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琢磨琢磨这玩意儿还行,你说的那几种玩意儿价格昂贵不说,赝品又多,眼力不够就吃药时间居多了,咱也不去凑那热闹,走走偏门,避避风险,哪点儿不好?”我想要帮蒋玉康提着两盒子,但是被蒋玉康拒绝了,自己选来的好货,我只是帮忙确定了一下真伪,再砍了砍价,蒋玉康倒是颇为满意这对货,相当精贵。
“嘿嘿!蒋书记,这吃药拣漏都是实践出真知嘛,只要别太贪,长长见识也有好处啊。”
我笑着道:“蒋书记,你也是公务繁忙,若然没事儿能多来这葵花街上转悠转悠,要不了两年,你也可以在这条街上提笼架鸟的充充角色呢。”
“你小子,恭维话都不会说,充充角色?你就不敢说我混出个角色来?”
蒋玉康和我在一起时,尤其是在谈及收藏这门活儿时显得格外放松,两人还真有点忘年交的味道,虽说都清楚不可能避开工作上的事情,但是在这种氛围中谈及工作上的事情也要随意轻松许多,很多平常难以出口的话也就有意无意间溜了出来。
“蒋书记,您当然是角色,不过,在收藏这门道里,连我都不敢说是角色,您,嘿嘿!”我只顾笑,却不语。
蒋玉康瞪了我一眼,他当然知晓对方言外之意,不过他也不计较,本来自己的鉴别本事就还没到那份上,也没有必要去充什么正神。
上了车,蒋玉康还在爱不释手的掂起方瓶小心观察,我发动汽车,缓缓移动,“蒋书记,是找个地方住下,还是……?”
“嗯!去金星宾馆,我在那儿定了房间。”
蒋玉康是专门来省城里办事儿,我也不问蒋玉康办什么事儿,但是这都年关上了,不说大家也都大略知晓,只不过各办各的事儿,蛇有蛇道,狐有狐踪,各行其道。
“好的!”
我是被蒋玉康给拉来当车夫的,当然这种事情我是求之不得,能承蒙蒋玉康看得起相招,我自然要舍命陪君子。
“庆泉,去年你们县搞得相当不错,老霍看样子很满意,胡升达也是交口称赞,能把他们两个人都能侍弄好,也不容易啊。”蒋玉康小心的把方瓶放回盒子里,仰靠在椅背上瞑目沉思般。
“呵呵!全靠市委、市政府英明领导,指挥有方。”我笑着道。
“得了,甭给我说这些废话了,这一次市里边可能会有打动,霍崇浩是下了决心,而且可能也和胡升达那边有了沟通,虽然未必能让胡升达满意,但是霍崇浩下了决心,加上有省里边的支持,胡升达恐怕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蒋玉康睁开眼睛瞅了我一眼,突然问道:“你呢,有没有兴趣动一动?”
“啊?”
我猛地打个激灵,要动自己?不太可能吧?我问道:“蒋书记,怎么就突然想到要动我呢?”
“还没定呢,不过我看霍崇浩似乎有这个意思,谁让你在陵台搞得风车斗转,加上其他几个县又不争气,霍崇浩现在也有些上火,胡升达不来气,这队伍不好带啊。”
蒋玉康也有些替霍崇浩着急,要说跟得紧靠得住的干部一抓一大把,但是能放到一地去把经济搞上去的,这却是千挑万选也难得选出一个合适的。
“想让我上哪儿去?”我慢慢冷静下来,估计是霍崇浩征求过蒋玉康的意见,但是事情还没有明确。
蒋玉康想了想,道:“唔!西江区区长,有没有兴趣?”
“西江区?”
我皱起眉头,西江区现在经济总量仍然是全市第一位,地理位置好,地位也重要,只不过这个占了老淮鞍市的大半个盘子的老区现在却没有那么好搞,就在市里边眼皮子底下,不少事情也得受掣肘,起点也高,你想要弄出点名堂来不容易。
“嗯!我看老霍对西江区的班子不太满意估计也得动一动,不过西江区委书记张绍文可不是随随便便想动就动的,估计得在区长身上开刀,当然丰亭、土城那边县份上也有可能要动一动,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蒋玉康虽然没有讲得很明白,但是我也基本能揣摩出其中味道来了,那就是这一次想要再上一台阶上书记没戏,都是县长、区长,我自衬要想每年一跳,估计也没那好事儿。
就这样,现在自己都快把很多人的眼珠子嫉妒得发红了,再要又升上书记这一格,只怕就要有人写控告信,告霍崇浩和自己是亲戚关系了。
想清楚这一点,我心头也亮堂许多,这个时候去西江就没什么意义了,有个相对强势却又不怎么得市里边喜欢的书记,这作出功劳是他的,弄出问题只怕就是你的了,何况,这一去又得花上一年半载来熟悉情况,以霍崇浩现在急于事功的心态,他能给自己多少时间来熟悉情况?
若是要大刀阔斧的动作,一来不是一把手,二来像西江区这样的老区,盘根错节的关系不知道多少,稍不注意就得得罪一大帮人。
到时候给你使点绊子、作点眼色,你这工作究竟能不能如愿开展起来,也很难说。
“嘿嘿!蒋书记,我看我还是就在陵台呆着好了,西江区那可是龙潭虎穴,就我这资历,在陵台想唬唬人都难,要想去西江那地盘上去搅和,还嫩了点。”我目光平视前方,摇了摇着头道。
“咦?你我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么?三五个月,你若是不给市里边弄出点动静来,我估摸着老霍就得琢磨你是不是要给他再来个猛料!”
说着,蒋玉康自己先笑了起来,道:“原来陵台基本上无人重视,现在可不一样,连淮鞍市的电视、报纸的新闻,我看都整天盯着你们陵台县,希望你们能够给他们多弄一些看点出来。”
“蒋书记,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陵台在市领导眼里不成了洪水猛兽了?”
我也笑了起来,道:“蒋书记你也知道,咱们陵台底子薄,要想摆脱垫底的命运,不走点超常规发展的路子就没法起得身来,这超常规的法子自然就会和一般观念有所不同,难免就会和一些旧有利益格局相碰撞,我们不想革命,但是却不能不改革,能尽量化解的矛盾,县委、县政府也肯定要尽量做工作平息消除,但是大方向却不能改变。”
“嗯!庆泉,看来在陵台锻炼这两年,对你还是很有益处的,尤其是旧城改造和桂溪大桥这事儿上,处理得很好。”
蒋玉康点了点头,道:“在工作中遇到困难和矛盾在所难免,怎样分析问题,抓住事物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这就是唯物辨证法在工作中实际运用。
现在我们工作中的主要矛盾是什么,就是僵化的机制和陈腐的观念与亟待发展的经济之间的矛盾,怎样巧妙冲破束缚,最高效率的解决问题,这就是在考验我们一地领导的执政能力。”
我受教的连连点头。
“今年是关键一年,党的十七大即将召开,我估计肯定会有一些新东西新动向出来,庆泉,你人年轻,脑瓜子灵,接受新事物快,更是要抓住时机,争取拿出更耀眼的成绩来,年龄是块宝,如果不趁着年轻干点事业出来,拖上几年就太可惜了。”
“蒋书记,我明白,谢谢您的提携帮助了。”我语出挚诚的道:“我能在陵台有些微末成绩,也离不开您的谆谆教诲。”
“得了,别再我面前说这些话,我不爱听。”
蒋玉康瞪了我一眼,道:“有冲劲儿是好事儿,但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可也要把持得住才行。”
“放心,蒋书记,我其他不敢说,政治方向坚决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经济问题永远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作风问题呢?”蒋玉康冷不丁的插话道。
“呃……”
被蒋玉康这一刁钻的反击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怔了一怔之后,我才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蒋玉康,嘻皮笑脸的道:“蒋书记,是不是又有谁找不到攻讦我的靶子,就只会在男女关系上作文章了?嘿嘿!蒋书记,我可是未婚青年,这就算是和女人有往来,那也算是正常谈恋爱不是?共.产党员也是人,又不是中世纪,还要搞什么禁欲主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