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星收镯子的时候那商人喝多了,说得特别玄乎,说别看这镯子平平无奇,但只要是它出现的地方,总是会有冤屈。
所有人都说是这个镯子不祥,但那商人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是这镯子会自己挑选主人。
九星只当这是个故事,却在见到镯子的时候不知为何脑海里立刻想起了沈鸾,因此他便将镯子买下,赠与沈鸾。
沈鸾看完了信,重新将镯子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故事,你信吗?”
秦戈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不管怎么说都是个悲伤的故事,如今这一对镯子又机缘巧合凑在了一起。”
冰蓝色的镯子凉意沁心,沈鸾盯着看了一会儿,将镯子往手腕上套。
秦戈本想阻止,九星信里说的故事看着太不吉利,但沈鸾的眼神让他停了下来,安静地看着她慢慢地将镯子一只手戴一只。
沈鸾的手腕特别得白,镯子戴上去之后,雪肤衬的那镯子的蓝色愈发幽深神秘。
忽然,莹润的镯子上浮现出一丝极轻微的裂缝,随后裂缝如同蛛丝般迅速蔓延开,沈鸾还来不及将镯子褪下,两只镯子同时碎裂成齑粉,从她的腕间如同细沙一般飘散干净。
沈鸾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腕,僵硬地抬头:“你刚刚看到了吗?”
“看到了。”
“没了,怎么这就没了?”
刚刚还在的两只镯子呢?那么大的镯子呢?
秦戈心里也异常震惊,见过镯子碎裂,没见过碎得这么彻底,连个渣滓都不剩,若非亲眼所见,他定是不会相信。
沈鸾都要抓狂了,这镯子她还什么都没弄明白,还想着等苏娇来的时候拿给她看看,九星才送给她的东西,转眼就烟消云散,这叫什么事?
可镯子没了就是没了,沈鸾提着裙子蹲在地上看了好半天也没发现一丁点痕迹,不甘心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
秦戈好笑地将人从地上抱起来:“别看了,找不到的。”
“怎么就消失了呢?说出去谁信?”
“所以九星不是说了吗,是个很奇妙的镯子。”
“因为会消失吗?这是不是奇妙得过分了些?”
秦戈手在沈鸾背后轻轻地摸给她顺毛,“其实消失了也好,不是说这镯子出现的地方总会伴随冤屈,或许它是觉得,自己不需要再存在了。”
“镯子没了冤屈就没了吗?”
“不是有你吗,因为你的帮助,你铺子里好些姑娘都从绝望里脱身,如今过得好好的,她们往后定也会同样地帮助其他人,减少无谓的冤屈,这不是很好?难道还比不上一只镯子?”
沈鸾有被安慰到,同时也觉得自己做得还远远不够。
若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当真是这镯子赐予的,那么她为自己报了仇,为自己重新选择了一条路之后,她应该做的,便是将那些没有重来机会的女子从泥潭里拉出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依旧残留着镯子冰凉的触感。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镯子一块儿消失了……”
……
再见到苏娇的时候,等苏娇给秦贤诊治过后,沈鸾将人请到自己的院子里。
她把镯子的事儿跟苏娇说了,苏娇抱着茶杯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先狠狠地夸了紫烟的手艺。
“不是我夸赞,我喝了许多牛乳茶就数你家紫烟做的味道最醇厚,令人回味无穷。”
沈鸾可骄傲了:“你若喜欢就天天来,她点心也做得特别好,人能干又漂亮,不少人找我问及她的亲事,只她一个没瞧上。”
沈鸾对紫烟的亲事十分上心,最最要紧的便是紫烟喜欢,她若瞧不上,再好的人家沈鸾也不会擅自做决定。
苏娇觉得这很正常:“紫烟跟着你见了世面,看得事情多了,心思也就不仅仅只是想找个人嫁了,这事儿不着急,我看她与苏白关系倒是挺好?”
沈鸾往远处紫烟那儿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压低了声音:“其实,我也这么觉得,紫烟跟苏白见面的时候会更活泼一些,平日里稳重妥帖惯了,一见到苏白就忍不住跟他呛声,但我也旁敲侧击地问了,紫烟并没有什么表示。”
“紫烟的性子内敛,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会明着说,这事儿我也帮着留意。”
苏娇又说起那镯子来,“我寻思着,兴许就是你说的那样,天地间奇妙的事情不少,镯子没了,那曹瑾便不会再出现,你也能安心。”
她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至于你无法受孕,你说你前世被害死的时候,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一块儿被杀害,许是正因为如此,你与秦戈才会子嗣艰难,不过既然镯子消失了,一切尚未可知,兴许还有转机。”
这点沈鸾也想到了,上辈子她与秦戈的孩子就没能活下来,所以是不是这辈子,他们的孩子不肯来了。
苏娇握住沈鸾的手,“你也别多想,凡事顺其自然,该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
苏娇说,秦贤那里她可能还要两三个月的样子,等给秦贤诊治完之后,她就该走了。
“我要等的人不在这里,所以我该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免得让人等着急。”
“你要找的人是谁?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苏娇笑着摇头:“没用的,除了我,谁也找不到他,不过你放心,走之前,我会尽力医治秦贤,我觉得吧,等他好了,你要多帮云心把把关,别轻易让人再勾了去。”
沈鸾:“……”
“勾”这个字眼用在秦贤身上特别违和,但又奇妙的贴切。
苏娇来秦家之后,白云心就一次都没有来过,秦贤原本还能沉得住气,渐渐的变得有些焦躁,尤其是听说苏白帮着珍熹堂义诊之后,心态有点崩。
“不是说珍熹堂只有女大夫的吗?苏白怎么会掺和其中?”
秦戈被秦贤抓了来,闻言很没有灵魂地解释:“是义诊,所以就没那么讲究,一块儿去帮忙的也有别的男子。”
“可男大夫就他一个。”
“额……许是那日只有他得空,这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