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榆轻车熟路地穿过熟悉的长廊,来到灰烬帮所在的仓库。
以前从未觉得f环混合着腥味和霉味的空气如此清新。
想到这可能是她最后一天待在这里了,星榆几乎觉得自己的心情少见的有些高涨。
推开沉重的铁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汗臭和劣质烟草混合的味道。
缪岩和一群灰烬帮成员已经等候多时。
按理说,这帮夜行动物现在应该还在呼呼大睡。
但此刻,十几个体格魁梧的帮派成员却精神抖擞地站在两旁,眼神如同饿狼盯着羊羔,随时准备将她包围。
缪岩坐在正中央,那副姿态就像个自封的帝王。
他的眼神阴鸷,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有备而来?”星榆开口。
“搞掉边区互助联盟这么大的事,当然要兄弟们都在场。”缪岩咧嘴一笑,但那笑意并不达眼角,“那混蛋真凉透了?”
星榆从口袋里掏出监管员的胸牌扔过去。
新的副手连忙接住,弯着腰递给缪岩。
“按照约定,我来取走我的报酬。”
缪岩仔细打量着胸牌,“九芒”字样的胸牌隐隐发着光。
“不错。”他的表情阴晴不定,最后阴沉地说,“但谁知道这是不是那个杂种的牌子?”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紧绷,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帮派成员们不自觉地握紧了武器,眼神如同饿狼盯着猎物。
星榆能感受到周围虎视眈眈的目光,但她面不改色,仿佛置身事外。
他说得没错,这确实是属于九芒委托所资深代理人的牌子,而非监管员佩戴的那枚。
但现在,谁还在乎真相?
显然,缪岩改变了主意。
过去几天,缪岩显然重新评估了形势。
如今据点内聚集了众多精锐,他的底气明显足了。那些本该睡眼朦胧的帮派成员此刻精神抖擞,显然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前几天的成功交涉,全凭星榆的虚张声势。
或许是缪岩终于反应过来了,或许是他认为星榆看起来并不强壮,就算是超凡者自己也有把握对付。
不管怎样,他的脑子似乎清醒了点。
若是几天前,她可能还需要想方法证明自己,或者继续和他委以虚蛇。
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
她已经今非昔比,不再需要依靠试探、欺骗和伪装。
“你想违背我们的约定?”星榆的声音冷得像冰,锋利得能割伤人。
帮众一拥而上,刀光剑影中,全都对准了星榆。金属的寒光在昏暗的室内闪烁。
缪岩慢悠悠地站起身,每一步都带着威胁。“听着,小妞儿。”
他咧嘴露出狰狞的笑容:“你干得不错,但是……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耍老子?这牌子,可不像是那个杂种监管员的。”
他逼近星榆,呼出的酒气喷在她脸上。
“老子花了五万新币,就为买那个杂种的狗命。你知道我们费了多少劲才凑到这笔钱吗?五万新币!”
“少说废话。”星榆耐性全无地回答,“我们签了合同,你心里清楚得很。”
缪岩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他重重地拍着桌子,整个房间都为之震动。帮众们跟着哄笑,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威胁。
“合同?一张破纸就想唬住老子?”缪岩咆哮道,“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劝你……”
下一秒,他未说出口的话就硬生生留在了腹中,表情突然凝固,脸色变得苍白。
星榆掏出了那份折叠好的合同。
白色的纸张漂浮在空中,仿佛被无形的手托起。
“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义务。那么,违约会怎么样呢?”
在惊愕的注视中,它开始缓缓地从中间裂开。
两半纸张从洁白转为灰黑,黑色从边缘开始蔓延、分解,化作细小的灰烬。
碎片违反重力般向上飘散,幽魂般在空中舞动。
碎片完全消失的那一刻,缪岩眼神突然变得空洞,瞳孔急剧扩张,仿佛在注视着某种可怕的景象。
他的脸上闪过短暂的困惑,随即迅速扭曲成极度痛苦的表情。
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震耳欲聋,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
“啊啊啊!我的头!”他双手猛地抓住自己的头,指甲深深陷入头皮,仿佛要把痛苦从脑中抠出来。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渗出,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留下点点猩红。
缪岩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地撞在墙上,如同一袋沙子般滑落在地。
他开始疯狂地在地上打滚,双腿不受控制地踢蹬,鞋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停下来!停下来!”他嘶吼着,声音嘶哑而破碎。冷汗如雨般从他的每个毛孔中渗出,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衣服。
周围的帮派成员如同雕塑般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惊恐呜咽。
有人颤抖着向前迈了半步,想要帮助他们的首领,却又被无形的恐惧拉扯回来。
“头儿……头儿?”胆大的帮派成员颤抖着开口,“我们该怎么办?”
没人回答他。
缪岩继续在地上翻滚,像条离水的鱼。
他的身体不断抽搐,肌肉绷紧到极限,仿佛随时可能撕裂。
痛苦的呻吟中夹杂着意义不明的呓语,仿佛正在向某个无形的存在请求宽恕。
“我错了!我不该…饶…饶恕我!啊啊啊!”
他的声音忽大忽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违约”……
原来后果是这样。
星榆俯下身,轻易地按住了缪岩抽搐的身体。
尽管缪岩的肌肉在痛苦中不断痉挛,力量大得惊人,但此刻,他就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徒劳地挣扎着。
一瞬间,剑尖准确地刺入缪岩的心脏,仿佛早已注定的命运。
鲜血如同绽放的红色花朵,缓缓在缪岩的胸口绽开。
暗红色的液体以心脏为中心,沿着他的胸膛蔓延,浸润了他的衣襟。
缪岩的眼睛猛然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的生命气息只是从他的唇间无声地逸出。
身体渐渐停止了挣扎,陷入了永恒的寂静。
这是一次平静、正常的死亡。
星榆缓缓站起身,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普通的任务。冷静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眼神中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有的成员已经悄悄退到了门口,随时准备逃跑。
另一些人则呆立在原地,似乎还没能完全理解刚刚发生的一切。
冷汗从他们苍白的脸上滚落,浸湿了衣襟,散发出恐惧的酸臭味。
一个脸上还带着青涩痘痕的年轻成员,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
他的理智被极度的恐惧和愤怒吞噬,猛地从抽出生锈的匕首,大吼一声向星榆冲去。
“去死吧!”
星榆她轻巧地侧身避开,同时右手如鞭子般甩出,精准地击中了那个年轻人的手腕。
“啪”的一声脆响,匕首从年轻人的手中脱落,在地板上旋转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还没等那个年轻人反应过来,星榆的左手已经掐住了他的喉咙,轻而易举地将这个比她高大的年轻人提了起来。
年轻人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双手徒劳地抓挠着星榆的手臂,双脚在空中踢蹬。
曾经闪烁着疯狂光芒的眼睛现在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自己,还是不够高……
星榆在心里自言自语一般地感叹。
手指微微用力,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