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邑县城外，浑身血迹斑斑的虎豹军士兵拎着兵刃，面露凶光。


    在他们的跟前，矗立着一座刚垒起的新坟。


    指挥使张霸天麾下的将士，这一仗阵亡了足足一百零五人。


    可以说损失惨重。


    攻击受挫，还折损了这么多弟兄。


    指挥使张霸天的心里也是格外的恼火。


    要知道，他张霸天可是李天麾下的第一悍将。


    每战必先，斩首抓俘虏也是最多的。


    可是这一次吃了败仗，折了颜面，张霸天感觉脸上无光。


    他要用俘虏的鲜血，去祭奠死去的弟兄。


    “弟兄们，你们一路走好！”


    张霸天看着垒砌的新坟，怀着悲痛的心情，将一大碗酒洒下。


    “一路走好！”


    周围肃立的虎豹军将士，也都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你们的血不会白流的！”


    “我会砍下他们的首级，让他们血债血偿！”


    张霸天的目光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将俘虏带上来！”


    张霸天祭奠完阵亡的将士后，大声吼道。


    “诺！”


    很快，一长串浑身血污的俘虏被拽到了新坟前。


    看到周围那杀气腾腾的虎豹军弟兄，俘虏们也都是满脸的恐惧色。


    “饶命啊，饶命啊。”


    “我们都是听令行事，我们也不想打仗啊。”


    “还请大王饶恕了我们......”


    看到如此的阵势，俘虏们也感受到了性命堪忧，纷纷开口求饶。


    许多胆小的俘虏更是痛哭流涕，吓得尿里裤子。


    “饶了你们？”


    张霸天盯着哭喊求饶的俘虏们，面露冷笑。


    “我倒是想饶了你们，可是我死去的弟兄不答应！”张霸天怒吼道。


    “就是因为你们这帮杂碎，老子损失了一百多个弟兄！”


    “他们昨儿个还和我一起吃饭喝酒，可是今儿个都没了！”


    张霸天盯着那些抖如筛糠的俘虏们，双目有些泛红。


    “今天，我就宰了你们这些杂碎，去祭奠我死去的弟兄！”


    张霸天猛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雁翎刀，大步的朝着俘虏走去。


    “饶命啊，饶命啊......”


    看到张霸天拎着雁翎刀走了过来，俘虏们也都是吓得浑身发抖。


    可是周围都是如狼似虎的虎豹军士兵。


    他们挣扎着想躲避，可是迎接他们的却是拳打脚踢和怒骂声。


    张霸天走到了一名俘虏跟前，让两名士兵将其摁住了。


    他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雁翎刀，正要一刀结果了俘虏的性命。


    “住手！”


    这个时候，远处马蹄声响起，冷喝声传来。


    张霸天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黑着脸的李天正在亲卫的簇拥下，策马而来。


    “大将军！”


    张霸天放下了自己手里的雁翎刀。


    “你这是干什么！”


    李天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质问张霸天。


    “他们杀了我的弟兄，我要宰了他们，替弟兄们报仇！”


    张霸天扬起脑袋，杀气腾腾的说。


    “谁给你的权力，让你随意的杀戮俘虏？！”李天冷声道。


    张霸天双目泛红道：“大将军，我死了一百多个弟兄，难道我报仇都不行吗？！”


    “你好意思说你死了一百多个弟兄！”


    “你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吗！”


    李天指着张霸天，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们都是因为你的无能，因为你的指挥失误而死的！”李天毫不留情的吼道。


    张霸天听到李天的斥责后，也是满脸的不服气。


    他的弟兄都是敌人给杀死的。


    现在大将军却说是他给害死的，他觉得这是胡说八道。


    “大将军，他们分明就是被敌人杀死的！”张霸天辩解说。


    “你不服气是吧？”


    李天瞪着张霸天，也是决定好好的给他捋一捋。


    “那我今天就让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冲锋的时候，没有我的军令，为何你们擅自撤退，导致被人追杀，一败涂地？！”李天质问道。


    “城头有火炮，弟兄们被吓住了，所以吓得往后跑。”


    “我也不想后退，可是队伍乱糟糟的往后跑，我挡不住。”


    张霸天开口说。


    “纵使是被吓住了往后跑，可是为何队伍乱成一团糟，你在干什么！”


    “遭遇敌人追杀的时候，你又在什么地方？！”


    “为何不派人断后！”


    面对李天的厉声质问，张霸天也是哑口无言。


    他当时竭力的想要控制队伍。


    可是到处都是乱跑的士兵。


    在那样混乱的战场上，他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


    “大将军，我倒是想断后，可是没有人听我的。”张霸天也是有些气恼的回答。


    “那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你一败涂地，为什么没有人听你的！”


    李天指着张霸天，满肚子的火气。


    “因为你平日里疏于操练，对你的人疏于管束！”


    “在德州的时候，你的人就违反军纪，被我砍了十多颗脑袋，你还不自省！”


    张霸天所部一直都是松松垮垮的，军纪也是各部中最为松散的。


    好在他们打仗冲锋还是比较骁勇的，李天也没时间去专门的整顿他们。


    可是现在李天发现，张霸天所部已经到了不整顿不行的地步了。


    “现在补充进如此多的新兵，你也对他们不管不问，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新兵们没有彻底的融入到我们虎豹军中，遇到战事，一触即溃！”


    “这一次就是因为大量的新兵带头往后跑，导致全军崩溃！”


    “你手底下的各级军官也都是如同你一样，大不咧咧的，就是冲锋陷阵，什么都不管不顾！”


    “可是打仗是仅仅靠着勇猛就能行的吗？！”


    “你是指挥使，不是大头兵！”


    “你每战必先的确是很勇猛！”


    “可是进攻受挫的时候，你能在混乱的战场上找到你的人吗，你的命令能传达下去吗！”


    面对李天愤怒的吼声，方才心里不服气的张霸天也是偃旗息鼓了。


    “就是因为你平日不管不问，导致你的部队无法做到令行禁止，这才导致遭遇失败，导致无数弟兄在仓惶后撤中被敌人的追兵砍杀！”


    “所以，是你害死了他们！”


    虎豹军是一支年轻的部队。


    他们的基干力量是在通州招募聚集的那一批饥民。


    后面他们又沿途招募了许多良家子弟，补充了漕帮以及乡绅的家丁等。


    可以说，虎豹军的成分是越来越复杂了。


    士兵的来源也是五花八门。


    张霸天这位指挥使靠着自己的勇猛平日里能够震慑住队伍，打顺风仗还可以。


    现在遭遇到敌人的火炮轰击，他们内部的松散状态顿时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