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腻,湿软的东西,在他的掌心蠕动着。
傅凌沧面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至极,细细看去,还有些发白。
他几乎不敢看自己手里的东西,手掌就狠狠一甩!
结果也不知是不是他今日比较倒霉,那东西甩飞出去之后,落在了他的衣摆上。
傅凌沧:“……”
肉包原本期待的眼神一瞬间黯淡了下去。
“粑粑是不喜欢肉包送的礼物吗……”一双眸子里弥漫上了水雾,肉包用小手揉了揉眼睛,似乎是想要抑制住自己的眼泪。
“……”傅凌沧要心疼坏了,看着小闺女委屈的样子,他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勉强笑道,“怎么会。”
“可爹爹把它都扔了。”
傅凌沧:“爹爹在跟它做游戏。”
肉包的眼神立刻又亮了起来,“什么游戏啊,肉包也要玩!”
傅凌沧:“……”
小侯爷亲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简直不能好了。
长缨在一边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过在傅凌沧怨念的眼神里,她还是站出来替他解了围。
“肉包,怎么突然想起送爹爹这个?”
长缨看了眼傅凌沧衣摆上,还在拼命蠕动着的大虫子,“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是肉包自己抓来的哦!”
小家伙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肉包看到好多跟二哥差不多的崽崽在抓这个吃,就跟着一起抓到啦好多!”
傅凌沧的脸快要黑成碳了。
跟黄崽差不多的崽崽,那就只能是鸡了。
府上能出现这种东西的,也就只有息院那边。肯定是藏风那个蠢货,这几日带崽的时候带着他们看到的!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
傅凌沧:“宝贝,你没有学着那些鸡吃这玩意吧?”
“没有鸭啾。”肉包眨眨眼,有点遗憾地道,“娘亲说啦,生哒吃了会肚肚痛,肉包不想要肚肚痛,只好把这些好次哒都攒起来啦!”
说着她还期待地道:“爹爹,可以给肉包炸炸吗?”
傅凌沧趁着这当将大虫子抖落,面色严肃地道:“不行,这个不能吃。”
肉包失落:“为什么鸭啾……”
傅凌沧:“太丑了。”
长缨:“……”这理由,不愧是她家的第一美人。
傅凌沧吃完崽崽们送来的爱心餐后,精神好了不少。
他决定进宫一趟。
临走前,长缨问道:“你是打算去解决那个皇子选妃宴的事吗?”
“不止。”傅凌沧对她并不隐瞒,“还有春日祭副祭祀之事,我也打算一并辞了。”
长缨眼中露出几分惊讶:“但春日祭不是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开始了吗,现在临时换人来得及吗?皇帝怕是不能同意吧?”
“无论他同不同意,我主意已定,”傅凌沧淡淡道,“今夜我不一定能回来,你让黄崽去跟胖崽睡。”
说着,往外走出几步之后,步子又一顿。
“不必担心我。”
直到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消失在视野之内,长缨才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面上看着冷漠无情,行事果决。
但在对于自己在意的人事,竟是这般的……温柔么。
说起来,她‘嫁来’傅家这么久,从未见过名义上的公婆,看傅凌沧的态度,对他家里的人也不甚在意的样子。
就连他的亲弟弟来了这里,一样进不了府门。
自从那日傅永安来闹过事后,长缨便当是傅凌沧跟家里关系如同坚冰一般。
没想到……
他可以为了母亲的态度,做到这一步。
长缨叹息中的情绪,感染到了溜过来的胖崽。
就在胖崽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便听见长缨突然道:“傅凌沧心里肯定十分缺爱!”
胖崽:“……”忧伤的情绪瞬间就被击败了。
傅凌沧果然如他自己所言一般,一夜未归。
长缨一直站在潋水居外守到了明月高悬,也没等到他回来,才去房中睡下。
睡梦中难得做了一场不大愉快的梦。
梦中,她仿佛看见傅凌沧被人欺负,被人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长缨怒极,便想上去保护他,可她一次次冲上去,却一次次穿过他们的身体……
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在她惊醒的时候依旧久久无法散去。
长缨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不知道傅凌沧现在回来了吗……
她皱了皱眉,披了件衣服起身,开门后才发现外面竟然正在下雨。
而且看起来这场雨已经下了好一段时间了,地上都蓄起了积水。
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长缨放轻步子走过去,便看到藏风扶着一人,进了水房之中。
长缨眸子皱缩!
“傅凌沧!”在她自己还没意识到之前,这声呼喊便已脱口而出。
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关门的二人身子僵了僵。
被扶着的那人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果然是傅凌沧。
长缨飞快跑到近前,脸色沉沉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皇帝对你用刑了?!”
傅凌沧此刻的形象着实算不上好,不过想想,向来身强体健、不愿意跟人碰触的他能被藏风扶着,情况大抵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有。”傅凌沧看长缨不信的模样,解释道,“只是在皇帝寝殿外跪了一夜,没什么大事。”
跪了一夜?!!!!
这还叫没什么大事??
那什么才算有事??!
“你是不是傻??!”长缨心头的怒火简直不打一处来,“他不同意大不了再多跑几趟啊!实在不行,顺其自然不也行?!”
“不就是几个不在乎你的家人,你至于为他们做到这一步吗??!”
“你把自己搞成了这样,他们也不会心疼,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藏风怔愕地瞪大了眸子,拼命朝着长缨使眼色。
长缨骂完之后才反应过来,整个人也愣住了。
气氛瞬间冷到了极致。
傅凌沧将自己的胳膊从藏风肩膀上抽了回来,另一只手将人一推,便推出了水房之外。
他没跟长缨多说一句话,甚至没再看她一眼,便将房门紧紧地锁上了。
长缨:“……草,我刚刚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