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问过了,是那日回家摔断了腿,阿福留了银子,将养一段时间就好。”
归荑有孕,符绾晏再不准她出府,事事便由春桃代劳。
阿福动作很快,第二天傍晚就递来了消息。
“如此便好,不过这钱算我的。”
即是亲如姐妹,便不该在钱财上牵扯过多,更何况是阿福的钱,只会让春桃在中间难做。
故而,不论春桃如何推诿,归荑仍坚持给了。
“夫人回王府省亲,你也松泛两日。”
归荑轻笑点头,王妃生辰,她便不去凑热闹了。
符绾晏拾起调羹,正欲喝了今日的银耳粥,却不想门外忽的窜进一人。
来人粗暴,一脚就将门板踹开。
门内,春桃死命拦在归荑面前,却被那人如同块抹布般丢在旁边。
来不及反应,那人一把就将粥碗抢下。
只见那人一脸恨铁不成钢道:“有了身子竟也如此不小心,我看,孩子即便生下,也养不大。”
闻言,归荑蹙眉,实在不知所云。
她是说这粥有毒?
这等摊开了身份投毒的事,被发现便是死,如此搭上自己一生,几人做得出?
女子也不弯弯绕绕,冷肃直言道:“此人存了死志,成功最好,败了也是解脱。”
美目一斜,归荑立刻明白其中意思,怕是那位赵氏。
“可她不是为人圈进?”
“是又如何,有侯夫人,几日筹谋,换掉两个侍卫是何难事?”
事情真假并未可知,归荑不愿偏听偏信,却也不是只好面子的蠢货。
故而,归荑起身,当即对这姑娘盈盈一拜道:“今日之事多谢姑娘了,还不知姑娘姓名,不知日后如何拜谢。”
只见那女子摆摆手道:“我姓齐,亦是咱们世子爷通房。”
姑娘笑的狡黠,看着归荑一脸茫然,忍不住嘲笑两声。
“你没见过我,我不过是挂个名字。”
“几年钱我父亲卖我去花楼,却被世子爷买下。”
“世子爷不愿宠信后院的女子时,便会去找我切磋一番拳脚。”
“只可惜侍妾们误以为我恩宠过盛,寻了由头将我送去了庄子里,此番侯夫人让我回来,许是要分你的宠。”
女子连珠炮似得不知说了多少,归荑静静听着,瞧她似乎渴了,还贴心的递上果子。
女子脆生生咬了一口道:“连我不爱吃茶都看得出,难怪爷喜欢。”
归荑双眼放光,看着眼前女子将庄子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讲给她听。
庄子是世子爷的私产,却被几个刁奴把持。
她只用一个姨娘的身份,将一切治理的井井有条。
归荑听着,只觉万般羡慕。
有自己的营生、自己一片天地,是归荑幼时所想。
有了钱,先送出去给阿福开店,也有这般原因。
若有幸,报仇之后还有命活,她也想如眼前人一般。
揣着这样的心思,归荑拉着女子说了许久的话,直到漏夜才放人离开。
见此,春桃心中也亦是感慨道:“归荑,你若悔了,生下这个孩子,再寻机会离开就是,你能撵走刘嬷嬷一家,自己也行。”
夜风吹得烛光晃了晃,归荑坚定摇头。
“复仇之志不能更改,春桃,你去找大夫吧,就说我不行了。”
“另把夏栀喊过来,我问问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看着归荑哪怕有了身子也还是单薄的身形,春桃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春桃夜半寻医,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了。
归荑却端坐在屋内,吃着从宫里带出来的点心压惊。
面前,夏栀这几日的故事娓娓道来。
原是林知节又让侯夫人动了心思。
因着书童那事,林知节想寻一位世家贵女本是难事,却不知为何,这两日安阳侯夫人竟上了门。
许是侯夫人对安阳侯夫人许诺了什么,这才着急对归荑动手。
归荑若只是寻常小妾,日后多加小心就是,可她若想复仇,就非得将此事搅黄。
文渊侯与王府联合本就难以对付,眼看着已经有了嫌隙,怎能又让安阳侯搅和进来。
归荑思量片刻道:“拿我的令牌,明日中午就说我孕吐难当,要再请大夫。”
“出门去趟王府,就说侯夫人有辅佐幼子之心。”
此话告诉王府,即是多一个帮手,也是多一层挑拨。
信任逐步崩塌,才好行事。
安阳侯那边的事也还要打听,如此只能麻烦林三娘子那边。
归荑将这些日子的赏赐全数拿出,希望府外的人能去找个说书的,就说一说林知节和书童之间的凄婉故事。
夏栀领命,想着逗归荑开心,便说了些俏皮话。
主仆二人正嬉闹着,不想门再次被人推开。
林知熠面色焦急,想是当真以为归荑出了事。
“阿巧不是都和你说了,怎的你还……”
林知熠将归荑拉起,却见归荑似是无事。
归荑无奈笑笑道:“爷,我没事,可这样侯夫人该伤心了,不如就让侯夫人以为是大夫技艺高超吧!”
她本是想让大夫过来验一验阿巧说的是真是假,如今看来,不用了。
林知熠满目不可置信,归荑竟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事实上,归荑只希望拖一拖,否则林知熠如今白丁一个,离家怕是吃亏。
待时机成熟,归荑将亲自引爆一切。
林知熠神情有几分落寞,母亲扶持阿弟的心他已看出,只是从未想过母亲如此狠心。
阿弟未出生之前,母亲似乎从未如此对他。
在母亲这里,他总是格外为难,上次质问,似是花光了他全部气力。
望着归荑,林知熠只觉心中不忍,虽不能为她问责母亲,却还是想补偿一二。
“明日,给你分个小厨房,所有吃食,都不再过外人之手。”
“厨子等一应人选,我都会安排好。”
归荑本想讨些赏赐,不想却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如此一来,她和府外,便可以用食材采买交换消息了!
“至于赵氏,便让她自尽吧!”
赵氏恶事做尽,合该去死,如此给她个痛快,也算成全。
闻言,归荑皱眉道:“爷,奴婢知道您不容易处,但只追究赵氏一个,是否有些太纵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