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除了沈青雨的咆哮声,沈父沈母已经绝望地连个字都不愿意说了。
沈青雨自顾自继续说道:“她自己不要脸,自己被宣平王嫌弃,干我什么事。我还没说她呢,当了这么多年的宣平王妃,让她帮我嫁给裴珩,她都办不到,她能做什么,被休了也好。简直就是个笑柄!”
沈父踉踉跄跄地坐在床边,身形佝偻,像是突然之间老了二十岁。
沈母也靠在床上,目光呆滞,眼泪水无声地滑落。
沈青雨说到最后也哭了,“你们既然心里只有沈青云,从来没人关心过我,那行,这个家,我再也不回来了。”
她看也不看沈父沈母,扭头就跑了。
屋内的吵架声,传到了外头。
沈母院中的丫鬟仆从都站在外头,里头的说话声,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包括沈青雨说沈青云没教好,是沈父沈母的责任。
屋内安静地诡异。
沈父沈母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父苍凉地一笑:“咱们确实是没教好女儿啊,她说得没错啊!”
沈青云与琴师无媒苟合,婚前苟且,珠胎暗结,还怀着肚子嫁给宣平王,玷污皇室血脉,等待她的,不是千刀万剐,就是万箭穿心。
沈青雨也好不到哪里去。
狩猎时敢对一个孩子下手,皇宫里竟也敢与人苟且,被人当众抓包,嫁人了也不省心,竟然还妄想要嫁给裴珩。
两个女儿,没一个省油的灯。
沈母悲凉的笑:“是啊,确实是我们不行,教不好孩子。落得如今这个地步,老爷,我对不起你啊!”
沈父拉住沈母的手,拍了拍:“不能只怪你,我也有责任。沈家这次,逃不过去了。呵呵,哈哈,哈哈哈……”他笑得莫名。
沈母也跟着笑。
笑的悲凉,绝望。
笑着笑着,就哭了。
沈青雨从离开沈夫人的院子,眼睛里就没泪水了,相反,她的嘴角还挂着得意的笑,自诩嫁给宣平王,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这么多年的大姐,她也该去看看她现在落魄的样子了。
她进不去别苑,便只能在别苑门口等宣平王。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宣平王的马车终于回来了。
“姐夫,姐夫。”沈青雨看到马车来了,立马蹿了过去,眼泪汪汪:“我听说姐姐的事情了,姐夫,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她毕竟是我的姐姐啊!”
宣平王皱眉,看到沈青雨就想到那日从她的口里得知自己喜当爹的事情。
不过这是大门口,他也不能说什么。
家丑不可外扬。
“你有事?”
沈青雨哭:“我好久没见我姐姐了,我想看看她。”
宣平王挥挥手:“我让人带你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别苑,旁边有下人过来领着沈青雨往柴房那边走。
沈青雨原本还想说说柳承启的事情,也没机会开口。
别苑很大,柴房在别苑的边角落里。
说是柴房,其实就是关押府中犯错的犯人的地方,门口有两个侍卫在守着。
沈青雨进去了。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沈青云被吊在半空中,昏迷着,身上的衣裳被鞭子抽打的破破烂烂,可见皮肉上的辩驳的痕迹。
她被打得很惨。
“姐。”沈青雨叫道。
沈青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沈青雨,她目眦欲裂,嘶声咆哮:“沈青雨,你还敢来!”
沈青雨笑:“我为什么不敢来?是你做错了事又不是我做错了事,要不是念在你是我大姐,我还真不来呢。”
她笑得阴森,沈青云心里头发怵,脊背冰凉:“你来做什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沈青雨笑得落落大方:“是啊,你猜对了。”
“沈青雨,我待你不薄啊,爹娘要你嫁人,我把你带在身边,当女儿一般疼着,你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把我的事情说出去,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说出来!”
“谁让我没有嫁给我喜欢的人!”沈青雨面目狰狞:“你是宣平王妃,你为什么不帮我?”
“裴珩的亲事谁敢插手,我就是个后宅的妇人,我根本无能为力啊!”
“你就是不想让我嫁给爱情。”沈青雨嘀咕:“你没嫁给你爱的人,所以你也不准我嫁给我爱的人,你哪里是为我好,你其实是为了你自己。”
“你真是个疯子!”沈青云绝望地落下两行泪:“我也疯了,竟然会寻你帮我,我真是疯了,疯了。”
当初她就该如实告诉沈母。
那日沈母也说了,问她为什么不找她,将孩子打了,调理好身子,嫁入王府,哪里有这么多的屁事!
她后悔啊!
关在这里的每一日,她都在后悔。
“沈青云,之前我比不过你,不过以后,你再也比不过我了。”沈青雨笑:“爹娘再也不会说让我多学学你了。”她冷冷一笑,讽刺地说:“爹娘每次让我学你的时候,我都会笑,学你什么呀?”
她夸张地看着沈青云,笑得前仰后合,“学你跟人未婚先育,婚前失贞吗?你知道我有多想跟他们说,他们引以为傲的王妃女儿,早就失了清白,跟人珠胎暗结了。还让我学你,学什么?学你怎么婚前在男人身下放浪吗?”
沈青云痛苦地闭上双眼,欲哭无泪,在沈青雨离开柴房之前,她只说了一句话,“请你帮帮忙,余之他是无辜的,若是可以的话,带他回沈家吧。”
沈青雨已经出了柴房了,她没回答,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屋外的天已经全黑了。
柴房这边更是黑咕隆咚,沈青雨独自走在这黑暗中,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她感觉到了这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