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马超语重心长的教诲,曹昂点了点头,笑道:
“放心,此行我们虎豹骑也只是先锋而已,辅兵辎重仍在其后,在凉州借道的这些天他们应该就能追上来,到时候再一并出关。”
见曹昂都有所计划,马超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思索之色,话题一转继续说道:
“既然你们此行要去南匈奴,那就得先了解匈奴的基本盘,也就是他们势力范围笼罩在哪。”
曹昂想了想,如是说道:
“漠北?还是漠南?”
马超摇了摇头:
“那些都是俗称,我所说的是具体地点。”
“匈奴的基本盘位于色楞格河流域上游河谷,那里有最肥美的草原和水流,因此也是匈奴的常驻地。”
“而色楞格河又有支流鄂尔浑河,在鄂尔浑河旁边又有支流图勒河,而匈奴最核心的区域,便在这鄂尔浑河和图勒河的河谷之中。”
听着那些一个又一个绕口的河流名字,曹昂一阵头晕,但还是费劲心思的记着。
虽然不知道马超为何会突然大发慈悲的告诉他这些关于关外蛮族的情报,但这种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就是记不住,也得死记硬背。
就在曹昂将脑海记忆扩大到极致之时,却又听马超继续笑着说道:
“你也不用记得那么复杂,除了大致的行进路线以外,只需要记住两处地点即可。”
闻言,曹昂不禁愣了一下:
“两处?”
马超点了点头:
“第一处,便是那鄂尔浑河上游的河谷,因为那里有龙城。”
“龙城?”
曹昂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思索之色:
“我记得史书上曾有记载,说龙城好像一般是匈奴单于的居住地?”
马超笑了笑:
“这个自然。”
“龙城作为匈奴的都城,单于又是他们的王,自然要居住于此。”
“只是自从上任单于老死之后,新任单于一直未定,只剩下各部首领盘踞多地谁也不服谁,时间久了,随着匈奴各部渐渐分裂,所以这龙城也就是名存实亡了。”
曹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道:
“那第二处呢?”
马超微微一笑:
“还有一地,在图勒河上游,名曰单于庭,是南匈奴左部所属的领地,是左贤王的首府,亦是你们此行的目标。”
“论起来,单就‘左贤王’一位来说,与‘右贤王’不同,地位十分尊贵,换算成咱们的文明来看,他还是匈奴的太子呢。”
听着马超的解释,曹昂明显有些讶异,问道:
“既是‘太子’,那由他来继承王位不是名正言顺吗?那单于之位又为何会一直空着?”
马超耸了耸肩,嗤笑一声:
“说的容易,饶是中原,都尚有‘君弱臣强,国本动荡’一说,更何况一向以力量决定地位的边疆蛮族?”
“这位虽说是左贤王,可麾下势力并不强,拢拢共共加起来前后也不过三万骑兵,如何能成事?”
“可你反观南匈奴其余各部的势力,哪一个不是远超于他?要他上位其余首领如何能服?”
曹昂点头笑道:
“这倒也是,权力中心,兵权便是话语权,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马超咧嘴一笑:
“不过那小子心也倔,固执的认为自己是正统,所以哪怕匈奴内乱,单于庭处于四战之地,不再适合占领,那家伙也不肯退让半步,好几次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吃了其他各部首领联合起来的亏。”
闻言,曹昂倒是有些诧异:
“为何?这单于庭很重要吗?”
马超点了点头:
“当然。”
“要知道匈奴在漠北最初只有单于庭这一块地方,直到后来势力范围扩大,才渐渐转移到了龙城,但即使如此,他们也依旧认为这单于庭是他们的‘龙兴之地’。”
说到这,马超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曹昂,淡笑道:
“说起来就跟你们曹家的许昌一样。”
“即使如今你们搬去了魏都邺城,可许昌依旧是你们的最重视的陪都,不是吗?”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曹昂瞬间明白了单于庭的地位。
若说大魏将来有一天不得不败退出邺城,恐怕他第一时间也会想到的是许都。
见曹昂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马超目光这才重新看向前方,微笑着说道:
“所以啊,其实这也不怪左贤王执拗,毕竟单于庭可以算是他最后能坚持的东西了,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曹昂没有再立即开口,而是思索片刻后才又问道:
“那如今这左贤王麾下能掌控的势力范围又有多少?”
马超想了想,如是说道:
“左贤王坐镇单于庭,控制着蒙古高原的东部,真要算起来,整个东胡的领地名义上都可以是他的控制范围。”
曹昂对这些关外蛮族的概念属实有些模糊,不解的看着马超说道:
“东胡?”
马超坦然道:
“东胡是以克鲁伦河、鄂嫩河、呼伦河等河谷湖泊位主要牧马地的种族,势力范围最广时能绵延至辽东的西部和燕山的北部。”
“当然,那是全盛时期,如今匈奴势弱,对东胡的控制自然大不如从前,大概也就相当于……算了,我也没有具体概念,反正不会比你曾经征讨的乌桓族更强就是了。”
“哦?”
见马超如此自信,曹昂仿佛来了兴趣:
“孟起兄何以见得?”
马超撇了撇嘴,答道:
“你当初在征讨乌桓的时候觉得困难和麻烦,那并不是因为你缺少与蛮族战斗经验的缘故,而是因为这‘三郡乌桓’确实是一等一的强大,放眼整个游牧民族,即使是西凉关外的羌胡打起来也不敢说能一定胜了乌桓。”
“毕竟游牧民族多分裂,但乌桓却是少有的几个能完成统一的部族,实力自然远非这些已经分裂的种族可比的。”
“所以不必担心,有你所率领的这三万虎豹骑,不说能打掉整个南匈奴,至少不会丢了我们汉家的脸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