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林语顺手摸出手机，找到钱多多，顺手编辑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联系几个收矿的老板。】


    短信发出，将手机塞回兜里，他这才看向对面，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说道：


    “卡撒先生说笑了，走出去，是我国的基本国策。”


    “能和你们合作，那是我的荣幸，应该是我来感谢卡撒先生给我这个合作的机会。”


    “这份手册，是我们无人机的宣传手册，卡撒先生尽管看，看过之后，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聊。”


    说话间，无人机的宣传手册被递过去，落到卡撒手中。


    印刷精美的书页被手指轻轻翻过，露出那些不为人知的数据。


    看着那一个又一个的数字，还有那些文字描述的设想，卡撒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急切地问道：


    “林先生，大量使用这种无人机，真的可以让我们跨过空军建设，获得空军体验？”


    “嗯！”林语很认真的点头，随后和卡撒对视，轻声解释道：


    “无人机，是小国的空军体验卡。”


    “从100年前第1架飞机诞生到现在，空军的建设体系已经完全成熟，而且日益发展的科技，也让飞机的差距变得越来越大。”


    “现在再也不是几十年前，只要有几架飞机，装上弹药，就可以依靠天空，肆无忌惮的压制对方。”


    “为了让自己的战斗机有足够的战斗力，各种防护和进攻手段层出不穷，到这个时候，比较小的国家，空军已经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


    “贵国的经济情况，能不能承担一支完整的空军，卡撒先生比我更清楚。”


    “而无人机，它首先就排除了人这个因素。”


    “没有飞行员，那就不需要安排飞行员选拔，那自然能省很大一笔钱。”


    “然后就是飞机发动机。”


    “无人机用的不是喷气式发动机，在使用的耐久上面，使用时间自然比喷气式发动机更久。”


    “再加上基础的常规零件更换，这又是一笔钱。”


    “没有飞行员的限制，无人机可以全天候在线，全天候在高空高强度巡查。”


    “这样就能看到更多的人，看到更多的地方，看到更多的违法。”


    “提前做出预警，甚至提前发起攻击，这样能够降低伤亡，降低一般的军事装备消耗。”


    “这又是一笔钱。”


    “多方面省钱，养起来不会太吃力，剩下的优点，我不用多说了吧？”


    一直听着林语说钱，卡撒有心想打断，但是等这个想法真的执行到身体，又被身体强行给拦下来。


    因为对方说得很对，刚果金没有多少钱，刚果金也无法负担起一个现代化体系的空军。


    家里那些飞机，都是些老掉牙的装备，也就是在非洲这一亩三分地上，还能有所作为。


    如果放到其他地方，这些飞机早就变废铁了。


    想到这里，他又扭过头，将目光投向室外展厅。


    在他看过去的时候，正好有一架飞机从室外的跑道上起飞，通过玻璃的那个缺口，刚好能看到是一架歼10。


    那是华夏最新的三代战斗机，或者说叫三代半战斗机。


    各方面的性能，都远超当下的主流三代机。


    和这样的战斗机相比，刚果金的那些飞机，等同于是废品。


    也就是非洲那优秀的匹配机制，所以到现在也没有被击落。


    目光收回，卡撒手指按住面前桌上的宣传手册，轻轻往前一推，将宣传手册推到林语面前，他这才开口：


    “林先生能够保证，你们卖出的商品不会有其他附加条件吗？”


    将宣传手册拿到手中，林语回应道：“附加条件自然有，但不会涉及你们国家的政治。”


    “附加条件，就是我们会做一些防盗措施，防止有人通过你们的手，偷窃属于我们的东西。”


    “这在国际军事贸易上非常常见，不知道卡撒先生意向如何。”


    “没有问题！”在林语的问题落下后，卡撒毫不犹豫的递出手。


    他的手很大，林语估计，自己的一个脑袋落到他的手掌里，只能占一半。


    轻轻叹一声，他也递出自己的右手。


    只是两个人的手握到一起，感觉像是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一样。


    握手，轻轻摇动，然后各自放开。


    对方愿意合作，林语也不浪费时间，问公司法务要来一份合同文件，将文件和协议书放到卡撒面前，他就坐在原地静静等待，等对方看合同协议书。


    合同协议书不算太厚，用了两个小时，卡撒等人就看完了合同。


    发现合同的内容和林语所说的别无二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附加条款，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没有附加条款，那要聊的就是单价问题。


    只是，他们准备的话才说出一句，就被林语无情的打断。


    “概不赊账，谢绝砍价。”


    话语非常斩钉截铁，也非常冰冷，落到卡撒等人的耳朵里，让他们很是错愕，错愕过后，又是一轮讨价还价：


    “按照我们的估算，我们需要购买的东西大概在27亿美元，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现金流。”


    “如果可以，我们更想用矿石来支付这笔资金。”


    “可以用矿石，但是需要指定品种品位，并且价格需要重点讨论。”林语面不改色的应下这些话，转而审视对面的人。


    只可惜，对面的人脸色太黑，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只有他们内心极度震动的时候，才能勉强看到肌肉的抽动。


    “价格我们建议按照市场价！”


    “我的想法，在当前市场价格的基础上，减25%。”


    “为什么？”


    “因为当前的有色金属市场，整体的价格体现为虚高，如果某一天崩盘，那就相当于我在高位接盘，我们卖给你的东西是真的，但是你不能让我高位接盘，如果你出售矿精，那就当我的话没说。”


    眼见被戳破心里的小心思，卡撒等人黑着脸陷入沉默。


    矿石不像石油。


    石油全身上下都是宝，可以当做化工燃料，当做飞机燃料，当做汽车燃料。


    所以，石油的价格一直都很稳。


    想要突然拉低或者拉高石油价格，除非有某地方突然宣布石油减产，或者宣布石油产量大幅度提升，否则做不到。


    但矿石可以。


    矿石开挖之后，需要先炼制成矿精，然后再送到冶炼厂，进行冶炼提纯。


    而冶炼出来的成品，数量都有限，只需要将一部分丢进仓库，或者全部丢进仓库，再炒作一下，价格就拉起来了。


    目前国际的有色金属市场，矿物市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从上半年开始，来了一次涨价狂潮。


    标注的价格虽然涨上去了，但是按照一般的规律，估摸着就在这几天，有色金属价格就会快速下降。


    按照一般的下降幅度，估摸着在18%左右。


    在价格拉起来的时候计算，和价格在低谷的时候计算，中间的价格差距可谓是天差地别。


    单价往下压25%，也不是不能接受。


    心中有了想法，卡萨缓缓从沙发上起身，将自己右手递到林语面前：


    “林先生，那就让我们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好好的聊聊。”


    林语再一次递出右手，和对方的右手握到一起，那种被大人牵着的感觉再一次袭来。


    烦躁的瘪一下嘴，他一转头就叫来钱多多，让对方准备聊天的地方。


    几分钟后，聊天的地方准备就绪。


    和现场的人交代几句，一行人走出展会，上车，换地方闲聊。


    展会总共持续5天，今天是第3天。


    有第1天的惊艳开场，第2天的人流量明显增多，而第3天的人流量，比第2天的更多。


    第3天，展会现场也出现了不少专业人士，来参观的各国军官。


    他们的目标，无一例外，都是室外展台上的无人机。


    晴朗的天空下，两台大型固定翼无人机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飞跃头顶，让前来参观的人看得啧啧称奇。


    而展台旁边，十几个型号的旋翼无人机，在黄天海和他学生手里上下翻飞，组成队伍前进，搜索敌人。


    又或者独自一台无人机，带着弹药投掷模块，飞上高空，然后在操作手的控制下，精准无误的将塑料炸弹模型，丢进一个又一个的塑料桶里。


    而这些塑料桶，模拟的就是战壕。


    多年的研究，在这两天彻底展示出来，黄天海玩得非常开心，内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甚至家里人还特地打电话告诉他，所有人都知道他上电视了。


    他很帅气。


    所以，他玩得更开心了。


    他是在玩，但周围旁观的军官却是在思考，思考该如何把这些东西，转换成战场上的杀伤性武器。


    “那个最小的无人机看到没，其实没有必要做这么好，外壳那些都可以省掉，只要内部那些电路电线，还有电池固定住就行，这样能省成本。”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莱茵公司既然敢把无人机这么玩，那就说明这点外壳钱，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而且，有外壳在，稍微磕磕碰碰也算不了什么。”


    “你看那个小无人机下面的挂件，那很明显就是用来挂手雷的，也是注塑模具，手雷直接卡进去，到了地方就丢，能不能炸死再说。”


    “他们居然连丢手雷和迫击炮的投掷模块都做好了，我是真服了这帮人。”


    “你不服不行，人家眼光独到，技术强大，能够把这些无人机做出来。”


    “不，我主要是服了这帮老六，不管干什么都针对我们陆军，尤其是我们这些小国陆军。”


    经过这么一句话，旁边的人这才将注意力落到说话人身上。


    在场的这些人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军人，代表的是自己的国家。


    但这些人多数是来自海军，还有空军。


    而旁边说话的这个人，胸口的旗帜是亚美尼亚，而那一身衣服，很明显是陆军。


    小国，陆军。


    围观的众人叹一口气，纷纷在这个来自亚美尼亚陆军军官身边围成一圈，不停的抬手拍他肩膀，以作安慰。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回到无人机身上，盯着看了半晌，就一起沉默了半晌。


    俗话说，新兵怕枪，老兵怕炮。


    在他们这些小国的争端中，双方短兵相接，不是像阿美莉卡打伊拉克那样，先是一轮导弹扫过，精准击毁目标，然后就是歼击机和轰炸机登场，精准投掷炸弹。


    最后陆军登场，打扫卫生。


    在这些小国的争端里，短兵相接，就是双方的陆军利用战壕，装甲车和坦克，在正面碰撞。


    空军只能打一个协调，先和对方的空军狗斗，谁赢了，谁就有战场的控制权。


    如果手里有无人机，那现在就还要再加一条。


    对方的陆军部队，在利用坦克装甲车和战壕正面硬碰硬的时候。


    还需要面对这些无人机。


    察打一体无人机在天空开眼，为轰炸无人机指引道路，锁定目标。


    在几轮轰炸之后，前出的陆军带着旋翼无人机登场，这些旋翼无人机下方带着炸弹，飞到敌方战壕头顶，或者是坦克头顶，接二连三的丢下炸弹。


    炸伤一个保本，炸死一个血赚，炸死两个三个，那不叫血赚，那叫赚麻了。


    如果能够炸掉对方的坦克，装甲车，火炮。


    那更叫赚麻了。


    把这些想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围观的人再次将目光落到那个亚美尼亚陆军军官身上。


    叹一口气，再次拍打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东西，天生就是用来炸陆军的。


    果然，要看一件装备好不好用，只需要把这个装备拿来放到陆军身上，能够干翻陆军，那就是好东西。


    在接二连三的称赞和模拟中，一声疑问传了出来：


    “我有一个问题，这东西是无线控制，如果对方启动大功率的干扰设备，怎么办？”


    声音洪亮而且清澈，用的是标准的英语。


    其他人听到这个问题面面相觑，而一直在前方显摆的黄天海，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很淡定的将无人机设置为悬停，将遥控器夹在腋下，抬起双手，用力鼓掌：


    “这位先生问得好，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在战场上，一件装备失去控制，那就意味着一个不稳定因素。”


    “在此之前，我们已经考虑过这种情况。”


    “所以，我们的无人机可以接线！”


    在他回答的间隙，他的学生已经从旁边的后勤保障车里，拖出来一卷透明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