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周奇禄也不敢碰归荑,虽嘴上劝着,却还是让归荑跪到满意才起身。
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归荑一本正经的开始编故事。
“家道中落,又缝父母病重,我与阿弟无奈双双卖身进了侯府。”
“不想,我们进了侯府才知,那是个虎狼窝。”
周奇禄这几日本就在为陷害之事纠结,听闻这句,更是聚精会神。
“侯府的主子都是些好色之辈,我和阿弟又都长得不错,于是……于是就……”
归荑边说边哭,将那周奇禄唬的愣神。
“想我阿弟你也见过,便是前些年跟在林知节身边的书童。”
闻言,周奇禄眼睛睁的不能再大,满脸不可置信结巴道:“那书童不是……”
话还没说完,归荑情绪崩溃的不住点头。
“我本以为我委身于大公子就能保全阿弟,不想……”
周奇禄庄户人家出身,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一时间竟是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分明是那林家兄弟行迹放浪、贪恋美色,侯夫人知道了,却是要了我阿弟的命!”
“奴家今日来,就是多谢您仗义执言,也算是为我阿弟报仇了!”
归荑边说这话边看向周奇禄,如此这般,他还哪能说出这不过是一场陷害罢了。
“周才子不知,我阿弟本是读书人,偶有作品,总是让林知节拿出去沽名钓誉,如今他被禁了科考,也算是告慰我阿弟在天之灵了!”
竟是如此?
怪不得,怪不得那林知节虽然资质平平,却时不时能拿出些引人注目的诗词来。
以往还以为是他的才能只在作诗上,害他不能科考很是愧疚。
如今看来,一个注定不能考过的人不能考了,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有了归荑这一番话,他心中自洽不少。
“我不是空口道谢,虽我在府中生活的也不顺意,却也少攒下了些,如今全数托付给您,以资您参科谋政。”
周奇禄自然是不肯收的,可架不住归荑坚持,积分拉扯,终于还是将银钱装进了自己口袋。
归荑没有多话,又嘱咐了几句希望周奇禄一定要出人头地以为百姓做主,随后便带着春桃离开了。
路上,春桃忍不住发问。
“虽说给的钱不多,但那也是你费尽心里才得到的赏赐,依我看,那周奇禄并未对你有情。”
闻言,归荑顿住了加布,右手刮了刮春桃的鼻子。
“你这丫头哪里的话,以后少看画本子,我要他的情做什么?”
春桃不解道:“那你做了这么多是为什么?”
“首当其冲自然是稳住周奇禄,这种寒门学子骨子里多少有些倔,那日抖落了出去,符绾晏失权,侯夫人第一个就要拿我开刀。”
“再者说,这周奇禄多少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将人交下来,万一以后得中,朝堂上,也算是自己的势力了。”
许多朝堂之事归荑也不是很清,哪怕只是有人能帮忙剖析一二也是好的。
“对了,肖离那边怎么样了?”
自打书童被打死之后,林知节也就知道了此事都是归荑的计谋,连带着那日的肖离也就恨上了。
没有法子,肖离只能跟归荑求助。
归荑是个靠谱的,虽说让他暂时忍耐,却是真真给他找到了法子。
林三姑娘小的时候,娘亲就将假死的秘药方子给了她,如今不过是花费多些罢了。
“已经服下了,近日林知节被侯爷训斥很是不服,便总拿肖离出气。”
归荑点头应下道:“那明日让我们的人去送衣裳,合情合理的将此事传扬的满大街都是。”
还真是欺软怕硬的狗男人!
杀人的侯夫人、明知礼法而未被的事林知节,事发,他林知节谁都不恨,偏偏只恨她一个侍妾、肖离一个清馆人。
归荑不禁咂舌,而后带着春桃匆匆回了屋子,不想第二天一早起来竟还有意外之喜。
彼时,归荑正在用早饭。
那琉璃的碟子、白瓷的碗,看着这对贼夫妻眼冒金光。
砰的一声,门板应声被撞开,以男子连滚带爬的进来,两边侍卫见了,上前将刀架在那人脖子上。
贼夫妻看过去,急忙推搡侍卫。
“这是我儿子,你们这是做什么!赶紧滚!”
侍卫们完全不理他们,还是归荑挥了挥手,侍卫才有动作。
“爹,娘,不好了,红楼死人了!”
原来,昨夜归荑这个便宜兄弟拿了银子就栽进了红楼,去找了老相好。
今晨刚刚醒来准备回家,就见一具尸体被从眼前抬走。
肖离只有一位恩客,昨夜死时,恩客恰好在楼上,此时整个盛京已经传了个七七八八。
按照约定,归荑让春桃拿上二百两银子,放在护城河西北角林子的第三棵树。
从此,他们就算是两清了。
不想着便宜兄长居然见色起意想要轻薄春桃,只可惜两边的侍卫一亮刀便被吓的瑟缩回去。
“她回家省亲,若是出了任何问题,我都会把责任推到你们身上,我有这个孩子,反正怎样都是不会死的。”
闻言,这一家人这才不再放肆。
下午,料理好了府外的一切,归荑心满意足的准备回侯府。
她与春桃约定在侯府门口汇合,毕竟春桃与阿福也许久不见了。
毕竟这三人实在恶心,归荑不想和他们又过多瓜葛。
眼看着被褥、碗碟,一样又一样被收走,三人只觉肉疼,却不敢出声阻拦。
掀开帘子,归荑本是抬脚就要直接进去的,却见里面正端坐着一人。
林知熠难得着红衣,想是今日心情大好,满脸都是得意。
归荑上了马车,便被林知熠一把揽入怀中。
“今日师父直言,明年秋闱,我是定能入前三的。”
多少年殷殷期盼马上就要变成实质,怎可能不开心。
“今日我们便收岁了,就想着和你一起回去。”
归荑乖顺的说着些恭喜的话,林知熠却忽的俯身亲了一口。
他们似乎许久未曾亲近,归荑倒当真闹了个红脸。
如今不是冬日吗?怎的觉得脸上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