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婿说笑了,妹婿此诗简洁精干,仅仅四十个字,便描写一个读书士子从军边塞、参加战斗的全过程!”
“既揭示出人物的心理活动,又渲染了环境气氛,笔力极其雄劲,真可谓是乐府新题的传世之作!孤又有何言语,能够妄加指教!”
事到如今,李泰还能如何,只能是唾面自干,将程处弼的诗作,好生赞誉一番。
“不错,贤婿此诗浑厚,字几铢两悉称,首尾圆满,殆无馀憾。”
李二陛下深以为然地赞同一语,又言辞洋洋地对全诗加以赏析。
“以如此短小之篇幅,却写出书生投笔从戎、出塞参战之全程,能将如此丰富的内容,浓缩在这短短四十字之间,足见贤婿功力之深!”
“且贤婿运笔擅抓经典,形象概括,天马行空,跳跃飞流,场景变换,运用自如,自然得体,虚而不浮,跨度之余,留以想象。”
“诗歌节奏明快,如飞流惊湍,给人以一气直下、一往无前之气势,有力地突现出书生强烈爱国之盛情和我大唐将士气壮山河之风貌!”
“好一个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贤婿此诗,在朕看来,可谓自传矣!”
说道最后,李二陛下心有灵犀地向着程处弼挑了挑眉。
程处弼呵呵做笑,没有答复,也没有否认。
这种话,他如何接,他总不能说这首诗不是我写的,是初唐四杰的杨炯写的吧。
不好意思,初唐四杰的杨炯,要到公元65年左右才出生,现在才贞观十一年(公元637年)......
说是程处弼的自传,这是当然的了,‘铁骑绕龙城’,这说得不就是程处弼自个当年率领一万左卫铁骑横跨沙漠,直插薛延陀王廷的事情!
这一役,李二陛下完全认定了程处弼非凡的军事才能,直接认为程处弼与霍去病可相提并论,以程处弼如汉武帝霍去病故事,一样替他封狼居胥!
至于‘书生’!
谁敢说程处弼不是一书生!
能在短短时间内写出两篇传世之作的诗文的人,如果不是书生,而是武夫,那今天所有来参加诗会的文人不都得从这曲江跳下去!
程处弼不想对《从军行》说什么,但不代表他自己却没有什么话不想对李二陛下说。
“陛下,微臣其实并非是不乐封侯,凭功封侯,这是每位投笔从戎的大好男儿,都乐于见得的事情,这是自我能力的彰显,亦是国家对才华知遇的体恤!”
随即程处弼将手中诗文放下,向李二陛下袒心直言道。
“且微臣以为兵者凶也,一旦战祸将起,将会使得苍生荼毒、百姓寥寥,故战争不可轻易而动!”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但作为一名堂堂七尺男儿,在家国需要之际,投效军旅,报效朝廷,乃是义不容辞之举!正所谓陈思王之诗‘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好一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李二陛下赏心悦目地点点头,伸出双手将程处弼扶起,情真意切地赞誉道。
“贤婿放心,你之心意朕都明白,有功自然当赏,报国势必尽忠,朕又不是昏君,如何不通战争之用、家国之情以及将士之心。”
“多谢陛下体恤!”
程处弼再一抱拳,且将几案上的诗文重新拿起,然后郑重地递到李泰的面前。
“这第二首诗,还请魏王殿下转献给那些羡慕微臣的所谓诗人们,请魏王殿下告诉他们: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是当真羡慕微臣,就当在家国需要之时,投笔从戎,奔赴沙场,英勇杀敌,无惧无畏,慷慨报国,开疆扩土!
哪怕在军中仅仅只是一名统领百兵的百夫长,也好过做一个置身书斋之中,把青春年华消磨在笔砚之间,于国无功、于家无望的所谓羡慕军旅的诗人!”
瞬时,李泰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一阵黑、一阵白,色变四彩、五味陈杂,牙齿端在口里咯咯作响。
他当然知道程处弼这是在讥讽自己,因为那所谓的‘羡慕军旅的诗人’就是他刚才凭空捏造,故意用来引程处弼作诗的托词。
而程处弼以教育那些‘羡慕军旅的诗人’为由头,实际上是在教育自己!
是在讽刺自己,把青春年华消磨在笔砚之间,于国无功、于家无望!
“请妹婿放心,来日要是遇到那些个羡慕军旅的诗人,孤一定劝告他们效仿妹婿,投效军旅,为国建功,并将亲身经历,诗成传世之作!”
可就是李泰的牙口咬得再是发寒,就是把牙根咬断了,他也不得不接过程处弼的诗作,随便再把那群没用的诗人,跟着批上一通。
“如此甚好!”
程处弼看着李泰这既敢怒又不敢言只能委屈自个的强笑模样,很是舒坦,很有夫子看到‘孺子可教’的学生般的快乐。
“对了,不知魏王殿下听完微臣这两首诗之后,现在对微臣的诗才是否满意?”
将诗文交给李泰的瞬间,程处弼又笑而知礼地主动向李泰询问道。
“不知魏王殿下是否还认为微臣是夸夸其谈之辈,人为微臣现在当不当得上陛下对微臣‘我朝第一俊彦’的夸奖?”
是还是不是?当得上还是当不上?
李泰刚在脑中闪过这个念头,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可程处弼却又说道出话了。
“若是魏王殿下还是不服的话,需不需要微臣再书上第三首可传唱千年的传世之诗,而让魏王殿下心服口服!”
来而不往非礼也,只守不攻可不是他程处弼的作风。
之前可是李泰一直在刁难他,他也要主动出击,让他李泰难堪难堪,看看李泰如何做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