长缨眼皮子一跳,顺着喊话的方向看去。
应千千穿着半身云凤国士兵的薄甲,被人押着走上前。
长缨:“……”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应千千不放心,偷偷跑出来,听到了什么风声,想前来看情况,就偷袭了一个小兵拔下了人家的衣服自己换上。
倒是很胆大心细,可惜她运气太差,正好被人给撞见了。
城楼上的人愣住。
云凤国大将满脸嗜血的杀意,慢吞吞笑了起来:“正好,宰个真货可比假货有趣多了——来人,把她给我捆上去,烧死!”
应城主脸色大变。
要不是身边的人撑着他,及时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只怕他现在又是一口血。
应千千不是不害怕。
如果是被一刀砍死也就罢了,可烧死,那可是活生生的疼死。
但她还是努力撑住了表情,没有露出分毫恐惧,坳起脸安慰应城主。
“爹,你别认输,女儿也不会认输。女儿先走一步,等下辈子,咱两再做父女!”
她的声音并不大,还带着哽咽。
按理说这么远的距离,应城主根本不可能听见。
可他却像是一字不落的都听清了一般,脸上滚下一串热泪。
应千千被架到了车上,车周围被放上了柴堆,泼上一壶油。
云凤国主将脸上带着变态嗜血的笑,捞起一根火把,戏谑地看了眼城楼。
“应城主,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爹绝不会投降,不就是一条命,你姑奶奶我不在乎!”应千千说着突然大笑起来,边笑边咳血,“你这个阴险的老东西,要杀就杀,你姑奶奶我在下面等着你!哈哈哈!”
主将怒笑一声,狠狠将火把朝着应千千的脸蛋砸去!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手中的东西抛出,砸在了火把上,将火把砸飞出去。
与此同时,身材纤细的身影如同一条滑鱼一般,躲过周围几人刺过来的兵刃,目标明确的朝着主将袭去!
利剑划过主将的脖颈。
发出一串令人牙根发酸的摩擦声。
主将能做到这个位置,自身武力值和反应自然不低,身子往后退的同时,他一刀挥出,另一只手竟然悍然地一把硬生生捏住了窜到他面前刺杀他的人!
“砰——!”
头盔被打翻出去,浓黑如墨的长发被风吹散,飞扬。
半遮半掩的露出女子那张俏丽的脸蛋。
主将身后,慕容醉的脸色微微一变,紧紧盯着长缨,手指不自觉收紧。
长缨被那只铁钳一般的手暂时困住,脸色却分毫未变,与主将的目光对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你是何人?!”主将阴鸷地盯着她。
一边的应千千脸色大变,“你出来干什么!”
“这不是看你一个人做孤胆英雄太孤单了吗,我也想当一当这个英雄。”长缨想做个耸肩的动作。
但是被吊在半空,没办法,只能意思意思。
主将阴恻恻笑出声:“英雄,好得很,只怕你这个英雄是当不成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发一发善心,送你们两一起上路!”
说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嗜血,一手高高举起长缨,另一只手上的刀朝她削去。
看那意思,竟然是想将她一刀一刀削死!
长缨目光不闪不避,没有半分恐惧,似是从容赴死,实际上脑中正在疯狂输出。
“这个办法到底有没有效!!怎么还没有动静!!”
胖崽也吱哇乱叫:“啊啊啊啊我也只是猜测啊啊啊天啊啊!”
……个废物玩意儿!长缨心下翻了个白眼,在刀砍来的同时,垂在身侧的掌中蓄力,心下默数。
“3——2——1——”
就在她打算自己逃脱的时候。
“轰隆隆!!!”
天空骤然一阵电闪雷鸣响起,大的骇人,阴云一刹那在他头顶上方的位置凝聚,重重叠叠,朝着云凤国众人上方聚拢。
天色瞬间暗了下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此突如其来的可怖异像,让所有人都惊了一跳,包括云凤国主将都下意识停下了他的动作,脸色风云变幻地抬头看天空。
“哈哈哈哈!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你卑鄙无耻的手段要来劈死你了,哈哈哈哈,你这种人就活该被天打雷劈!!”应千千突然疯狂大笑起来。
听到她的话,云凤军中一阵混乱,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主将眼神一沉,抬手就是一刀。
这次,刀锋却被两只修长白净的手捏住了。
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等他们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主将的马上,靴底踩着马头,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主将,仿佛神明降世一般,主宰一切。
“你、又是何人——”主将面色狰狞的看着他,细细看去,便会发现他握着刀柄的粗糙大手竟然正在微微颤抖!
傅凌沧轻飘飘的看他一样,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得,皱了皱眉,眼中满是嫌弃。
只见那两只看着无缚鸡之力的手指尖轻轻一扣。
金属碎裂声响起。
那柄厚重的,随着主将南征北战多年,沉重到军中很少有人能够拿起的长刀,竟然就这么碎成了数片,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沉闷声。
这声音敲在了每一个看到这一幕之人的心底。
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男子。
男人的目光却没有看他们任何一人,而是落在了他怀里的少女身上,语气温柔又贴心的问道:
“那个老东西有没有弄疼你。”
老东西主将回过神,面色铁青!这男子究竟什么时候将人从他手中夺走的,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长缨有点委屈地揉了揉脖子,“都有淤青了。”
傅凌沧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语气瞬间冷了八个度,“宝贝,你想要他怎么死?”
如此甜蜜的宝贝和如此血腥的话语内容结合在一起,简直堪称一朵奇葩。
长缨歪了歪头,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没事,我不挑,怎么死的都行——只要别那么舒坦就好。”
“好。”傅凌沧顺从地应。
随即,眸子一转,视线落到已经冷汗涔涔的主将身上,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