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锦(花荣的字,杜撰),怎么说得如此的壮志悲慨,所谓何事啊?”
马来隔壁春风得意地领先众人从王帐中大步走出,向着花荣这边走来。
“大王子!”
花荣收敛怒意,立马迎了上去,向着马来隔壁施了一礼。
他哪里来的壮志悲慨,不过是看到马来隔壁从王帐里出来后的逢场作戏罢了。
他哪里怨恨苏定方,他能够按着程处弼的指示成功潜伏到马来隔壁的身边,还真要好好感谢人家苏定方,配合自己演的一出苦肉计。
“你刚才是怎么了,本王子好像听到了苏定方的名字?”
马来隔壁一面从一边的奴仆手中接过缰绳,一面向着花荣,笑面轻语道。
“还不是苏定方那厮给了属下这心口一箭,若不是蒙得王子所救,属下都已经身子入土,化为白骨了!”
花荣又是气愤,又是感激的说道,表情动作做得十分丰富到位。
“来吧,上马,和本王出去走走,本王子有些话和你说说!”
马来隔壁欣然一笑,点了点头,翻身上马,不过,他的话音说到后面变得越来越沉,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
“是,王子!”
花荣的面色一紧,颔首凝重,也从身后的奴仆手中接过缰绳,一步上镫,蹬上马去,追随着马来隔壁,跃马而去。
一番疾驰之后,两人并行而离,花荣的马匹微略低于马来隔壁的座驾半个马头紧跟在后,其他的几个侍卫,虽然都紧随其后,但都保持着相应的距离。
“繁锦,按照你教本王子的心理方法,适才父汗对本王子可是赞赏有加,父汗对于本王子的态度,已经慢慢地发生变化了!”
马来隔壁的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景,回首注目着花荣舒畅而欣喜地感叹道。
“待父汗百年之后,本王子相信,这薛延陀大汗王位以后,一定本王子的!”
对于这位不仅可以陪着自己声色犬马、飞鹰走狗,而且箭术了得、能力脱俗,还可以做到对于自己在政治上有所帮助的贴身侍卫,他真的非常的看中。
此时,对于以蛮横的手段,从苏定方的手中救下了这个侍卫,感到庆幸不已。
“王子英明神武,天资聪睿,这薛延陀的王位本来就应该是王子的!”
花荣简洁一笑,恭维的说道,心理分析、心理战术这是他们锦衣卫的基本课程,在来到薛延陀之前,薛延陀汗国内上上下下重要人物的资料他都研究了一番,做足了功课。
“再说了,如今马来戈壁已死,就是按照长幼顺序,这王位的第一继承人也必须是王子!”
所以,对于已故的马来戈壁大王子,他没有丝毫的避讳,因为马来隔壁对这位亲哥哥可以恨之入骨,势如流火,两人从小到大就没有一次看对眼过。
“好了,你就别吹捧本王子了,你的功劳可不小,待本王子称汗之后,一定会许你为我大薛延陀汗国的右贤王!”
马来隔壁听到花荣的话很是高兴,眸光流转,充沛着对美好未来的展望,仿佛他已然成为了薛延陀汗国的可汗一般,指着花荣说道。
对于有能力、又会投上所好,是能臣、又是佞臣的属下,上位者都特别的喜欢,就像李二陛下与宇文士及。
“不过,马来戈壁那家伙还真是该死,你说这家伙要是不死,本王子还真要下一番苦功夫,把这家伙给戬除!”
笑语说过对花荣的嘉许之言后,马来隔壁先是冷傲地一阵大笑,忽而面容又瞬间变得阴冷起来,声音也充沛着无尽地憎恨。
“现在这家伙死了,王位就只能是本王子的了!”
生在帝王家,耳濡目染,没有人不想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
父子情、兄弟爱,在那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位子面前,太轻、太轻了!
为了这个位子,父子相杀、兄弟相残的事情,从来不在少数,因为这就是权力带来的斗争游戏!
“多谢王子厚爱,属下一定竭心尽力,以报王子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情!”
花荣的眼眸里隐藏着深深的不屑,但表面上还是对着马来隔壁毕恭毕敬,“发自肺腑”地感激道。
“嗯!”
马来隔壁虽然很高兴,甚至都有些飘飘然,但并没有冲昏头脑,应了一声之后,勒住了马匹,停了下来,对视着花荣,深呼了一口气,按下心神,严肃的说道。
“繁锦,本王子告诉你一个重要的消息:父汗要准备进攻大唐了!”
“进攻大唐?!”
花荣心神一震,瞪大着的的眼睛里细微地摆动着棕玉一般透亮的瞳仁,脑子里立马对于这个讯息进行分析思索,唇舌间也带着疑惑和惊叹,自然反应地问了回去。
稍微思量一番,花荣便想到了其中的缘由,又追加了一句。
“王子殿下......难道是为了给马来戈壁报仇雪恨,还是说为了那八万前朝遗民?”
“两者都有吧,但是我感觉父汗的心思,真正不是为了这个......”
马来隔壁沉着地坚定颔首,又立马摇了摇头。
颔首,是对花荣这么快就清楚原因的认可;摇头,是他从父汗的表情上感觉到原因好像并不是这么简单,尽管他不明白。
“但是,此刻攻唐于我薛延陀大有不利啊我薛延陀若与大唐争锋,那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啊!”
花荣宛若一位兢兢业业的忠臣一般,眉目紧锁,声音激亢,站在薛延陀的角度考虑对着马来隔壁说道。
“东突厥的前车之鉴,还尚在咫尺,我薛延陀一定不能重蹈东突厥的覆辙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俟斤夷男要攻唐,但是为了大唐,为了指挥使大人所托付的任务,此时此刻,他必须拖住薛延陀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