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摇着头道:“佑江兄,居安思危是对的,但也不要太悲观,首长经营半生,还做到那样的位置,在党内地位超然,根基还是很雄厚的,党内山头林立这是客观存在的,矛盾在某个时间段有可能会激化,但不会出现太大的动荡,那样不利于稳定,再者说了,泽奉书记如今势头正旺,他们要想扳倒王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王佑江吸了一口烟,皱着眉头道:“你说的也对,我也希望家里太太平平的,别出什么事情,以前在一起玩的几个哥们,后来可都进去了,想当初那几位家里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谁能想到,说倒就倒了,一夜之间就从政坛明星沦落到阶下囚。”
我莞尔一笑,眯着眼睛道:“有时候是很残酷的,官场如战场,胜者王侯败者寇。”
王佑江抬眼望了我一眼,见他目光锐利,不由得心头凛然,忙摸起杯子,呷了口茶水,似笑非笑地道:“老四啊,你还是解不开心里的疙瘩啊,刚才一口一个首长,到现在还不肯改口。”
我站起身子,向前走了两步,摆手道:“没办法,习惯了,要我现在接受,那是不可能的。”
王佑江也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地道:“理解,我琢磨了,要是咱俩调换个位置,只怕我也和你一样委屈。”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这时两个女影星摸着球拍,咯咯笑着走过来,前面那女孩娇滴滴地道:“老板,网球打了这么久,出了一身汗,我们去游泳吧。”
王佑江转头望了我一眼,见我微微皱眉,就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你们俩先走吧,我们这在聊正经事呢。”
两个女星失望地对视一眼,不敢再说话,于是就小心翼翼地抱着衣服走开了。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她们也不容易。”
王佑江‘嗯!’了一声,把手里的烟头掐灭,丢到烟灰缸里,喟然叹息着道:“现在干哪行都不容易,全国的漂亮女孩都想当明星,都一窝蜂地往京城里跑,可每年能红几个啊,中戏的都还捞不着戏拍呢,别说那些没基础的了,对了,老四,你要是稀罕清纯妹子,回头我在中戏里给你挑几个。”
我愕然,随即微笑着道:“佑江兄,你这么急着把我拖下水,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王佑江赶忙摆手道:“瞧你说的,咱们这是兄弟关系,还能有什么目的啊,你到京城来了,我当然得陪好你,以后要是去江州,不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嘛。”
我笑了笑,背着手叹息着道:“佑江兄,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种艳福,我是消受不起的。”
王佑江微微一笑,坐回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轻声地道:“老四,我还真有个事想跟你商量,我这人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搜集些稀罕玩意,爷爷上次送你的那件宝贝,你让给我得了,当然了,我也不让你吃亏,你喊个价出来,二哥绝不还口。”
我呵呵一笑,转过身来,拿手指着他道:“佑江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就知道你在打那幅字的主意,不过你还是别想了,那是首长送给我的,有纪念意义,高低都不能转手。”
王佑江皱了皱眉,晃着五根手指,笑嘻嘻地道:“五十万,再加上一辆奥迪车,这价不低了,老四啊,你先别忙着回绝,仔细考虑下再做决定。”
我笑着摆了摆手,坐回椅子上,摸起王佑江的那把折扇,打开后摇了摇,沉吟着道:“佑江兄,那幅字我另有用途,是决计不能卖的,你就别惦记着拣便宜了。”
王佑江无奈地笑了笑,微一摆手道:“成啊,那算我没提,不过宝贝落在你手里,也是应该的,我们这些人都在家里娇生惯养的,从没受过委屈,不像你,在外面漂了这么多年,吃了很多苦头,听说当初肚子上还挨了一刀,险些丢了命,老辈人那事办得不地道,也应该补偿你一下,不管别人怎么想,我王佑江是没有意见的。”
两人闲聊了一会,我的上衣口袋里忽地传来一阵剧烈地震动,他摸出手机,翻出信息看了一眼,就笑着说道:“佑江兄,借你的车子用一下,我去看一位朋友。”
王佑江摸出奥迪车钥匙,低声地道:“去哪?京城的路你不熟,要不,我送你去吧。”
我笑着摇头道:“没关系,是去看一位老朋友,我去过,地方很好找,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王佑江忙把车钥匙递过去,望着我匆匆远去的背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唰地一声打开折扇,摇了摇,笑着摇头道:“他倒懂得行情,这幅《沁园春雪》要是弄到香港去,至少也得拍个千八百万的。”
把车子停在小区里,我上了楼,来到三楼的一间房门外,皱着眉头沉思良久,终于抬手叩响了房门,“笃笃笃!”
“等下,就来啦!”
房间里传来熟悉的嗓音,程若琳的声音依旧那么甜美动听,嗓音里带着几分轻灵和空蒙,仿佛纤细的雨丝,竟能浸润人的心灵。
我微微一笑,站在门口安静地等待着,内心中充满了期待,还有一丝难言的忐忑不安,这么久没有联络了,在这个充满诱.惑的都市里,不知道这位美少妇是否发生了变化。
两分钟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穿着一身浅蓝色印花睡袍的程若琳出现在门口,她还是那样的娇俏美丽,只是似乎刚刚从被子里钻出,还没有完全清醒,睡眼惺忪间,显得格外的温馨可人。
我的视线落在她的胸前,见她怀里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玩具狗,不禁莞尔一笑,轻声地道:“若琳,好久不见。”
在发现来人是我后,程若琳的脸上忽地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忙伸手拂了拂秀发,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柔声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笑了笑,目光柔和地落在她的俏脸上,轻声地道:“只要想找,总会有办法找到的。”
程若琳甜甜地一笑,把房门推开,侧过身子,低声地道:“快进来坐吧。”
我在门口换了拖鞋,缓缓走进房间,抬眼望去,见这是两居室的格局,屋子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很是干净,橙色的沙发,配着墙壁上挂的火红色的枫叶图,非常相称,屋子里的各式家具都擦拭得一尘不染,只有茶几上稍显凌乱,茶色的钢化玻璃上,放着几袋撕开的休闲食品,薯片虾条散落几张报纸上。
程若琳的目光也注意到那里,赶忙用身子挡住我的视线,快步走过去,手忙脚乱地把那些食品都收了起来,将报纸卷好,丢到旁边的废纸篓里,随后回眸一笑,俏生生地走进厨房,过了一会儿,就端着两杯香喷喷的咖啡走了出来,她把咖啡递到我的手里,便拉了椅子,坐到我的对面,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有些难为情地道:“不知为什么,这几天总是犯困,一睡就是小半天。”
我端起香浓的咖啡,嗅了嗅,品上一口,放下杯子,微笑着道:“女孩子嘛,多睡觉,多喝饮料,有助于美容养颜。”
程若琳抿嘴笑了笑,没有吭声,过了半晌,才低着头,拿着银勺搅动着褐色的咖啡,柔声地道:“你现在还好吗?”
我嗯了一声,端着杯子望了她一眼,点头道:“我还好,你呢,在央视实习做得怎么样?。”
程若琳的俏脸忽地一红,咬着嘴唇沉默半晌,才摇头道:“不太好,主持人大赛的冠军都上不了节目,她们几个心灰意冷,都回到了原单位,我暂时不想回陵台县,就当了外景记者。”
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低声地道:“编制落下了吗?”
程若琳摇了摇头,有些惆怅地道:“我现在是编外的实习记者,现在央视的编制控制得很严,没有关系根本进不去,到了这里才发现,以前的很多想法都太天真了,当然,主要还是我业务水平跟不上,这里人才济济,众星云集,和她们相比,我实在是太普通了,就像一群白天鹅中的丑小鸭。”
我摆了摆手,皱着眉道:“若琳,不要妄自菲薄,你还是很有才华的,偶尔受了点挫折,那是很正常的,对自己应该充满信心,我相信,你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最优秀的主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