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玉莫名觉得颈后一寒,觉得那人识相点,还是自个儿了结了吧,落到这位手里,怕是余生都要生不如死。
好不容易请身退下,陆祁玉松了口气。和那佑南王待一起,真是浑身上下的不舒服,比查十个案子都累!
他好不容易松口气,就看见远方天际有星火升起,在暗淡的夜幕中引人注目。陆祁玉立马认出是自己派去的人发射的信号。眼睛一亮,一扫刚才的萎靡不振,精神奕奕地就要往那里冲去。
折腾了那么多天,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搞出这么多破事!
「本王与你同去。」
陆祁玉一僵,看见背后站着那人,不是佑南王是谁?他想,查个案子,你一个亲王凑什么热闹,面上却是不显,点头应是。
先说,宋老大正抱着李公子睡得正香,自从他出了事,也算因祸得福。李晏铭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宋老大真贴上去又捏又抱,也不会多说什么,估计也是给整习惯了,只要不过头,便随他去了。
宋老大其实也纳闷,自己活了大半辈子,手脚一直老实,以前就算遇上个身材有致的女人,也不会立马生出探手揉上去的冲动,怎么到了李晏铭面前,就总觉得手不听使唤,想要这儿摸摸,那儿揉揉;手里没拽着一两肉,心里就不踏实。
宋老大这么想,也这么干了。每次说着说着,那手就贴了上去,想起最初那会儿,李晏铭每次都会气得跳脚,一副受辱要与他拼命的模样。现在,估计是被宋老大的厚脸皮磨平了,手搭上去,只是抬抬眼皮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宋老大也不知该欣慰还是遗憾。毕竟李晏铭发起火来的样子,还是很招人的。
宋老大翻了个身,将腿搭在人肚子上。李晏铭睡得正熟,微微张着嘴,脑袋朝着宋老大的方向歪着,动都没动一下。
宋老大无声地咧嘴笑,不过笑意很快就凝滞住。
他脸色一变,头转向窗外,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仿佛发着亮光。他拍了拍李晏铭,见他悠悠醒转过来了,用手指点住他的唇,露了个口型「来了」。李晏铭只迷糊了一会儿,就清醒了,跟着宋老大一同起身。
宋老大瞥了眼那人的大致方向,转过头朝李晏铭点点头,后者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映着微弱的月光,储藏间蒙尘的窗户纸上,隐隐看见屋里的黑影。宋老大悄无声息地接近门口,并不急着进去。一双眼睛注视着李晏铭趁着夜色打开大门,走远了,才收回视线。
屋里的人似乎有些急躁,翻箱倒柜的声音虽然克制,但对于一个许久藏匿在暗处且善于藏匿的人来说,还是太响了。
还没开始,那人就已经慌了。
宋老大等了一会儿,听着屋内传来的细微懊恼声,觉得是时候了。侧身抬脚,用力踹开了储藏间的房门,一阵巨响后,这扇摇摇欲坠、破破烂烂的木门终于历经数年蒙尘,光荣地倒了下去。
里面的人猛地转头望向门口,看见门口的宋老大时,眼里露出了某种怨毒的神色。
宋老大不急不慢地从怀里掏出火摺子,走上前,将板凳上摆的蜡烛点上,烛光摇曳了一番,室内总算有了点光线。
那人见他这般动作,似乎觉得可笑,喉咙里挤出一串轻笑。这回他没有上回那般裹得严严实实,只蒙了半张脸,毒蛇般的眼睛被挡在几缕碎发后,显得莫测阴郁。
「师兄,别来无恙啊。」他正对着他,语气闲适,配上那双眉目,显得反差极大。
「你既称我一声师兄,想要什么直说便是,师兄我自然会酌情考虑。实在没有必要大晚上的特意上门翻箱倒柜,我这儿杂物多还不爱收拾,师弟找得可累?」
那人一怔,面上不动声色,「师兄总算愿意承认我了,我还以为师兄对我有偏见呢。」
「偏见?至少我没有一上来就用剧毒做见面礼的习惯。」宋老大不与他多做周旋,直入中心道,」你是不是奇怪,为何我中了七日尽,却还活蹦乱跳在这与你浪费时间?」
「师父总说师兄有九条命,不当面确认没气了,说不准哪天就能从角落里蹦出来……果然是不假。」
「还真像那老头的口气。」宋老大感慨了一声,道:「你把他关哪儿了?山洞,茅屋,还是直接敲晕了?」
那人变幻了脸色,故作无辜道:」我这般敬师重道,怎么做得出这种事?倒是有个问题,我想向师兄讨教。」
「你想问的是七日尽吧。」宋老大心知肚明,「飞鹤一派的毒中之王,确实阴损。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能神志清明,一点事都没有。」
他嗤笑:「你三句不离那老头,难道没听他吹过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那人僵了僵:「三败叶勘,五擒魔头孟应,还是独身硬闯恶人谷?」
看着那人眼里头一回没了狠劲,少见的多出几分后怕的样子,宋老大微妙地有了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咳,这些就别多提了。」他恢复道:「说来,我没有毒发,不正和你意么?」
那人缓缓直了直背,「见到师兄无事,师弟我自然欢喜。」
「少跟我绕弯子,就你那点小伎俩,都是我在山上玩剩的。」宋老大想找个地方坐下,室内除了一个破烂的柜子,一堆杂物,就只剩厚厚的尘土。他环视了一圈,来到破木箱子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