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翎沉默片刻，问：“这就够了？”


    桑茵鼓起勇气强调：“时长不少于2小时的专访！”


    风翎再次沉默。


    桑茵以为她不同意，着急地解释道：“太短了素材会不够！采访两小时，剪辑后的正片也许只有三十分钟！”


    风翎神情微妙地开口：“我的意思是，你不打算要点钱吗？”


    在风翎看来，这是一个多么适合狮子大开口的机会呀，直接要钱不是更痛快？


    什么独家专访，能吃还是能喝？归根结底还是工作，而工作是为了工资和奖金，所以，直接要钱啊！


    桑茵怔了怔，立即义正言辞地回答：“能够跟您这样的英雄豪杰面对面交流，这种宝贵的机会怎么能够用金钱衡量！”


    风翎：“…………”


    行行行，是我格局小了。


    “这件事要办成，需要多长时间？”风翎问她。


    桑茵说：“我今晚把稿子赶出来，明天就能发布，网络热点的传播会经过潜伏期、发酵期、高潮期、持续期和衰退期，整个过程通常不超过7天。”


    “最短几天？”风翎蹙眉，觉得7天太久了。


    “你的名字现在就是热词，所以潜伏期可以忽略不算，我预计热度发酵到新闻热榜前排，需要2天时间。”桑茵一本正经地替她筹划，“等到第3天，你再出面对新闻做出回应，我们换个词条，让热度保持继续上涨，之后我也会每天更新词条来维持你的网络热度。”


    风翎问：“怎么更新词条？”


    桑茵解释道：“类似于状态更新，比如第一天的新闻标题是风翎预备前往荆南，那么第二天的新闻标题就可以写，风翎已抵达荆南。”


    她说着，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的笑容，“当然了，您去荆南市的话，希望我可以随行，这样我写稿子的时候，也能言之有物。”


    风翎扯了下嘴角，“拉倒吧，你晕倒了我还得扶你。”


    “哎？”桑茵愣住。


    “总之，就这么说定了。”风翎直起身说道，“我送你出去，回去后请尽快写出稿子，我这边有点急，辛苦了。”


    “噢……好、好的好的。”


    桑茵赶紧拎包站起来，走到门口忍不住向风翎确认：“那独家专访……”


    “我会记着的，不过要等我从荆南市回来。”风翎回道。


    桑茵脸上笑开了花，“明白明白，我可以等！”


    桑茵高高兴兴地走了。


    风翎望着桑茵驾车离开，心里不禁有些感慨，自己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为了一个男人如此煞费心思，如果星光算是男人的话。


    希望对方的卡牌不要让她失望。


    …………


    ……


    第二天，风翎早早起来刷新闻。


    没刷到自己想看的。


    她想起桑茵说热点新闻在发酵成热点以前，会经历一个潜伏期，便尝试在搜索框里搜索自己的名字。


    关于“风翎”的消息有很多，但是没有任何一条与“荆南市”有关。


    风翎又想，连夜赶稿还是有难度，新闻稿大概还没发出来吧。


    她心不在焉地吃了早饭，然后拉着道长占卜了一次星光的方位，接着去地下停车场看望毫无动静的大丝茧，溜溜达达到了中午，再次搜索自己的新闻，还是没有看见想要的结果。


    风翎没耐心了，给桑茵打电话问怎么回事。


    桑茵急忙回道：“我发了呀，你搜索荆南市。”


    风翎没挂电话，切换到搜索界面，输入“荆南市”，果然弹出了几条新闻——


    #荆南市是否已成孤岛#


    #大量荆南市民在网上寻求帮助#


    #荆南市碎尸案受害者家属纷纷发声#


    没有一个标题里包含她的名字，难怪她搜不到。


    “这是你发的新闻？”风翎蹙着眉翻了翻，“感觉跟我没什么关系啊。”


    电话里桑茵解释道：“这是引子，我昨晚已经联系了七八位碎尸案的受害者家属，他们会在你的社交账号下留言，等量变引发质变，我会再发一篇新闻道德绑架你，到时候你就可以顺势前往荆南市了。”


    风翎听完，彻底沉默了。


    任何语言都难以描述她此刻的心情。


    就是说……除了不发假新闻，这家伙是什么损招都使得出来，是吗？


    “桑记者……”风翎忍不住提醒她，“我是一名猎手，不是侦探，虽然我认为可以把碎尸案作为噱头，但没想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这要是抓不住凶手，岂不是会下不了台？


    桑茵恭维她：“以您现在这样的身份，阵仗当然越大越好，如果只是一些小事情，大众会认为杀鸡焉用牛刀，那我们的新闻就很难发挥效果。”


    通话的过程中，风翎也打开了她最嫌弃的社交软件。


    她只发过一条状态，那就是和裴仙珏吃饭时拍的照片。


    原本照片下方的评论区都在谈论她和裴仙珏的闺蜜情谊，现在突兀地多了几十条求助信息。


    【醉死于长安：请大大看一眼私信！我们公司在荆南市，有两名员工遇害！想请大大负责公司的安保工作，价格好谈！】


    【penny_bc：求问评论区的大家，到底怎样才能联系上风翎啊？我们小区已经失踪了好几个人了，每天害怕得不敢回家！】


    【守常则吉：哭了，荆南市到底还有没有人管啊！】


    【鹿某人：想不到荆南市的碎尸案到现在也没查出结果，连现代侦查科技都查不到犯人，十有八九是异种干的。】


    【缘柒雨墨：荆南市的都来点赞！顶上去让风大佬看到！】


    ……


    风翎猜想，桑茵应该找了不少业内朋友帮忙，否则凭她一个人，把网络风向操控到这种程度，过于可怕了。


    晚上，可能因为刷了太多荆南市的新闻，风翎被大数据记住了，她的手机上收到一条推送新闻视频。


    新闻视频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声泪俱下地诉说自己的儿子儿媳双双遇害，而自己年事已高，不知道是否能等到凶手伏法那一天。


    视频的评论区，几乎十条里就有六条评论在呼叫风翎的名字。


    这还不算完，到了晚上九点左右，风翎如愿登上热搜——


    #最强猎手风翎近况#


    点进去这条热搜新闻，就能看见她不久前发的自己跟裴仙珏见面吃饭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