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长缨在听到屋外略显迟疑的叩门声时,唇角微微弯了起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家小侯爷面上虽冷,心中却意外的温柔柔软呢~
利用这一点,她可以将马甲的事儿糊弄过去。
她特意数着时间,在敲门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才闷闷地说了声:
“是胖崽吗?我在屋里吃就行了,你们不用管我。”
屋外沉默了片刻。
而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宛若琴弦般优雅的声音:“是我。”
长缨的语气顿时低了下去,“哦,是小侯爷啊……有事吗?”
她语气不咸不淡的,明显是不怎么想跟他说话的样子。
傅凌沧更加确定了——她还在生气。
本来想跟她讲道理、顺便掰扯掰扯一下那个红面具的事的心思顿时一歇,他声音也软了几分。
“我们能当面说话吗?”
“进来吧,门没关。”长缨依旧维持着那副语气。
傅凌沧犹豫一瞬,将门推开。
屋内点着灯,照亮了桌边坐着的人。
傅凌沧的视线从那明显被人心烦意乱地搅合过的饭菜上掠过,蹙了蹙眉。
原本要说出的话再次一变,他道:“厨房今天做的饭菜不合胃口?”
喔,这种情况下第一反应竟然是她的胃口?
长缨心里有点甜丝丝的。
她克制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眉眼低垂,叹了口气:“没胃口——劳烦小侯爷这顿饭照顾一下几个孩子,我胸口有点闷,想早点休息。”
“……”傅凌沧抿了抿唇,提醒道,“不吃晚饭,对身体不好。”
“没事,就当减肥了,”长缨自嘲一笑,“毕竟胖崽那么胖,我这个当娘的也有责任,干脆以身作则开始节食吧。”
傅凌沧:“……”看来她还记着白天他说的那句话呢。
傅小侯爷深吸一口气,认命地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你那个‘事业’,随便你,我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长缨眸子亮了亮,立刻追问道:“你保证?”
“我从不说假话。”傅凌沧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折腾这一遭不就是为了我不追究那件事,现在你得偿所愿,能好好吃饭了吗?”
长缨眼珠子一转。
在傅凌沧的故意纵容之下,她莫名有种想要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冲动。
长缨向来不是个拘着自己的性子,想到就干脆实施了。
她笑眯眯道:“那你能再帮我一个小忙吗?就很小很小,真的很小的一个忙!”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傅凌沧瞪她一眼,耐着性子道,“你先说,是何事。”
“就我那个单子的事儿……”
长缨嘿嘿笑着凑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恶意,“你们根本毫无交集,那家伙竟然雇人打你,你难道不想坑他一把吗?”
“你打算怎么做?”傅凌沧挑眉。
他对这种事无所谓,反正也没人能真的伤到他。
“只要/我能伤到你,他就会付给我二百两银子。”
长缨举起她早就准备好的纱布。
“放心,你可是我的金主,我当然不能伤你——只需要您稍稍配合一下,绑上这东西,我们就能拿到那二百两银子。”
“只是二百两,也值得我带上这东西?”傅凌沧语气淡淡。
那股子对二百两不屑一顾的感觉,差点让长缨郁闷死。
她磨了磨牙,微笑起来:“当然不止,这只是我们合理拿到的‘报酬’。他竟然敢骗我,我当然还得跟他算另一重账!”
“……”傅凌沧真心实意地夸赞道,“你确实很适合做生意。”
坑起人来毫不手软不说,还能一件事坑两次。
不把人扒下一层皮不罢休——放在现代,简直就是一个心黑手辣的资本家。
为了尽快结束这场谈话,吃上热菜,傅凌沧没再多说,干脆利落的答应了她这个条件。
长缨端上碗,跟在他身后去了厨房。
说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家人就从最初在各自的房间吃饭,到了习惯全家一起在厨房吃饭。
就算最近每天只能一起吃一顿晚饭,他们也习惯了一起在那张桌子上,一个人都不少。
刚刚把饭端屋里的时候,长缨还有点怪不习惯的呢~
……
第二天一早,长缨早早便去了风虎帮。
这次她也不用特意避着傅凌沧了,两人几乎是同时出门的。
在他们分开的时候,傅小侯爷迟疑片刻,对她叮嘱了一句:“注意分寸。”
毕竟,那家伙背后也算有点背景——他想着今天一早藏风便送到他案头的关于那家伙的情报。
万一长缨下手狠了,那家伙气不过找他们麻烦呢。
“放心,我有把握。”长缨自信满满地道,坑人之前,她可都是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的好吗。
“倒是你——”她的视线在傅凌沧吊着的手上转了转,故意道,“你单手骑马会不会有危险,要不等我下班了去接你?”
傅小侯爷拒绝了她在他脸上画几道伤痕的提议,为此不惜将原本只是打算随便‘包扎’一下的手吊了起来。
这样,不用那些青紫,他的伤势也能一目了然。
“不必!”一口拒绝了这个提议,傅凌沧单手驭马,十分潇洒地离开了。
撇了撇嘴,长缨也一转马头,飞快朝着风虎帮而去。
那胖子是上午才过来的,一进院门,脸上就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喜色。
“暴富兄果然不负威名,竟然能将那厮的手打折!好得很,好得很哈哈哈哈!”
长缨懒洋洋地靠在长椅上,对叶寒使了个眼色。
叶寒放轻脚步走到门边,将门锁上。
那胖子还没意识到危险即将到来,畅快地大笑了一番之后,才有些遗憾地道:
“可惜,没能给那家伙脸上添几道痕迹!”
他最讨厌的就是那张生的让他们嫉妒到自卑的脸了!
更可恶的是,他看上的那几个女人全都被那张脸所迷惑,无论他花什么心思都没用!
长缨呵呵笑了一声,“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这尾金您也该付给我们了吧。”
“当然,当然!”那人付钱倒是十分爽快利落,从荷包里抽出两张银票,却没有递过来,“暴富兄,这次的交易我很满意——我们能再做一次交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