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诺点点头。


    龙云泽和风细雨地说道：“依我看，白少城主也没做什么坏事，白小诺既是云上城的弟子，学习本门的剑法倒也合情合理，而且白小诺资质绝佳，是不可多得的修仙之体，还要恭喜白城主。”


    倾云殿外一片寂静无声，漆黑的天空中落下雪花，一片片飘在头发上，睫毛上，呼吸的白雾一团团越发明显了，已经跪了四个时辰了，两个人冻得嘴唇发青，白岚裳不停地搓着手，哆哆嗦嗦地往白小诺身边挤。


    白岚裳说道：“小诺姐，对不住了，连累你和我一起受罚。”


    白小诺说道：“没事，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罚跪嘛，小意思喽。“


    话没还说完，一阵寒风裹挟着飞雪袭来，白小诺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白小诺双手用力地搓冻僵的胳膊，吸吸流下来的鼻涕，乐呵呵地说道：“不过我没想到，今晚会下雪“


    白岚裳：“······”


    白小诺抬眸望着殿中的灯光，温暖明亮，在寒冷的夜里直照到人心里去，低声问道：“有爹爹是什么感觉？”


    白岚裳愣了一下，眼睛里饱含热泪地说道：“哼，以前我是爹爹手心里的小宝贝，现在我是爹爹眼睛里的碎石头渣子。这些年我的感觉，那可真是一言难尽。”


    白小诺嘴角轻轻一提，问道：“你爹爹很疼你的。”


    白岚裳随口回道：“你不用安慰我，我要不是白少城主，我爹肯定立马放鞭炮，我也不想这么没用，可是我再怎么努力，还是一个废柴，只能给爹爹丢脸，我也不想这样的。”


    白岚裳的声音越来越低，支撑不住晕倒在殿外。


    白小诺有些慌了，喊道：“岚裳，岚裳。”


    白衍之从殿内踏出，将发着高烧的白岚裳捡起来，看了看雪人般的白小诺，劝说道：“白城主有令，只要你说出谁教你的剑法，你就可以回去了。”


    白小诺倔强地挺直了腰背，说道：“那我还是继续跪着吧。”


    白衍之说道：“小诺，你不要固执。你年纪尚小，心性不稳，又争强好胜。白城主不让你练习剑法，是担心他日你会闯下大祸。你有修仙的天资，只要修的是正道，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何必急于这一时。”


    白小诺心里委屈，她咬紧牙关强忍着眼泪，一句句地怼回去，说道：“白师兄，你说这些话不亏心吗，我每日做些洒扫劈柴的粗活，时常受内室弟子的欺辱，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白城主一看到我，脸黑的像个锅底，恨不得一脚把我踢出云上城。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好。”


    白衍之叹口气，说道：“小诺，今天你说的都是些气话，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好好想想，早点告诉白城主，你也好早点回去休息，这雪一时半刻停不了，不要冻坏了身体。”


    白小诺笑的有些苦涩，声音却故作清亮，说道：“教我剑法的人，正是白衍之，白师兄啊。”


    白衍之愣住了，面有惊疑之色，说道：“你说什么？”


    白小诺笑地眼角含泪，说道：“我现在说的才是气话，你要是还不走，我马上去告诉白城主，你等着关禁闭吧。”


    白衍之将白岚裳抱起来，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啊，总是嘴上不饶人，我不跟你胡闹。”


    白小诺鼻子酸楚，很轻很轻地问道：“白师兄，我是不是云上城的弟子？”


    白衍之停住了脚步，他何尝不知道白小诺的困惑和不甘，可是作为云上城的大弟子，他要遵守白城主的命令，白小诺的身世绝不可以泄露分毫，每天要处理的城中事物堆积成山，实在无暇顾及这位孤身在外的小师妹。


    白衍之还没有理清思路，怀里的白岚裳烧得满脸通红，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他不敢再耽搁下去，疾步离开了。


    白小诺一个人跪在倾云殿外，抬头望着漫天的飞雪，纷纷扬扬地落下，一片雪花落入眼睛里，哇，好凉啊，她眨眨眼睛，再次抬眸时看到一把白色的油纸伞。


    龙云澈站在她身后，雪花不再继续落在白小诺的头上，两个人一前一后，望着倾云殿处的一点亮光。


    白小诺道：“你是专程来看我的？“


    龙云澈道：“嗯。”


    白小诺肚子咕咕响，说道：“多谢，有吃的吗，我快要饿死了。“


    龙云澈递过去一个食盒，里面放着一盘芙蓉饼，道：“你是为了吃食，才顶替白岚裳的吗？“


    白小诺一看吃的，整个人都活泛过来了，两腿一盘直接坐在雪地里，拿起一块芙蓉饼整个塞进嘴里，吃的满嘴掉渣，还不忘鼓鼓囊囊地说道：“好甜，好好吃。“


    龙云澈耳朵有些发烫，说道：“你为什么要我的药草包？”


    白小诺仰起脸，脸颊鼓鼓的，问道：“什么药草包啊。”


    龙云澈唇角抿了抿，不说话了。


    白小诺想了想，拍拍手上的饼渣，道：“你说那个香包啊，因为好闻啊，我很喜欢，你给我一个吧，好不好。”


    响雷般的一声怒吼从天而降，桃师先生踏着他的法宝墨海初心，从云上城的上空落下来，对着倾云殿骂道：“白风清，你这个黑心城主，又罚我徒儿，看我把你屁股打开花。“


    墨海初心直接撞开了倾云殿的大门，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乱响，白小诺和龙云澈能看到里面的人影，桃师先生举着他的拐棍到处追白风清，白风清不能还手，又不想被打，在殿内四处乱跑。


    桃师先生道：“我这才走几天，你屁股又痒痒了是吧，我徒弟，粉娃娃一个，你让她下雪天在外面跪着，你找打是不是，我今天就成全你。“


    白风清狼狈地往前跑，看着从后面飞过来的蜡烛台，茶杯，说道：“桃师，桃师，你先听我说，哎，臭老头，你不要以为我怕你，你要动手，是吧，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桃师先生停下来，缓了缓两口气，继续追，说道：“臭老头，也是你能叫的，你这是要欺师灭祖啊，看我怎么教训你，白风清，今天不打到你叫娘，你是我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