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庆一笑:
“姐,长芦盐场的确无险可守,但姐你忘记了一件事!青州北的长芦盐场,是大运最大的海盐盐场,有着各类大小船只上百艘!到时咱们有船有人又有银子,这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另外,姐,你去过莱山了吧?你感觉,莱山的城池如何?如果到时,九边的精锐撤走,凭王飞虎、赵国锋他们青州军那些歪瓜裂枣,有能耐打下莱山城吗?”
“这,这……”
红娘子这时终于明白了陈元庆的战略思路,但饶是她,也彻底被惊着了,死死抿住娇嫩红唇,说不出话来。
以她的经验,自是明白陈元庆这计划有多精准,实现的成功率有多高!
毕竟。
此时大运腹心可并不止怜生教在青州作乱,号称‘托塔天王’的高云开早就趁着怜生教起义这个空隙,在太行山腹地举起大旗。
短短时间内,已经聚众几十万之巨!
朝廷一旦剿灭怜生教这边,必定要去太行山围剿高云开!
但太行山可不是青州平原,地形极为复杂,想彻底剿灭高云开,一两年能完成都不错了。
陈元庆这计划,真大有可为啊。
理清了思路,红娘子终于放下心来,美眸坚定看向陈元庆:
“元庆,姐没问题了!”
看红娘子说出这句话,陈元庆也彻底放下心来。
须知。
红娘子可不是普通女人,说是宿将都不为过,她说没问题了,便是真没问题了。
笑道:
“姐,有你这话我也踏实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咱们必须加快速度,务必要拿下青州城!”
…
次日。
有着红娘子的鼎力支持,陈元庆对她部的整军相当顺利。
一来,陈元庆本身便是陈麻子的合法继承人,现在又打下了赵家堡,财大气粗,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二来,红娘子麾下的核心骨架,还是陈麻子麾下的老精锐,这些人对陈元庆的认同更没问题了。
加之陈元庆也会来事,对这帮人老精锐的利益很是照顾,又有一定的神化和洗脑,使得事情推进非常顺利。
次日。
陈元庆对聚义军的整合基本完成,全部登记造册。
聚义军正式组建了七个全额全满员把总,两个亲兵队。
第一把总,陈元庆亲领,麾下实员一百二十人,老土匪精锐三十余。
第二把总,红娘子亲领,实员一百二十人,老土匪精锐三十余。
第三把总,陈柱领,实员一百二十人,老土匪二十余。
第四把总,原二龙山四当家吴明令,实员一百二十人。
第五把总,宋老虎,一百二十人。
第六把总,渠秀才,一百二十人。
第七把总,红娘子麾下另一个老人张坤领,一百二十人。
另有亲兵队两队。
第一亲兵队,陈元庆的心腹陈六子亲领,实员一百三十人,其中包括八十名投石机和手榴弹投手。
第二亲兵队,红娘子的心腹丫头杨敏亲领,实员一百二十人,里面包括新招募的一百女兵。
另设辅兵队六个把总一千两百余人。
其中壮妇占三分之一左右,主要负责运输、战事打杂等任务。
核心除了聚义军的伤兵,便是陈元庆看好、亲自提拔与草莽之人,包括几十个女军官。
对陈元庆最为崇拜且宣传的那杨集,也成为了辅兵的总旗官。
这一来。
聚义军建制基本完整,基本陈元庆麾下的所有正常的青壮,壮妇,全都被陈元庆收入毂中,更为彻底的掌控住这支新兴军队。
…
两日后。
兵发青州前夜。
陈元庆忽然来到了青州大花魁秋月姑娘所在的民居。
待听陈元庆说明来意,秋月姑娘止不住瞪大了她好看的杏花眼:
“将军,您,您甚意思?您是说,只要,只要我听您的话,您,您以后,会给我青州明月楼四成的分子?”
陈元庆点头:
“秋月姑娘,我会绝对保证你的安全!你在青州城还有个十五岁的弟弟吧?只要我攻克青州城,他便是我聚义军辅兵的总旗官!只待日后我稳定下来,必保他荣华富贵一生!”
“这……”
秋月姑娘呼吸已经止不住急促,饶是她早已经见惯了大场面,可面对陈元庆开出的价码,一时也只觉心肝都要跳出胸腔来。
陈元庆也不着急,不给秋月姑娘压力,沉宁坐在一旁喝茶。
秋月姑娘死死抿住娇嫩红唇,脑海中天人交战。
如果换成是别人,哪怕是知州巡抚,对她开出这条件,她都要仔细考虑,且多半都不会答应。
因为常年混迹在欢场,她太了解男人都是什么东西了。
然而。
被陈元庆俘获后,已经数天了,这才是她第一次见到陈元庆,且,陈元庆并未多看她半眼,而且相当平等的对她谈的这些条件。
关键她此时其实是完全在陈元庆掌控之中,陈元庆根本不必对她这般客气的,就算强行命令,她还有得选吗?
这让秋月姑娘止不住想起陈元庆‘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的名声……
好半晌。
秋月姑娘忽然死死咬着银牙做出决断:
“将军,奴不过残花败柳、玩物而已,您却这般真诚对奴,且给奴这般优厚条件!此事,奴答应了,奴信的过将军您的信誉!”
“好!”
陈元庆大笑:
“秋月姑娘,心如明镜台,也当勤拂拭!一切,咱们便都让时间来证明!”
“唔……”
“心如明镜台,也当勤拂拭?”
看着陈元庆快步离去的背影,秋月姑娘蹙着纤细柳眉,不由陷入深思。
…
三日之后。
青州城西门外迎来一队百多人的官兵,他们还护卫着一辆精致的马车。
“贵人,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贵人,俺饿了三天了……”
“滚开!”
当队伍来到青州城近前,大量灾民拥上前来乞讨,却被这些官兵无情驱离。
“呸,什么东西!你们早晚遭报应!”
这些灾民没办法,只能在暗地里大骂。
看到这一幕,城上守军却放松下来,这队伍没异常。
有眼尖的守军忽然一指马车,暧昧对身边同伴道:
“快看那马车,是明月楼的秋月姑娘的。好家伙,没记错前几日秋月姑娘是去的赵家堡吧?没想到那老头子这么能折腾啊。”
旁边同伴顿时瞪大眼睛,恨不得穿透马车,啐道:
“那你能怎么的?咱们这位秋月姑娘陪那老头子睡几天,怕至少数百两白花花的雪花银,咱们一辈子怕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这狗艹的世道,好x都让狗日了!”
周围守军又是嫉妒又是羡慕,一阵吐糟。
待马车来到城门近前,值守军官刚要放行,忽然发现,这赵家堡的队伍领头之人,竟然不是上次来的赵四爷,而是个陌生的年轻面孔,当即摆手阻止道:
“等等!”
周围守军见值守副千总发了话,忙是迅速上前拦住了陈元庆等人。
毕竟现在还是战时,上峰各种严令,谁也不敢怠慢!
陈元庆眼神顿时冷下来:
“张副千总,怎的,你想找茬?”
刚才秋月姑娘便告知了陈元庆这张副千总的身份。
而陈元庆本来是想给银子混进城的,但昨晚计划时,秋月姑娘却否定了给钱的事。
因为。
赵家就是这么横,进城从来不给钱!
“兄弟莫生气,下官也是奉命行事。只是,怎看兄弟你这般陌生呢?而且,你这队里,我也不认识几人呢?”
张副千总陪着笑打哈哈,警惕心却越来越重。
俨然。
他还是有点敏锐的,已经发现了问题。
陈元庆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霉,碰到了个扎手的点子。
但事已至此,所有计划都已经锚定,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但陈元庆刚想说话,马车里的秋月姑娘忽然拉开窗帘,对张副千总矜持一笑:
“张大爷,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军爷是我请过来护卫我的,还请您二位千万莫要因为小女子起了冲突。”
说话间。
马车里秋月姑娘的侍女已经下了车,过来塞给张副千总一个带着香气的精致荷包。
张副千总伸手一掂量,里面至少七八两银子,特别是嗅到这荷包上的香气,他眼睛顿时一亮。
又看到秋月姑娘在对他使眼色,分明是在示意陈元庆不好惹,张副千总忙笑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既是秋月姑娘的护卫,便请进城吧!”
“多谢张副千总。”
秋月姑娘又对张副千总笑了笑,这才对这边的陈元庆使了个眼色。
陈元庆悬在嗓子眼上的心终于稍稍稳住,当即一摆手道:
“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