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破,义军从四个主门同时攻入了进去。
持续多日的兵祸终于结束,偌大的城池,到处都是冒着浓烟的街道,还有被禁军劫掠后的商铺,酒肆,民房。
兵祸猛如虎,鲜血横流,尸骨满地,到处都是残破肃杀的景象。
宋公明带着吴用一行人进城,一路上看到如此景象,皆是叹息不止。
吴用摇着纸扇,怅然说道,“天下兴亡,百姓皆苦。平时吃顿饱饭尚且不易,遇到灾年兵祸,更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宋公明面色沉闷道,“朝廷奸臣无道,蒙蔽圣听,祸国殃民,着实可恶。”
吴用问道,“国公还以为是奸臣的问题?岂非是君主之过?”
宋公明道,“君主无德,自有臣子扶正即可。我等身为臣子,当报效君主,哪里能议论君主之过?”
吴用默然,没有再说什么。
一行人径直去了金陵大营,宋玉婵早已带着武松和燕青等人过来,满是戏谑的看着堂中跪下的朝中太尉,高俅。
这高俅刚才化妆成平民模样,想要趁乱走水路出城。
结果让水师统领阮氏兄弟抓了个正着,把他拿了下来。
他现在跟落汤鸡一样,跪在大堂之中。
义军众兄弟皆是大笑着嘲弄不已,纷纷跟宋玉婵建议道,“大小姐,这高俅老儿祸国殃民,把好好的江南害成这个模样。还请拉出去当众凌迟处死,千刀万剐,方能解百姓之恨。”
“没错,大小姐。此贼三番两次,陷害我等,险些让我等无处安身。还请立即处死,以安军心。”
“杀!”
“杀!”
“杀!”
大堂内外,喊杀声如雷。
高俅吓得趴在地上,连连大呼道,“本官冤枉,本官冤枉啊!这一切皆是太师童贯所为,与本太尉无关啊!还请诸位大王饶本官一命,本官定会找天子禀告实情,将那童贯治罪啊!”
“我呸!”
“狗官,我们会信你吗?”
“你和那童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谁也不是好东西。”
“先杀你,再杀童贯不迟。”
义军首领,显然不吃他这一套。
大堂里面,杀气沸腾,众兄弟皆是恨死了这个狗官。
这个时候,大堂外面突然有人传令,“齐国公,到。”
众将士马上安静了下来,纷纷抱拳恭候。
只见宋公明带着吴用等首领,一起迈步进了大殿之中。
宋玉婵马上过去,拱手相迎,“父亲,女儿在这里已经恭候多时,给你送了一份大礼。”
她回过头,冲着高俅示意,“这金陵城的守将高俅正在这里,还请父亲治罪。”
高俅见到了宋公明,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哭着鼻子连连磕头道,“国公饶命,国公饶命啊!”
宋公明沉着脸喝问道,“高俅,你可知罪?”
“知罪,在下知罪。只要国公放了在下,在下保证什么都听国公的,绝无二话。”
高俅急忙叩首谢罪。
宋公明跟手下示意,让人给高俅松绑。
周围的将士皆是不解,但还是照命令给高俅松绑。
高俅长松了口气,起身后,恭敬的给宋公明重重的施了一礼,“早闻齐国公及时雨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国公若是放了我,我定会禀奏陛下,与国公里应外合,将那童贯等奸贼治罪。”
他的话,说到了宋公明的心里。
宋公明点头赞赏道,“眼下奸臣当道,确实需要有忠心之士站出来振臂一呼。如果高太尉肯这样做,那定是天下百姓之福。”
“国公放心,本官定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君恩。”
高俅不住表忠心,看的在场的众将士眼睛都红了起来,没有一人相信高俅所言。
阮氏兄弟忍不住先站出来,抱拳禀奏道,“国公,千万不能相信这个狗贼啊!”
“没错,狗贼为了活命,才有意低头欺瞒国公。若是国公放了他,他定不会照办。”
“大哥,这狗贼早就昧了良心。若是放虎归山,岂能会遵从诺言?”
三兄弟说完,其他兄弟也是纷纷谏言,一致要求宰了高俅。
武松也是急的与宋玉婵直使眼色,闷声喝道,“今日要是不杀高俅老贼,如何对得起这金陵城枉死的百姓?”
“国公,切莫相信这个狗贼啊!”
燕青也是着急劝谏。
李逵拎着两柄萱花斧,站在后面突然大吼道,“爷爷的,让俺先砍了这狗贼再说。”
炸粗壮的汉子,抡起斧头就冲着高俅砍了上去。
周围的将士,无一人出手阻拦。
宋公明伸出手,挡在了高俅的面前,与李逵呵斥道,“铁牛,休得无礼。你要杀他,把本公也杀了吧!”
李逵大喝,“哥哥,你莫不是想傍上这个狗太尉,升官发财不成?你放心,待俺砍了他,再带兵打上汴京,让你做这个大宋的皇帝,不用求这个狗官帮忙。”
“放肆!”
宋公明再次喝令,眼神坚决的瞪向吴用。
吴用无奈,只好让人把李逵带了出去。
三五个军士劝住了李逵,拖着他出门。
这黑厮仍旧大吵大闹,“国公,不要寒了弟兄们的心啊!”
宋公明没有理他,而是转头看向了高俅道,“高太尉,你也看见了。义军上下,对你无不是恨之入骨,皆是因为你以前的所为造成。今日本公饶你一次,望你痛改前非,及时醒悟。如果你以后真的忠心报国,为朝廷效力,我等还奉你为尊,绝无二话。”
高俅激动的连连点头道,“国公放心,下官定会如此,绝对不会让国公和众将士失望。”
宋公明点头,当场宣布道,“诸位将士,我知道你们心中想杀了高太尉。但是诚如高太尉所言,这朝中之事,也非是他一人可为。如果高太尉能在朝中助我们一臂之力,帮助我们去除奸佞,明正君听,我等便能辅助明君,扫清天下,以安我大宋的百姓。”
“诸位兄弟,拜托了!”
宋公明躬身抱拳,为了高俅,给在场的所有兄弟双膝跪在了地上,重重的施了一礼。
众兄弟皆是惊吓的急忙喝道,“大哥,何必如此?”
“国公,快起来!”
“国公,你这是要把兄弟们置于何处啊?”
“国公,我们听您的还不行?”
宋玉婵站在跟前,同样着急的把父亲搀扶了起来,好声劝道,“父亲,你要放他,放了便是,何必如此?”
她早就猜出来父亲的心思,知道父亲不会为了一时意气杀了高俅。
杀一个狗官,对她来说同样可有可无。
高俅见状,心中暗喜,激动之情恨不得从脸上溢出来,暗道你们这些叛贼,还有脸提忠君爱国之事?
等老子回到京师,再找你们的麻烦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