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弼,你可真狠!我长孙师,还真是小看你了!”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高看程处弼三分了,他想过程处弼会及时做出反击,但他发现,自己错了,程处弼的反击速度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程处弼就对自己的计策,做出了应对之策,并且在自己的衙堂上抓人!
程处弼这一下,扇的自己猝不及防,扇的自己脸上无光,把自己这几个月苦心经营起来的形象一瞬之间,全部破坏殆尽!
如此的快、狠、准,这是不知道超出了一个官场雏鸟,多少个量级,才能掌握的能力了!
看待程处弼,也不能用看待一个官场优秀的后进、平辈的身份,而是与自己旗鼓相当、同等量级的生死对手!
事实证明,他轻敌了,所以需要付出代价,而代价往往很重,很重!
鸡飞狗跳的喧闹的声音很快地就结束了,在左卫禁军井然有序地撤离之后,荆州都督府又恢复了宁静。
房俊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他没有挥一挥衣袖,但他带走了二十多个与荆州世族相关的官员。
从厅堂偏室回来,望着正厅苍凉荒诞、一片狼藉,长孙师若喝了一整瓶八二年的山西老陈醋一般,内心一片陈杂,浓眉苦展,脸上若下雨天滚滚来袭的乌云一般,难以消散。
“长,长史大人!”
看到长孙师进来,在厅堂里哭嗓着脸若丧考妣一般的荆州世族们,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慌忙起身,迎上前来,将长孙师围得团团转,愁苦的抱怨道。
“长史大人,长史大人,您怎么能......”
“我,我能怎样!”
“让你们把屁股擦干净,你们呢,现在到好被程处弼一锅端了!”
“你们看看,你们自己好好看看,你们干出来的好事!”
听得荆州世族们嗡嗡的抱怨声,长孙师的面色更是阴沉,将手上拧成一团的帛书,狠砸过去,恶狠狠地发泄道。
房俊的示威都那么明显了,甚至是直接的出言威胁了,要是他敢阻挡,就会被视为贪官污吏的保护伞,一样被抓了!
他又不傻,怎么会强行出头,白白为这些蠢如猪狗,不,连猪狗都不如的荆州世族流血牺牲,这不符合他的利益!
“这......”
看清手上的帛书之后,荆州世族们,目光呆滞,无话可说,罪证白纸黑字,清清明明,确确实实是证据确凿!
“长史大人,这可怎么办呢,这程处弼不会对我们那些官员子弟怎样吧,?”
“长史大人,您足智多谋,可有什么好方法,救救我们那些子弟们吧!”
看完之后,那些受灾的荆州世族们,无一不是愁眉苦脸,头昏脑胀,心神发凉,把长孙师当成了绝望前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哀嚎求救。
“救!怎么救!贪赃枉法的贪官污吏,怎么救!啊,你们告诉我怎么救!”
长孙师冷冷发笑,不答反问,双目攒射出无数的星光火爆,一连四声反问,反而勃然大怒地气喝起荆州世族。
对于这些猪队友们,他真是绝望了!
刚到荆州的世族,就严肃地警告他们,不要乱伸手,不要乱伸手,伸手必被捉!
让他们把黑料子、黑底子都清理干净,他们就是不听!
程处弼到来的时候,他又反复说,说反复,又让他们安分守己,等熬过了这一场风波之后再说!
可是这些猪脑子,没有一个放在心上,反而铤而走险、顶风作案,依旧说一套、做一套!
遇上这些蠢货,他没有被活活气死,都已经是养气功夫养得很好了,要是换上他刚从军、入军职的时候,遇上这么些人,早就拖出去,活活打死了!
“那岂不是,那可都是我们家族优秀的才俊,准备当成家族标杆人物培养的,那可是花了我们家族好几代心血才培养出来的!”
“说什么不是呢,哪个家族在官场上的代表,不是家族最优秀的继承人,唉.......”
“唉,逆子都是因为你,为了救出你这个蠢货,老夫把程安抚使得罪了,现在害得你大哥深陷牢狱,老夫打不死你这个混帐东西!”
看到长孙师火冒三丈,反而对着他们大吼大叫,荆州世族心中,最后的一丝火种,也都绝望地熄灭了。
一个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叹息起来,要是有后悔药,恨不得吃上个十斤八斤的。
更有那些不气不打一处出、火不知道往哪里发的荆州世族,蛮横无脑地将脾气发泄到那些刚刚营救出来的纨绔子弟身上,对着他们拳打脚踢。
学而优则仕!
哪个在入仕官场的世家子弟,不是世家当中最为优秀的继承人!
那个不是经过几代人从小到大精心安排、精心挑选、精心培养出来的,就为了成为官场上的家族力量!
身在官场,以权力护家,以声名扬家,他们的重要性远比这些整日混吃混喝、飞鹰走狗的纨绔子弟,重要的多!
要是在官场子弟和纨绔子弟上做出选择,为了家族的延续,家族的传承,抛弃那些纨绔子弟,而去选择官场子弟,这是最现实、也是最直观的表现!
诗书是世家的本源,权力是世家的根基。
现在在官场上的势力被抓了,没有了权力的庇护,他们那些巧取豪夺的土地、他们那些血腥压榨积累起来的财富,如何得以保障!
但是,现在,晚了,没有后悔药吃了,人已经被程处弼给抓走了......
他们在官场上的羽翼,没了......
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新兴家族兴起时,狂雨暴雨般的打击与吞并!
兴起、吞并、壮大、落魄,兴起、吞并、壮大、落魄,这就是世家的生存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