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什么?”
“上杉虎已经被楚平生策反了。”
“什么?”
太后、战豆豆、海棠朵朵的表情都变了,连阶下侍立的两个嬷嬷,亦因他的猜想动容。
“楚平生策反上杉虎,是要把人带去西边?”
无论是太后,战豆豆,还是沈重,都知道北齐这次战败,责任不在上杉虎,但问题是,他既不亲太后,也不亲皇帝,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能够做到左右逢源,可问题是这对母女的关系属于假敌对真合作,那上杉虎这个不受控制的大将军自然便成了全齐国最不稳定因素,欲除之而后快了。
正好,北齐战败,正好,上杉虎是领兵大将军,于是他就被一道旨意召回上京,成了只被拔掉牙齿的老虎。
沈重说道:“根据臣收集到的情报,楚平生出使南庆,最重要的目的便是游学,在政治、外交等方面学习庆国之经验。”
太后说道:“所以你认为楚平生到齐国是挖我们的人才来了?”
“没错。”
沈重直起腰,眼冒精光道:“草原和北蛮是以部族为单位活动,各自为政,各自为战,相互之间缺少配合和协调作战的能力,臣以为,楚平生在了解了庆国的管理体系后,要在诸部之间推行,不可能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他需要一个或几个强有力,并了解这套管理体系的助手。西方部族众多,定然有许多不服之人,白风身为大宗师不便亲自出手,这样看来,楚平生一进城就去找上杉虎便解释得通了,而且太后……”
沈重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上杉虎可不是一個人,沧州一战,他把肖恩救走了。虽然此人被监察院一关二十年,难比往昔,然而想当年,他可是让庆帝与陈萍萍两次北伐失利的人啊,若有这对父子相助,楚平生所图霸业将如虎添翼。”
太后和战豆豆频频点头,连海棠朵朵也认为逻辑缜密,一环扣一环。
平心而论,若单以带兵打仗的能力比较,上杉虎胜过南庆任何一员将领,这样的人一旦加入西胡,由其统御性格比较直爽,比较一根筋的草原战士,没有北齐文官集团及依附他们的军中势力掣肘,说枪锋所指荡平一切可能有点过,助楚平生尽快统一西胡绝对没有问题。
而肖恩是特务头子,情报大师,军事能人加情报能人的组合……以后西胡的未来,只是想想就叫人头皮发麻。
楚平生此举确实符合西胡的利益。
然而令上首母女尴尬的是,眼前局面都是她们自己造成的,剥夺上杉虎兵权,冷酷对待肖恩,从而给了楚平生钻空子的机会。
这一通娴熟的政治操作,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来形容并不过分。
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早先怀疑白风与庆帝达成了某种协议,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楚平生借护送司理理北上之机搞乱齐国,如果上杉虎倒戈相向,不能说断了齐国根基,军事方面也是没了一条臂膀,日后北蛮势力膨胀,南有南庆,西北有北蛮,齐国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搞不好哪一天就会被楚平生和李云潜一举瓜分掉。
沈重说道:“臣昨夜得知一个情报,司理理与楚平生北上途中日夜苟合之事是从南庆使团所在馆驿泄露出去的,而在此之前,宫中传出太后打算立司理理为贵妃的传言。试想民间群情激愤,立妃一事自不可为,所以……”
“所以你想说,到最后,上杉虎和肖恩没了,司理理还是他的,从头到尾,他做了一桩无本生意,赚得钵满盆满,对吗?”
沈重持臣子礼,躬身低头:“还有……”
“还有什么?”
“臣来宫里时,庄墨韩的学生聚于正阳门外,据说求亲队伍一路锣鼓喧天,半个上京城的人都惊动了,西方部族王储要迎娶北齐圣女,提亲者是当下文坛领袖,此举清晰无误地展现了庄墨韩对他的支持,虽然老夫子不贪权逐利,但是我齐国基层官员与天下学子,皆对其怀有一份尊崇敬仰之心,都知道一经发行便脍炙人口的《唐诗三百首》和《宋词三百首》是楚平生赠予老夫子的,得其教化者,必然心存好感,如今老夫子高调保媒,被太后婉拒,虽不至于变生出动荡,却会在民间造成一种皇族削了文圣面子的想法,我大齐向以文化正统自居,民众自信皆源于此,一旦皇族和文圣对立,长此以往,国本不固,君民离心,其危害还在上杉虎与肖恩反叛之上。”
战豆豆和太后对望一眼,前者说道:“沈大人多虑了吧,庄墨韩垂垂老矣,能有几年寿元?”
沈重说道:“难道陛下没有发现,老夫子气色较以前好了很多?”
听他这么一说,母女二人方才反应过来,庄墨韩的精气神比较以前确实有很大变化。
“撬走上杉虎和肖恩是堂皇之剑,挑拨皇族与文坛对立,撕裂齐国根基是慢性毒药,陛下,太后,楚平生此人,实乃我齐国大敌。”
“那依沈卿之见,该如何解决这个大敌?”
沈重瞟了立于太后身旁,一直不曾开口的北齐圣女一眼:“以当下之形势,臣认为,不如……应了庄墨韩的提议。”
“那你可知这么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臣……知道。”
沈重一脸忠诚,耿直言道:“外界传我大齐不敌庆国,被逼割地议和,还将大公主嫁于南朝,今若再令圣女嫁去西胡,则国威受损,皇权不彰。但是太后与陛下想过没有,南庆晨郡主林婉儿与范闲两情相悦,是楚平生横刀夺爱将人抢走,那二人婚后必然不睦,如今他之枕畔有司理理,再把圣女嫁过去,如能利用楚平生好色的缺点,则美人计可成,那时便是北齐和西胡共抗南庆之势,短时间内,我齐国给人的印象可能较为弱势,但是从长远看,对我大齐助益甚大。”
说完这番话,他竟跪倒在地,冲海棠朵朵叩首道:“望圣女以大齐为重,为太后与陛下分忧。”
“……”
上首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沈重竟是来当楚平生说客的,虽然是他主动而为。
现在的问题是,沈重并不知道苦荷去见叶流云了,而她们三人商量一番后得出的结论是先用苦荷不在上京城拖延时间,静候机会,随机应变。
“报……”
便在这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快而慌的脚步声,大太监顶着一头冷汗奔进慈安宫,直接扑倒在太后和皇帝面前。
“太后,陛下,上杉……上杉虎他……他……”
“他怎么了?”
“他反了!”
上杉虎反了?无论是太后,战豆豆,海棠朵朵,还是跪在堂下的沈重,都是一脸懵逼。
上杉虎是傻瓜吗?他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手上顶多百十个死士家奴,居然敢造反?
“王佑恩,你再说一遍,上杉虎怎么了?”
大太监王佑恩说道:“沈大人,没错,上杉虎反了,是南城兵马司送来的消息。上杉虎和楚平生,现在……就……就在……南门外骂阵,五城兵马司的人和锦衣卫下诸所司已经全员出动,往城南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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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鬼?
庄墨韩前脚离开,后脚楚平生就带着上杉虎攻打上京城?
他们在这里好一番分析,各种权衡利弊,通盘考虑,结果对方直接掀桌子了?还掀得这么干净利落?!
太后和战豆豆是怎么想的?
楚平生是西胡人,根儿在西方,无论是南庆还是北齐,都没有统治基础,所以掀桌子最没有意义,白风是很厉害,能杀穿皇宫,可这么做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北齐战家被白风屠灭,李云潜会怎么想,会无动于衷吗?四顾剑会怎么想?会无动于衷吗?
那时就是三大宗师联手抗衡他的局面了。
而且北齐有皇室,西方部落就没王族吗?白风一人能守护整个诸华部族?
所以在母女二人看来,开战什么的是最蠢的行为,在北齐和南庆之间左右逢源,攫取利益才是一个聪明人该干的,刚才她们和沈重的对话也是以此为前提展开的,可是现在大太监告诉他们,楚平生确确实实带着上杉虎造反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你觉得他来自西胡,是个蛮夫,结果各种占便宜,薅羊毛,你觉得他很聪明,是个成熟的生意人,他特么的掀桌子都不带眨眼的。
还是战豆豆先一步回过神来:“再探。”
“是。”
王佑恩领命,快步出殿。
海棠朵朵到现在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庄墨韩离宫有一炷香的时间吗?他就翻脸了?
太后也没说重话啊,师父不在,要等师父回来再做计议不是很正常?
……
正阳门外。
这里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上京百姓,范闲也隐身其中,一眨不眨地看着通往皇宫的大门。庄墨韩从里面出来,与送行的太监客气两句后朝外面走来。
“大人,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范闲回头一看,才发现王启年和胡金柱也来凑热闹。
“这还用问我?你瞧庄墨韩,脸上没有一点笑容,看样子是没成。”
“大人,你这话怎么听着,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范闲当然失望了,如果太后答应把海棠朵朵嫁给楚平生,林婉儿那边自然有更多的操作空间,如今言冰云找到了,神庙的秘密也掌握了-——上杉虎的人会不会泄露出去他不知道,可是从根本上讲,答应庆帝的事他都做到了,依照使团出发前所做约定,林婉儿和楚平生的婚约便该作废。
“不好了,不好了……上杉虎带人杀过来了。”
便在这时,一个穿着粗布衣的装卸工由南门所在方向跑来,中间还摔了一跤。
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那人又喊了一遍,然而这一次,声音淹没在由皇城前后左右的军营里奔出的战马和步兵的脚步声中。
瞧这一幕,是个人都知道事情大条了,就连刚从皇宫出来,被弟子团团围住,扼腕叹息没有促成好事的庄墨韩也很懵逼,自己这儿才出宫门,上杉虎就反了?楚平生是一早便预料到了此行结果吗?
那么问题来了,让他做媒人去求亲的意义何在?
别人不嫁给伱,你就率军来攻,这在道义和公理上站不住脚啊,历朝历代,谁造反不占据道德制高点,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得得得……
皇宫里马蹄声起,门外长道上的人转头望去,就见正阳门大开,锦衣卫都指挥使沈重驾马而来。
在皇宫中策马,可见事态之紧急。
“让开,让开,都让开。”
不只是他,连太后身边客卿,已经代替狼桃升任禁军统领的何道人也跟在后面同出皇城。
正阳门前长道上的人纷纷躲避,让开一条奔马之路,心思活泛的已经开始逃了,只看北齐皇族如临大敌的阵势,上杉虎所带部队必定惊人,搞不好……前线士兵不会也跟着反了吧?
这个可能性不小,因为一直有小道消息流传,讲和庆国的战事不利完全不是上杉虎的责任,而是朝廷里有高官出卖情报给南庆暗探。
马蹄声急,飞快掠过,带起的风吹得路人难睁双眼。
范闲和王启年对望一眼。
“走,去看看。”
俩人直接跳上侧方院墙,往靠近南门的鼓楼而去,城墙他们一定上不去,但如果站在鼓楼屋顶,是可以看到外面的。
“你……你们……你们等等我啊,等等我……”
胡金柱不会武功,被拥挤的人群怼在角落里进不得也退不得,只能眼睁睁瞧着二人舍他而去。
少时,沈重和何道人一前一后登上城楼,远远望去,就见南门对面的平原上,上杉虎一骑当先,站在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骑兵阵前。
一百骑兵攻城?
左侧城垛下面有五城兵马司的士兵哈哈大笑,手里的武器都握不稳了,他们得到调令,言称上杉虎谋反,事态十万火急,结果来到这里一看,才发现外面的平原上,满打满算也不到二百骑兵。
就这点兵力,别说北齐国都上京城城,县城也打不下来吧。
还有几个人在小声腹诽,认为上司小题大做。
“说话的那个,给我砍了。”
沈重一指表情动作最夸张的士兵,身后一名着黑色皮甲,有七品战力的千户走过去,未给士兵告饶的机会,手起刀落,一颗人头冲天而起,鲜血如涌泉般喷出。
这下没人嘻嘻哈哈了,城头士兵全员噤声。
朝廷担心打击军队士气,沧州之战的细节被隐藏了,对内的宣传是庆国军队惹怒大宗师,结果四千骑兵化为乌有,至于是哪个大宗师,小兵们不知道,但不妨碍他们猜啊,比如苦荷。
只有沈重、何道人这些人才知道,上杉虎和肖恩不是问题,楚平生和白猿也能用军队耗死,但是白风……
如果说九品上能抵千骑,那么大宗师以一敌万不过分,可如果是白风……这个数字往少了说也要翻倍。
五城兵马司及城北、城西驻防禁军加在一起,怕也不够白风杀的。
“沈大人,你看……”这时另一名千户指着小树林里拐出的马车提醒他。
沈重仔细一瞧,便见马车车顶站着一个白袍长髯的老者,前面不紧不慢晃着马鞭,任由马匹慢悠悠来到阵前的男子正是楚平生,由此可见,白袍老者当是西胡大宗师白风无疑。
趁楚平生和白风未到阵前,沈重指着上杉虎说道:“上杉虎,太后与陛下待你不薄,今日你领手下逼宫,实在是大逆不道,枉为人臣,念在你于军中屡立战功的份上,若现在下马投降,我可求太后饶你不死。”
上杉虎提枪遥指城楼,大声喊道:“沈重,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做好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此次战败,都是因为你妹妹沈婉儿爱上庆国暗探言冰云,泄露了我军布防情况,事后你一手遮天,将言冰云囚禁,不让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插手,还伙同房不通,刘玉忠等人向太后诬告是我指挥不当以致兵败,朝廷里正是有你这样的狗东西,才令我大齐一日不如一日。今天我上杉虎,便要替天行道,杀了你们这群惯于蛊惑太后和皇上,坑害忠良的无耻小人。”
沈重表情一变,不明白上杉虎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沈婉儿爱上言冰云,并在泄密事件中扮演不光彩角色的。
两侧将士议论纷纷,看他的目光多了几分狐疑。
锦衣卫在齐国权力很大,沈重手握诸般机要,如若真如上杉虎所言,是沈婉儿在背后协助庆国暗探,那前线布防情报被庆国得知就说得过去了。
“他这是在使离间计!不要听他胡说。”
两名锦衣卫千户的眉毛扯了扯,沈婉儿的怪异举止他们略有耳闻,上杉虎的话……怕是并非单纯的离间计。
上杉虎作为一名军人,没有做错任何事,却成为太后和皇帝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将心比心,如果他们碰到这样的事,怕是也会压抑不住情绪造反。
嗖……
这时一道衣袂声掠过,众人转头一看,就见穿着紫底黑襟大袍的北齐圣女海棠朵朵飞临城楼,顿时目光一凝,齐呼圣女。
她只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望向楚平生所在的马车,看到白风和骑兵方队后面的马车上那口大钟,顿时头皮发麻,那日在沧州战场,她可是亲眼目睹白风用这玩意儿震死南庆四千骑兵的,这要怼着上京城来几下,城中几十万人,能活下多少?
“马车上的可是西胡大宗师白前辈?”
“正是。”
喑哑的声音响起,城楼上的人竟不能分辨声音从何而来。
海棠朵朵面不改色,高声问道:“就因为太后没有应允我与令徒的婚事,以前辈的身份便要对我上京城使用那等高音杀招,前辈不觉得这么做有失大宗师身份吗?”
城楼上的将士又吃一惊,心道这就不要脸了,人家女方不嫁给你,便要倚强凌弱,大开杀戒,确实不应该。
后面鼓楼顶立着的王启年也忍不住小声吐槽:“没错,不要脸!这师徒两个都不要脸。大人,你没说错,楚平生就是个好色之徒。”
范闲倒是挺务实,没有理睬他,眼睛四下打量,寻找可以削弱音波的地形,万一待会儿白风丧心病狂地怼着上京城来一记大喇叭,起码能保住小命。
“激将法?哼……”
城门外,白风冷哼一声便不理睬海棠朵朵了,这时马车前边坐的楚平生起身“说”道:“北齐圣女?苦荷之徒?海棠朵朵……不,松芝仙令,你可知道你一直在认贼作父?”
松芝仙令?认贼作父?
海棠朵朵被他搞懵了,他是在……喊自己?
“你以为吾师要杀苦荷,要灭战家只是因为你没有答应我们的婚事?那你也太小看吾师了。当年北魏大将战清风在苦荷的帮助下,将北魏皇室赶下台,事后北魏皇族后裔向西北逃亡,进入我们北蛮部族生活的区域,战清风为了斩草除根,同时拓展疆域,以此稳定自己的统治,便命军队攻打北蛮,苦荷,哦不,那时他还是战清风的弟弟战明月,也随军而行,专职杀戮北魏皇族后裔。那一战,北蛮部族死伤无数,最终被赶入寒冷的冰原苟延残喘,其中喀尔纳部族首领夫妇被战明月所杀,只余一名女婴,他便故布疑阵,伪造北魏皇室成员与收留他们的喀尔纳部族首领夫妇内讧,最后同归于尽的现场,然后将那女婴带走,抚养成人。”
楚平生看着城楼上面有动容的女人说道:“知道喀尔纳部族王族的姓氏是什么吗?松芝!而你,本名便是松芝仙令,这个名字在卡尔纳部族的意思是鲜花朵朵盛开的意思,苦荷偷懒,于是给你起了海棠朵朵这个名字。”
“不相信,我不相信。”海棠朵朵定定地看着他,感情告诉她这都是胡扯,但理智告诉她,这件事如果不是真的,楚平生怎么能把细节讲述清楚?
沈重大声说道:“圣女,不要中了他的挑拨离间计。”
“挑拨离间?哈哈哈哈。”
楚平生一指身后黑色骏马上坐的肖恩:“苦荷为什么一心干掉肖恩?只是因为他知道神庙的秘密吗?呵,想当年他可是北魏的情报头子,战清风和苦荷干过的烂事,他比谁都清楚。你再想想,战家什么时候发过真正的善心?太后关照司理理所图为何,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
别人或许不知司理理是南庆皇族后裔,海棠朵朵怎么可能不知,她更知道,司理理回南庆当暗探,是为了保护弟弟李离光,如果她不能为北齐做贡献,就轮到她弟弟上“战场”了。
“同理,你在苦荷眼中可是一个香饽饽,他传你武功,让你做齐国圣女,令你与小皇帝交好,目的便是条件成熟后,放你回到北蛮整合卡尔纳部族,打造一支可以从侧面牵制南庆的军队。”
“这……不是真的。”
海棠朵朵按在城垛上的手有些发白,脸色也有些发白,虽然嘴里还说着不相信,但是语气已经明显变软,变弱。
(ps:今儿就这一章了6400字,平时两章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