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按部就班地结束,那皇子在都城留下半个月做客,江无怨到是无所谓,可苏漾清却发现了一个好机会。
这位相国太过危险,一定除之而后快。
那皇子走后,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传的,也不知道是从何时传的,说耀天的相国和灵苑国的皇子有私下的关系。
“臣并无做出任何有损耀天的事。”
这是江无怨第一次跪在薄奕承面前,就连那天后者登基,他都被免了跪。他的头埋地很低,“臣为耀天之心,天地可鉴。”
座上薄奕承沉默了许久,道了一句:“先生请起,朕信你。”
江无音色偏冷,谢过后,才抬了头:“最近耀天灾难不绝,洪水干旱四起,更有地方山崩海啸,还望陛下关注灾区灾民,而不是那些背后嚼舌根而无作为的大臣们。”
言辞尖锐,字字都是批评,薄奕承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袖子中的手握成拳头。
“先生在怪我?”
他确实听到有人真切看见那皇子和江无怨见面,大臣颇有微词还不是因为这个,他都为他开脱过了,反而现在来怪他了?
这些话的意思是说他是个昏君?
“微臣不敢。”江无怨又低下头,“最近微臣占卜得知,上天震怒将降灾于耀天,还望陛下让微臣带一些人去祭祀上天。”
这句话让薄奕承愣了一下。
他向来相信江无怨的占卜,但今日说的,让他惊吓,到不是因为什么上天震怒,而是后面一句:“先生是要……活人献祭?”
不可置信。
而下面那人垂着眼睛,声音却十分坚决:
“是。”
薄奕承猛的站起来,厉声道:“这可是我耀天子民!先生你可从来不这样,没有其他办法吗!”
“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江无怨拱手行礼,没等薄奕承说话便转身大步走出了殿中。
立刻就有太监跑到薄奕承面前道:“相国大人说他有一段时间不会上朝了。”
薄奕承摆摆手说知道了,他不清楚那句明白陛下意思到底是什么,重重地坐到龙椅上,回想着方才江无怨说的话,陷入沉思。
后面几天,薄奕承也亲自去过江无怨那边,也暗中派暗卫去查探,得知的结果出了相国身子不爽,也没有其他的。
待在房中的江无怨在计划,他说的那个献祭的人,正是日后抚宁出兵倒戈相向的缘由。
原本想要让自己的职责最后圆满落幕,到看薄奕承的态度,想来也不太可能,不过这样也没关系,又或者说,这样更好。
某天夜里,他又去了苏漾清那里,不过这次没有去她的房间,而是在外面院子里,兀自倒了杯水,慢慢等着。
本来要睡下的苏漾清偶然看到院子里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也不害怕了,推开门走到他对面,坐下。
“什么事?”苏漾清皱着眉,“快点说。”
“我知道你想除了我。”江无怨对她笑笑:“其实你不必与我为敌,我也不想多呆在这里了,你有灵苑皇子接线的方式吧,告诉他,我愿意去抚宁,但薄奕承不肯放人。”
“你……”苏漾清吃惊道:“你不是一直帮他的吗,怎么现在又……”
“帮他只不过我的意愿,现在不想了。”江无怨也给她倒了杯茶,“我们不是敌人。”
茶杯轻碰,清脆之声悦耳。
“希望我们不是敌人。”苏漾清拿过茶杯喝了一口,紧盯着他,“只要你别护着薄奕承,别护着耀天,我可以跟你合作,让你离开这里。”
江无怨放下茶杯,眺望着别处,又好像什么都没看:“你想要的跟我想要的也差不多,让抚宁举兵来要人,又或者不仅仅是要人,一切就看苏姑娘了。”
那人来无影去无踪,苏漾清转身回房间的时候,那人就消失了,前者脚步微停,随后头也不回。
抚宁国当真给了江无怨十分的面子,因为这种人才百年都碰不到一个,但总不能直接出兵要人,抚宁打的是谈判不成就出兵的主意。
当抚宁使者捧着两国交好书来拜见薄奕承的时候,众大臣都纷纷赞同,一个诡相,换两国百年交好,这是多赚的买卖。
他们似乎同时遗忘了江无怨为耀天做的事情,也遗忘了若是江无怨去了抚宁,耀天会如何。
大臣心里想的都是加官进爵。
薄奕承终于看出来那些大臣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拒绝了,理由只有一个,他的先生不能给别人。
使者礼貌地回了抚宁,告诉了他们的帝王,可以准备开战了。抚宁巴不得开战,借此机会收下耀天是他们计划了很久的事情。
当夜里,薄奕承突然开始回忆跟江无怨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心脏跳动地厉害,偷偷地一个人去了江无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