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惊讶吗？我以为听完了全过程的你应该早已经接受了发生的一切。”
少年动了动胳膊，握住了墨桃手中的笔，带着她继续写面前的题目。
两个人的右臂相触碰，幸亏衣服穿的厚，不然墨桃一定会被他过低体温的皮肤冰到。
“这道题目，其实解起来还挺简单的。先从这一步开始……”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面对她的问题，奚泽修像是没听见一般，眉头一皱，继续解题。
“首先，求出这部分区域的受力面积……”
“你的那些大单子，都是从哪里来的？”
“然后用得到的数字乘以这个数字，就可以得出……”
墨桃直接松开了笔，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她冷声道：“最近闹得风风雨雨的那些人命案，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奚泽修看了看自己胳膊下面空出来的那片区域，有些遗憾。
他放下笔，摇摇头道：“看来你今天的心思根本不在物理题目上。”
“回答我的问题！”
奚泽修有些惊讶，“你这是在为了那些人，在对我发脾气吗？”
墨桃缓和了一下面部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没有。但你必须诚实的告诉我。”
“不是我。”奚泽修的表情甚至说得上带了一丝委屈，他看墨桃明显不相信的样子，于是凑近了一些，凝视着她的眼睛，“真的不是我。”
有那么一瞬间，墨桃差点就要相信他了，谁让他的表情太过真诚，水亮的眼睛清澈见底，似乎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可是下一刻，她就清醒了。
奚泽修才不是什么善茬，他说不是就不是了？
“好吧，我知道了。”墨桃试图结束这个话题，不管他怎么说，自己都会去查一查的。
奚泽修重回原位，笑着接话道：“他的腿只是一个开始，我要的，是他的命。”
墨桃惊讶于他突然的坦诚，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奚泽修重新拿起桌子的笔塞进她的手中，再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她小小的拳头，带着她的手开始解题。
“他是我的竞争对手，这场战争本就只能有一个胜者。”
“再者说，他千不该万不该，把你视作他的目标。”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这一次，倒是奚泽修先移开了眼。
墨桃感觉自己的右手和手中的笔被外力推着动了几下，然后耳边传来他愉悦的声音。
“好了，这就解出来了。”
-
天气还没有回暖，街道上的人仍然穿着厚厚的衣裳低头走路。
奚泽修走在回家的路上，像往常一样。
他跨过了许多条街道，最终来到了原来的家。
上楼，开门，进屋，动作一气呵成。
对面的邻居女人恰巧看到他回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中可有不少惊讶。
扭头便小声和丈夫说道：“奇了怪了，对面那小子又回来了。你不是说他去了好地方成了富家人，怎么还回咱们这破地方啊？”
丈夫正忙于打游戏，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别烦我，我怎么知道！”
夫妻俩的话清晰得落进了奚泽修的耳朵里。
在跟着昭武道人修行的这段时间，他已经逐步打开了五感，拥有了比常人更强的听觉视觉甚至是嗅觉。
那些自以为窃窃私语的声音，其实都能尽数传进他的耳朵。
奚泽修放下书包，正准备去厨房准备晚餐，就见房间的门被人打开，昭武道人一脸黑得走了出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他的声音里饱含着怒意。
奚泽修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略长的头发遮住了一半的眼睛，他低头挽起袖子，作势就要走进厨房。
“这里是我家，为什么不能回？”
昭武道人跟着他走进了厨房，原本狭小的空间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
“你知道我说的根本不是这个。你为什么又回了南水，甚至还跑到了这里来？还有，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对奚嘉朔动手了？”
昭武道人一直以来都是嘻嘻哈哈的样子，对于自己这个宝贝徒弟，更是少有话重的时候，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回来念书，有什么问题吗？”
“那奚嘉朔呢？他怎么你了？”
“他打扰到我念书了。”
“荒唐！”昭武道人一巴掌拍在了案板上，片刻之后，那块老旧的深色案板，竟然化成了一堆粉末！
“你分明是为了那个女孩动的手！”昭武道人面色发红，情绪非常激动。“我明明已经告诉过你，这个世界的气运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你如果再不上心，专心事业，那么很可能你就会被世界抛弃，在也做不了这个世界的主宰者了！”
昭武一生修行，唯一的使命就是找到并辅佐未来的主宰者。
但是现在，奚泽修三番两次的任性行为已经在挑战他的极限。
他可以允许奚泽修做任何事，但是他不允许徒弟做任何损害自身气运，影响世界发展的事情。
案板被拍成粉末了，相比菜是吃不成了。
奚泽修挑眉，不知道从哪摸出两个馒头来，开始蒸馒头了。
昭武道人觉得自己一拳似乎砸在了软棉花上，怒气开始散去，他也冷静了几分。
他转身回到了房间里，看着桌子上漂浮着的透明球体，眉毛拧在一起，心情沉重。
那颗球飘在半空中，没有任何的支撑点。
球体乍一看是灰色，但是仔细观察便能看到灰色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昭武道人闭眼又睁眼，现在，他能清楚看到灰球之中不断流动着的千千万万条线。
这些线看似复杂，但是大部分都指向了一个终点，那个终点就是奚泽修。
这无数条线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
几个月之前，所有的气运都指向奚泽修，但是随着时间的变化，一些气运线开始改变了自己的流动方向，转而朝另一个点汇聚而去。
昭武道人疑惑又震惊，算了好几卦，最终发现，有一个人正在疯狂的掠夺属于奚泽修的气运。
那个人，就是墨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