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两仪殿。
“陛下,昨日魏王殿下拜谒羽林卫大将军冠军郡公府上了!”
李二陛下刚稳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美滋滋地香了口茶,正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时,就闻得李全来报。
“你说青雀拜访程处弼了?青雀怎么会这么快就拜访程处弼的府上呢?”
李二陛下先是一怔,继而自顾嘀咕一声,忽而嘴角翘起一抹幽深的笑意。
“你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给朕好好说说!”
“陛下......”
李全凑到李二陛下的跟前,小声而详备地将冠军郡公府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明出来。
“朕清楚了,你去殿外候着吧。”
李二陛下的面庞上喜怒不形于色,朝着李全摆了摆手。
“程处弼这小子到是深得朕心,没有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待李全走后,李二陛下意味深长地悠悠笑起,满意地自乐颔首。
“只是这苏勖,总该是朕秦王府时期的旧臣......”
言说之间,李二陛下的面庞上又露出沉重的失望,顷刻之间,眼眸中沉淀着寒光的杀意,但未过几分,杀意中迅速驳杂了几分愧疚,长吁短叹。
“魏王府司马,就魏王府司马吧,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司马也就由得他去吧......”
“陛下,羽林卫大将军冠军郡公程处弼求见!”
这时,李全又轻轻地推开殿门,踏着小碎步来到李二陛下的跟前。
“程处弼?这小子到是会找机会来事!”
李二陛下沉吟一语,脸上迅速扬起温纯的笑意:“传!”
“你小子大清早的不在你自个的府衙里值班,对今年的事务进行综述,跑到朕的两仪殿来作甚!”
李二陛下此刻没有丝毫帝王的气势与作态,就如一个祥和的长辈言笑着喜爱的晚辈般自在。
“罪臣程处弼特来向陛下请罪!”
程处弼这进门的第一句话就将这祥和的氛围给打散了。
“请罪?你小子身犯何罪呀,朕如何不知?”
微微一思量,李二陛下就知道程处弼是为何事而来了,但也装聋作哑、故作不知。
“昨日魏王殿下奉陛下之名开馆而署文学,微臣因身兼数职、事务繁重,故未就任魏王府长史兼文学馆馆主,因此抗旨不尊,特来向陛下请罪!”
程处弼将昨日之事,长话短说地向李二陛下禀明罪情。
“原来是这件事情呀,朕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请来吧,朕恕你无罪。”
李二陛下满不在意地抬了抬手,让程处弼起身。
“你小子身兼羽林卫、军械寺、国番监、锦衣卫数职,这身上的担子本就不轻。”
“如今,羽林卫筹组在即,其他官署又值此年关,这头的事务就更为繁重了,是不该再往魏王府掺上一脚。”
“多谢陛下宽恕之恩!”
程处弼谢恩起身,然后又将身欠下,向李二陛下再言道。
“微臣今日除了向陛下请罪而来,还有一事,需向陛下禀奏,即是关于陛下适才所提,羽林卫筹组之事!”
“除微臣出任羽林卫大将军一职之外,微臣这手下将士们皆依旧是左卫军职,这羽林卫可就只是微臣光杆一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还望陛下对羽林卫诸将早做安排!”
也许是出于对羽林卫筹建的担忧,也许是对将领人选的迟疑,昨日李二陛下对东征归来的左卫将士们除了封赏财物之外,并未有任何实际上的官职拔擢。
“朕也在为此事烦恼,军之魂将也,羽林卫和左卫两卫的将领没有安排好,其军力必将大打折扣!”
李二陛下感同地摇首,语气沉重。
“这羽林卫有你坐镇,朕到是不担心,只是这左卫,朕到底是不知如何安排,贤婿,你以为呢?”
程处弼当即拱手大言:“人选之事,国之大事,小婿不敢妄言!”
人事问题无论古今中外,都是朝堂道路上最为敏感的问题。
“你小子到底只是不敢妄言,可这心里却有想法了不是,有想法就和朕直说吧。”
李二陛下讪笑一声,走到程处弼地身前,将他扶起,抬起手指指着他的心口,对着他一字一顿、情真意切的说道。
“朕既然敢让你担任羽林卫大将军、左卫将军,将整个太极宫最重要的两卫人马交到你手上,朕就绝对放心你程处弼!”
“岳父大人,洞若观火、目光如炬,为报岳父大人之圣恩,小婿斗胆直言,请岳父大人明鉴......”
程处弼满载而归地踏出了两仪殿,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羽林卫和左卫的主要将领他已经和李二陛下商议妥当了,绝大多数的将领都依照着他的设想进行安排。
甚至,是从三品的将军官职也按照着他的推荐,分配出来了三个名额,要知道一卫才两位将军,两卫四名。
这是李二陛下对他的信任,可也未尝不是李二陛下对他忠贞的褒奖,这也恰恰证实了他的料想。
李二陛下对李泰筹建文学馆之事,分外的敏感。
甚至,可能如他之前所推测的,这李泰筹建文学馆一事,就是李二陛下对朝中群臣的一次测试。
羽林卫用于测试武将,而文学馆用于测试文臣。
当然,他是很好地通过这一次考试了,并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参加这次考试!
文学馆,攀龙附凤,从龙之功!
又有多少人抵抗不住诱惑,深陷在如此显赫的功勋之下......
两仪殿内。
“李全,你这段时间给朕多关注坊间传闻,朕要知道青雀到底接触了多少朝中重臣!”
李二陛下沉着那张喜怒无色的脸,冷声吩咐道:“给朕记住了,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