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陆截云这么一说,江彻也迅速明白了过来。
事情似乎的确如此。
毕竟,武境之战,几乎就代表着所有人对他们的印象,江彻乃是第一,毫无争议的第一,与第五的陆截云是有着巨大差距的。
一旦陆截云能胜过扎古木,那外人只会觉得江彻更加厉害,都无需出手,一个远不及他的第五,都能胜过对方。
他的实力,还用多想吗?
“这么说来,那陆兄此次若能获胜,那江某确实反而获益更多,希望江某此次可以借陆兄的东风哈哈”
如果可以不出手就能得到风灵神珠的话,那自然是最好,毕竟他跟陈庆方的约定就是,无论他出不出手,风灵神珠都得给他。
完全不亏。
“此战陆某若真能侥幸胜之,事后江兄你可得请我喝酒,还得是十大灵酒,寻常的可不行。”陆截云当即义正言辞的表示道。
“这都是小事而已,不过让江某感觉疑惑的是,陆兄怎么会突然被朝廷招揽?”其实这个问题,在江彻刚刚得知此事后便已经产生了。
以陆截云的名声,如果愿意早加入朝廷的话,其实所能收获的益处更大,现在才被朝廷招揽,着实有些古怪。
陆截云嘴角动了动,眼神有些闪烁,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江彻的问题,但他的迟疑被江彻看在眼中,继续道:
“只是个好奇而已,陆兄不必太过在意。”
“不瞒江兄,我之所以愿意进入朝廷序列,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靠山,以我的资质,或许也可能被仙门青睐,但我的年纪和身份,永远都不可能被信任。
唯有朝廷可以不在意这一点,甚至于,这还算是我的优点,神相境界,看似已经足够在江湖上立足了,可那指的只是一州之地而已。
想在中原有所作为,没有势力支持,每走一步都非常难。”
“陆兄之难,亦是江某之难。”
对于陆截云的话,江彻是一点都不相信,但对方如此解释,他也不好戳破,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而已。
至于秘密,每個人都有秘密。
“咚咚.”
正交谈间,门外忽然传出一阵敲门声。
江彻神识一扫,眼神有些怪异,看向陆截云:
“门外的,是陆兄的客人?”
“今日陆某只请了江兄一人。”陆截云话音刚落,包间再度响起一道声音:“在下姬长盛,听闻冠军侯在此,特此前来叨扰一二。”
江彻目光动了动,对于姬长盛这个名字不陌生。
元康帝姬文豪的第三子,皇后嫡子,是夺嫡最有希望的三人之一,在京城之内贤名不小,之前给他送拜帖的就有他。
“三皇子请进。”
陆截云起身走到门前,亲自打开房门。
一袭锦袍,气质出众的姬长盛,赫然带着几名随从以及一名白裙女子矗立在门外,见是陆截云开门,拱手道:
“陆大人,叨扰了。”
“三皇子殿下太客气了,请。”
来者是客,虽然陆截云知道姬长盛日后的下场不太好,可那毕竟是以后,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自也不会冷面示人。
直接邀请对方进入包间之内。
姬长盛微微颔首,面对陆截云还是很有矜持的,简单回应了一句后便越过了陆截云,径直走向前方的江彻,脸上挂起笑意:
“冠军侯,本宫冒昧来此,还望见谅啊。”
“三殿下太客气了。”
江彻起身客气了一下,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不说之前陈庆方专门提点过他,就算是没有,江彻也没有兴趣参与什么夺嫡之争,因为这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本宫虽久居京城,但对于冠军侯却是久仰大名,尤其是武境之战败尽天下英杰,更是让本宫佩服不已,只可惜上次冠军侯大婚,本宫实在抽不开身.”
“无妨,三殿下事务繁忙,江某能理解。”
看江彻对自己还算客气,姬长盛心中忍不住泛起一抹喜色,觉得此番抢在另外两个哥哥之前,前来此地确实没有来错。
当即站起身冲着跟随自己前来的几人道: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冠军侯江彻,他的功绩想来你们也都清楚,本宫便不多介绍了。”
“久仰冠军侯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非同一般。”
“是啊,是啊。”
另外几人立即出声附和。
接着,姬长盛又道:
“江兄,这位是礼部左侍郎之子,严周严公子,这位是吏部员外郎之子胡阳胡兄,在白鹿书院读书,这位是兵部郎中之女,徐秋月,也是本宫的皇子妃”
江彻瞥了一眼姬长盛,微微蹙眉。
不明白这家伙哪来的自信,竟然这么热络,什么阿猫阿狗都往他身边领,别说这几个只是什么官员公子,就是他们的爹来了。
官职也没有他高,见面之后也得向他行礼。
不过江彻也不至于直接翻脸,只是微微颔首,而后便神情淡然的为自己斟了杯茶,自顾自的饮了起来。
一旁的陆截云则是受到了姬长盛无意中的无视,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其实姬长盛也是想要拉拢陆截云这位新贵的,只不过在见到江彻之后,他便将陆截云的重要性大幅度降低。
毕竟陆截云初至京城,没有根底,虽然实力潜力都非同一般,可跟江彻比起来差的还是太远,所以他自然而然的便生出了些许身为皇子的傲气。
“江兄,本宫此次来,其实是想邀请江兄明日前来我府中一叙,届时,本宫会邀请一些朝中的官员,如此,江兄也可多认识一些朋友。”
见江彻对于自己介绍的人兴致不高,姬长盛眉头不自觉的挑了挑,明白江彻似乎有些不悦,当即迅速转移了话题。
而被晾在一旁的几位公子,则是讪讪一笑,不敢说话。
“北蛮使臣明日便至京城,江某还要备战,实在抽不开时间,还是算了。”
“后日也可。”
姬长盛继续道。
江彻看了姬长盛一眼,他此刻是真的有些不明白,姬长盛作为三位最有资格争夺皇储之位的皇子,为何为人处事如此之差。
多少有些颠覆他之前的想法。
随便一个世家子弟,应该也不至于如此没有眼色。
而江彻不知道的是,姬长盛原本的能力就很一般,之所以有望夺嫡,是因为他的背后是当朝的皇后,有嫡脉身份。
再加上江彻如今重要性很高,被几位皇子都很看重,姬长盛在抢到先机之后,自然不想错过,想先跟江彻建立关系。
这才在明显看出江彻不悦之后,还是极力邀请他赴宴的原因之一。
在他看来,江彻之所以不悦,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带来的这几个人中,除了他的皇子妃外,其余的都上不了台面。
等到他真正将自己的一些班底,和邀请的客人与之见面之后,自能让江彻改观。
“那本宫便不叨扰了,后日,后日本宫在府中,静候江兄到来,哦对了,陆大人届时若有闲暇的话,也可前来,本宫定然欢迎。”
迅速定下此事之后,姬长盛觉得江彻不至于不给他这个面子,随后便起身告辞,刚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身道:
“江兄,陆大人,今日的花费,本宫已经命人结清了,除此外,今日无论江兄和陆大人如何饮用,一切本宫都包了。”
说完之后,姬长盛拱拱手,带着几人转身离开。
只留下了一脸无语的江彻和陆截云。
“江兄勿怪,陆某也不知竟然会走漏消息,所以才”陆截云笑了笑,向江彻告罪,毕竟今日是他宴请的江彻。
江彻摆摆手,示意无妨,只是感叹道:
“这位三皇子,还真是个妙人。”
“呵呵,想来是怕江兄继续拒绝没有面子,所以才这么急切说定此事。”陆截云和江彻其实都看出了三皇子拙劣想法。
只不过方才没有点破而已。
“那陆兄觉得,这宴,我是赴还是拒?”
江彻笑看着对方道。
“看这位的处事,此宴若是不赴,必定与之交恶,毕竟皇子亲自相邀,已经将江兄给架了起来,但若是赴宴的话。
在外人看来,相当于江兄变相的与这位三皇子之间便有了牵绊,被人误解为站队这位三皇子,也很有可能。
至于去与不去,全赖江兄自己思量。”
“那陆兄觉得,这位三皇子有望皇储之位吗?”
“这个.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花落谁家,毕竟陆某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么可能算的到以后的事呢?”
陆截云笑呵呵的回答道。
“如果是陆兄的话,会去赴宴吗?”
“江兄,三皇子邀请的人可是你。”
“但今日邀请我的人,是你。”
江彻继续道。
陆截云嘴角抽了抽,不明白江彻为何非要问自己的想法,若是让对方曲解了意思,日后一旦三皇子失势,江彻会不会怪罪到自己的身上?
想了想,他还是道:
“如果是陆某的话,不会去。”
“为何?”
“单以今日来看,这位三皇子做事太过急躁,为人处事太差,夺嫡的希望并没有那么大,所以,陆某不会押注在他的身上。”
陆截云说罢之后,江彻的身子微微后仰,目光垂下,思索着陆截云的话,其实他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之所以那么问。
只是想试探一下陆截云是不是姬长盛安排好的。
片刻之后,江彻起身:
“今日就到这里吧,咱们来日有空再叙。”
“好。”
虽然姬长盛说已经结过了账,并放出豪言,今日一切都由他来担,但临走之时,陆截云还是坚持将费用结清,并让酒楼中人将姬长盛的那一份送还。
而原因,主要还是江彻坚持。
他确实没有兴趣为姬长盛站队,用自己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声望,来为他人做嫁衣,自然也不会承对方的情。
同时,也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告诉姬长盛他的意思,拒绝赴宴。
另一边,刚刚回到府邸,还没来得及高兴的姬长盛,便迅速得知了江彻和陆截云拒绝他好意,直接结了酒账的事情。
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
心中更是有些不爽,此番为了结交江彻,他可谓是费尽心思抢在另外两个兄长之前,还纡尊下贵的折节下交,不惜亲自前往。
更是收起了所有的气势,整个朝廷,除了那几个有实权的大佬,谁值得他这么诚恳?可江彻.还是用这种方式拒绝。
顿时令他有些不满。
“这个江彻,简直傲气凌人,丝毫没有将三殿下放在眼中,哼果然是穷乡僻壤出来的人,没有丝毫的教养。”
之前被江彻忽视的礼部侍郎之子严周顿时将心中的不满宣泄了出来。
胡阳则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一旁的徐秋月却道:
“此番殿下如此做,着实是有些太过急切了一些,而江彻恐怕则是不想掺和进夺嫡之争,想拉拢他,还得耗费一些心思。
殿下不可因此而生怒,免得传出去不好。”
“本宫急切也是没办法,好不容易才.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本宫再追上去邀请他吧?万一他又拒绝了怎么办?”
姬长盛皱着眉头思索。
“殿下,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徐秋月低声道。
“殿下,在下有一计,定可让殿下成功邀请冠军侯赴宴。”
几人正讨论间,忽的,一道柔和的声音缓缓响起,自凉亭之后,走出来一道身着儒袍的中年男子,手持羽扇,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姬长盛闻言,当即眼前一亮,连忙拱手道:
“还请郭先生教我。”
郭图淡淡一笑,走到姬长盛面前,负手而立,当即开始侃侃而谈:
“那冠军侯江彻虽然用这种方式来婉拒殿下的示好,可毕竟他不曾直言拒绝参宴,如此一来,事情便有转机。
只要殿下佯装不懂,先行将他答应赴宴的消息散播出去,如此一来.江彻便会被直接架起来,以殿下的身份,江彻定然不敢直接撕破脸,自能顺势将其引到宴会之中。”
“腐儒休要胡言,殿下要的是结交这位冠军侯,而不是与他结怨,如此一来,岂不是让江彻对殿下生怨?”
徐秋月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