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返回喀山的前一天,保护区救助站的外面,穿着一套哈萨克族传统服饰的季马,骑着一匹格外漂亮的白马在覆盖着薄薄一层积雪的荒凉戈壁上信马由缰的走着,和不远处的那几头高鼻羚羊一起,专心配合着制片厂来的摄影团队拍摄着保护野生动物的宣传片。
这宣传片的想法,最初的来源自然是穗穗和玛雅,但是对于季马来说,不但能得到玛雅的好感,而且还能给他自己贴贴金,自然是无比的尽心尽力。
同样被镜头对着的,还有玛雅的大哥安东。这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背着一支特意找出来的老旧ak步枪,盘腿坐在一块迎风的石头上,怀抱着一把江布尔冬不拉,自弹自唱的哼唱着一首哈萨克语传统民谣。
在他的旁边,一只少了一条前腿的科萨克狐狸仰面朝天的躺在旁边,自娱自乐的啃咬着那支ak步枪的枪托。
相比这些在认真工作的人,救助站的门口,同样穿着哈萨克民族服饰,骑在马上拍照留念的卫燃和穗穗以及卡坚卡姐妹可就要轻松多了。
“安菲亚,安菲萨,我爸爸准备送你们一匹灰色的小马驹。”举着相机的玛雅一边按下快门一边说道。
“送我们小马驹?”卡坚卡姐妹对视一眼,又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
“你们不是很喜欢灰色的小马吗?”
玛雅笑眯眯的问道,之所以送小马驹给卡坚卡姐妹,自然是为了感谢之前安菲亚和她的朋友,针对语言巡逻队进行的大规模网暴活动。
卡坚卡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摇头,“算了吧,还是让它在这里生活吧?老板家院子里的草坪并不多,我们可不想每天去遛马。”
“你们可以把那匹马养在季马家里”正在马背上摆姿势的穗穗笑着说道,“他们村子周围就是森林。”
“不要”卡坚卡姐妹再次动作一致的摇头,格外认真的说道,“会被季马带坏的。”
这姐妹俩话音未落,众人便齐齐的转头看向了远处风评被害的季马。
然而,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众人却发现,季马骑着的那匹大白马竟然勐的扬起了前蹄!
“季马可真厉害,这才几天就能操纵着那匹马做这种高难度动作了。”穗穗赞叹的说道。
“他厉害个屁!那匹马惊了!”玛雅只看了一眼便神色一荒,“穗穗!快下来!快把马让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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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玛雅便将相机随手一丢,将手指头塞进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在引起他哥哥的注意之后,立刻指了指季马的方向,然后这才将穗穗搀扶下马。
只不过,就在那声口哨响起之前,卫燃却已经勐挥马鞭冲了出去。
在马镫一次次的磕碰屁股底下那匹马的马肚子带来的刺痛之下,这匹马枣红色的温驯母马也越跑越快,他和季马之间的距离,也在一点点的拉近。
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季马惊慌失措的惨叫,更看清了这货死死抱着马脖子不撒手的惊悚模样。
当然,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也总算知道了那匹马疯狂的想把季马甩下去的原因,因为就在它跳着脚狂奔的方向,竟然还有一匹黑马正直直的冲着它冲过去!
就在两匹马一错身的功夫,那匹不知道哪来的黑马还呲着大板牙在季马骑着的那匹白马的屁股上狠狠咬了一口!
“这哪来的混蛋?”
季马惊慌失措的狂喊道,此时,他的双手死死的抱着马脖子,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马背上,更让他绝望的是,此时他不但不敢松手,而且一只脚都已经不小心挣脱了马镫!
“啪!”
卫燃甩动马鞭给屁股底下的坐骑踩了一脚油门,径直冲向了那匹正撒着欢调头的黑马。
“维克多!小心点!那是一匹野马!”稍晚一点骑着马追上来的安东扯着嗓子大喊道。
“你去救季马!”
卫燃扯着嗓子回应了一声,拽着缰绳让马头对准了那匹狂躁的黑马。他没必要制服这匹黑马,但必须把它引走,否则的话一旦季马掉下来,摔断一条腿恐怕都是轻的。
闻言,安东立刻调转马头冲向了依旧在惨叫的季马,而卫燃也离着那匹黑马越来越近。
“啪!”
卫燃瞅准机会,抡圆了手中的马鞭,在那匹黑马的脖子上狠狠来了一下。
这明目张胆的挑衅,立刻这这匹桀骜不驯的黑马扭头朝着卫燃呲起了夹杂着干枯草叶子的大板牙。
可惜,它这边刚刚转头,卫燃手中的马鞭却再次抽了过来,精准的拍在了它的厚嘴唇上。
剧痛的刺激之下,这匹不知道哪来的野马总算没了下嘴咬人的打算,但这仇恨值却已经被卫燃彻底拉满。
就在它追着卫燃疯跑的同时,安东也一把抓住了季马坐骑的缰绳,轻而易举的便让它安静下来停止了跑动。
“快下去!”安东朝惊魂未定的季马喊了一嗓子。
“好!好!”季马闻言,赶紧松开手,扶着马鞍跌跌撞撞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几乎前后脚,玛雅也骑着另一匹马,手拿一个套杆远远的跑了过来。
接过足有三四米长的套杆,安东像个拿着长枪的重骑兵一样策马追了过来,轻而易举的用套杆勾住了那匹黑马的脖子,收紧套马索的同时扯动缰绳,开始和那匹黑马角力。见状,卫燃也稍稍松了口气,拉动缰绳一点点的降低了速度。
前后不到十分钟,那匹前窜后跳的黑马终究因为力竭与呼吸不畅停了下来,只不过看它那龇着大板牙骂骂咧咧不服不忿的模样就知道,这绝对是个马中混蛋。
也直到这个时候,骑马过来的卫燃和安东也同时注意到,这匹黑马的身上有不少细密的伤痕。
安东将套马杆递给卫燃,等后者将套马杆上的套索固定在马鞍上,这才骑着马绕着猎物转了一圈,随后经验老道的做出了判断,“屁股上没有烙印,蹄子上也没有马蹄铁,应该是匹野马。看它身上的那些伤,应该是被狼群伤的。”
“这都能活下来?”死死攥着套马杆的卫燃惊讶的问道。
“别小看它”
安东笑了笑,“这匹马说不定踢死了几头狼呢,看见它屁股上那道新鲜的伤口了吗?我猜它不久前肯定一直被狼群追着。”
“马还能杀狼?”卫燃越发的好奇。
“狼并不是这片戈壁上最厉害的动物”安东在试着接近那匹黑马无果之后也就不再强求,“它们只是比较团结而已。”
“说的也是”卫燃拽了拽套马杆,“安东大哥,这匹马怎么办?”
“当然是带回去”
安定理所当然的说道,“白捡一匹野马可是好兆头,到时候给它打上烙印再装上马蹄铁,等到春天的时候,说不定就能骑着它参加叼羊比赛了。”
“骑着它?”
卫燃挑着眉毛看着几米外那匹不断尥蹶子的黑马,丝毫不觉得这么个混蛋是个能甘心让人骑的。
反观安东倒是一脸的自信,耐心的等着这匹马折腾累了,这才从兜里摸出了一袋子玉米粒倒在帽子里,接着又翻出一袋粗盐粒倒进帽子,小心翼翼的送到那匹黑马的嘴边。
用这小恩小惠轻而易举的安抚住了这匹不知道从哪跑来的野马,卫燃也将套马杆还给他之后,骑着马凑到了季马的身边。
“你没事吧?”卫燃扶着马鞍朝一脸惊魂未定的季马问道。
“没事,没事,继续拍吧!咱们明天就要离开了,时间可并不多。”瘫坐在地的季马摆摆手,任由玛雅将他拽了起来。
“你不用休息休息?”玛雅带着歉意问道。
“不用”季马摆摆手,活动活动手脚,抓住马鞍重新爬了上去,顺便也再一次错过了玛雅脸上那异样的神色。
“这个人渣又帅了一回”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也没管季马,更没管下意识帮他牵着缰绳的玛雅,只是轻轻磕了磕马腹,慢悠悠的走向了救助站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