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月轩的人对后面那神秘奖赏似乎是讳莫如深,并未跟她们多说,只给了长缨一封精致典雅的信笺。
一上马车,长缨便将信笺拆开了。
里面是一张撒着金粉的邀请函,十分简洁明了。
邀请她三日后前去晚华台。
在那里,才是佳人赛真正的赛场——皇子选妃宴。
选妃宴。
看着那三个明晃晃的大字,长缨低笑一声,随手又将请柬收了回去,抛在一边。
……
回到傅宅的时候,长缨感觉潋水居中氛围有些古怪。
平日里活泼爱闹的几个小崽子此刻安静至极。
黄崽背着肉包,乖乖地坐在一起,低着小脑袋,一副不敢吭声的样子。
时不时悄悄瞟一眼不远处的胖崽。
胖崽正围着傅凌沧平日里喜欢用来画画的大石桌,吭哧吭哧的跑步。
跑步就算了,他那胖乎乎的手上抱着一本书,一边跑,一边还得大声背书。
长缨:“……这是在干什么?”
看到她回来,三个崽同时热泪盈眶地看了过来。
眼里全都无声地写着:娘亲,救命啊!
傅凌沧坐在几个崽不远处,他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专门搬出了他平日并不怎么喜欢用的那把豪华躺椅。
躺椅上还铺着一层柔软的白色毛毯。
傅凌沧穿着一袭玄色长衫,姿态随意的躺在上面,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散开。
在雪白毛毛的衬托下,仿佛一尊墨色与雪色交相辉映的玉雕一般,令人目光忍不住在他身上流连忘返。
这家伙,真是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长缨大大方方地欣赏了一会,才走到傅凌沧不远处坐下,随手取过一边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们犯什么错了?”
傅凌沧目光冷冷扫过几个暗搓搓关注着这边的小家伙:“撒谎。”
长缨:“……啊。”撒谎啊。满嘴跑火车这不是她的技能点吗。
傅凌沧见她很有听下去的意思,索性闲着无事,便从头开始跟她讲了起来。
当长缨听到他们去了佳人赛的时候:“……”
好险!幸好这个马甲没被发现!
听到胖崽在下午突然说自己肚子疼,闹着回府之后。
长缨额角滴落一滴冷汗。
还好胖崽这个家伙机灵,要是再晚上一会儿,傅凌沧就能亲耳听见她说——我未婚夫已经过世了的话了。
心中暗暗决定要给胖崽补偿,长缨面上则露出几分不满。
“哎呀,这孩子真是太不听话了,怎么能骗人说自己肚子疼呢,听着多让人担心!”
跑步中,耳朵还不忘高高竖起的胖崽差点脚下一个踉跄。
他是为了谁?!!
“是该好好罚一罚,”长缨决定为胖崽争取一下,“不过孩子还小,好好跟他讲讲道理,他会听明白的。跑步体罚还背书,有点严重了吧。”
“谁告诉你跑步是在惩罚他的?”傅凌沧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向来七情不形于色的小侯爷难得沉沉叹了口气。
“大夫来诊治过后,说,他实在是太胖了。”
“这样下去,以后长大了也不好减下来。”
“所以最好现在就控制饮食,早点将这一身肥……咳,将体重控制在适合的范围内,否则以后对自己也是一种负累。”
长缨:“……”阿这。那她就不好再劝了。
不远处的胖崽:“……”别以为他听不出来,他想说的是肥肉!
就在胖崽觉得自己此生无望之际,潋水居外响起一串脚步声。
藏风匆匆跑过来。
“主子,那位少爷又来了……”他说着,面上的表情十分不好。
藏风口中的那位少爷只有一人,便是傅凌沧那个弟弟,傅永安。
上次来傅府闹过事,被长缨和胖崽给惊走了。
傅凌沧皱了皱眉,几年前他刚搬出侯府的时候傅永安倒是还时不时就过来找他的不痛快。
但这两年,因为两家之间有意识的避免来往,傅永安便也不怎么过来了。
这怎么又来了?
“他可说了自己的来意。”傅凌沧问道。
长缨就更直接一点了,在她从记忆里扒拉出这个小叔子之后,便道:“没什么事就让他圆润的走开吧。”
藏风吞吞吐吐道:“好,好像是因为夫人……”
“嗯?”听见这个称呼,长缨下意识以为说的是自己,脸上露出几分迷茫。
傅永安可别来找事,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未等她反应过来,身旁的人便腾地一下从躺椅上翻身坐起,脸色沉沉。
“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监督胖崽。”
说完,他便匆匆往府外而去。
难得的失了往日的淡漠冷静。
甚至用上了轻功。
长缨看看他的背影,转头看向了藏风:“怎么回事?”
“主母,这,这种事您还是亲自问主子吧,我不能说的。”藏风实诚地摇摇头。
“行,那你在这看着他们,我出去看看。”
说着,不等藏风回答,长缨已经飞快地跑了出去。
藏风:“……”
您这是不是太自觉一点了?!
府外。
靛青色劲装的少年脸色十分难看,正在门前走来走去。
看他的表情,像是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找人!
傅凌沧一出现,少年就怒吼一声扑了上去,想要揪住他的衣领——
傅凌沧目光冷厉,修长的手指一抓,便将少年的手牢牢握住。
捏的他无法挣脱。
就在傅凌沧想要教训傅永安一顿时,却见少年的脸上除了愤怒之外,眼眶也红了。
细看之下,眼底甚至沁着泪水,被他倔强的憋着没落下。
“……”傅凌沧推开他,将少年推的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刚一稳住身子,少年就愤怒地吼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参加那个什么选妃宴!!为什么你就是不听!!!”
“我和爹拼命瞒了那么久,结果娘还是知道了!”
“娘当场就晕了过去,到现在都还没醒……”
傅永安说着说着,又气又怒又委屈,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他哽咽着道:“娘的身子这两年好不容易稍稍养好了一点,也能出去走动走动了……现在好了,一切又都白费了……”
“你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