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又跟宋鸿军说道。
「省国资企业的改制重组,除了技术引进跟合作外,依旧需要大的资本参与,而往后盯住想要找我们漏洞的眼睛会更多、会更贼。鸿基、众信及长青的资本往后还是主要参与梅钢既有的产业发展;要是有可能,我希望香港能多几家与鸿基、众信类似、但关联程度更低的产业投资基金能参与省国资体系重塑,你有没有合适的推荐人选?」
以前梅钢几乎是从无到有的发展崛起,孙亚琳、宋鸿军都是梅钢崛起的参与者、建设者,从中分得巨大的利益,也是理所当然。
而沈淮当下要做的工作,就是要将省国资上千亿的国有经营性资产理出一条更清晰的发展脉络出来,这时候孙亚琳、宋鸿军旗下的公司再深度的参与进来,就要有所选择。
沈淮目前只主张梅钢系直接参与一些资产清算明晰、在改制过程中国有资产增值的企业改制。
比如省汽改制,省汽此前审计净资产不足六亿,拆分重组东狮集团与新原野之后,国有股权资产值扩大到十一亿,盈利状况也骤然改观,虽然梅钢系积极参与进来、并从中获利,旁人也不能指三道四的说什么。
而有些国有资产,在净资产基础之上,甚至要贬值才能改制重组,梅钢系则要回避,不能叫对手抓住攻击的把柄。
东江地产组建后一个主要宗旨,就是将省国资企业手里的闲置土地、厂区搬迁后的置换土地集中起来进行开发,以推动省国资企业的产业升级以及徐城市的旧城改造。
在这些土地开发过程当中需要引进新的合作者,但由于这些土地没有经过招挂拍的市场运作,其价值评估属于「准黑箱」操作,为了避免对手抓把柄,梅钢系只能回避这些合作项目。
只是这些合作项目,沈淮依旧不想被动地去寻找合作者、去招商引资,那推动成立新的、与宋鸿军、孙亚琳等人及长青集团没有直接关联的产业投资基金,则能让沈淮将更大的主动权抓在手里。
「新成立的算不算,或者说还没有成立的算不算?」宋鸿军问道。
「你手下的几个小弟想要出来组建合伙人公司?」沈淮笑着问。
「香港金融界就是这样,没有谁甘心会一辈子做人小弟的,但强拦着不让他们出头,也不对,」宋鸿军语气轻松地嘆道,「鸿基是有几个管理层,资质、悟性都不错,也积累些资源想要单飞;要是我能在这时候帮他们一把,也算是存几分情缘。」
产业投资型的私募投资基金公司,说到底并不是利用自有资本进行投资发展,而是聚集其他中小投资者、投资机构的资本跟力量进行产业投资,规模都难以无限制的扩大。
鸿基旗下的产业投资基金目前已经发展二十亿美元的规模,已经算是业内的翘楚了;规模继而扩大,投资效率及收益率就有可能会急剧下降,管理的复杂性及风险则反之大幅提高,对投资者的吸引力也会随之降低。
而同时作为非公开发行的基金,募集资本的范围本来就有限,一旦对特定范围内的投资者吸引力下降,基金的资本规模想到进一步扩大,难度自然也就会倍增;这时候分枝散叶也就成了必然。
与其压制旗下管理人员想单飞的野心跟欲望,还不如提供资源、帮助这些人去成立新的独立投资基金,更有利于促进鸿基影响力的扩大——表面上,梅钢系也跟他们撇开经济上的直接联繫,但这些投资基金依旧可以算作梅钢系的外围。
沈淮知道宋鸿军想提供资源帮助的那些人,必然也是他所看重的,分枝散叶对扩大鸿基、扩大梅钢系影响力有好处的那些人,点点头,说道:「我这次要在香港留七天呢,也有时间多见一些人。只要他们成立的投资基金,能确定主要投资方向在淮海湾,省国资那边甚至也可以以淮海融投的名义作为发起人参与……」
内地还没有对私募基金放开口子,淮海湾政府建设基金也只是省市区县政府特定的出资发起人,但没有办法在内地再扩大资本募集的范围。不过,在香港的资本市场,私募基金则发展相对成熟。
沈淮计划省国资直接参与,也是打算以淮海融投等省国资企业作为发起人之一,出资与香港的公司、投资人成立合伙人或合资性质的私募基金管理企业,然后在香港募集更大规模的产业资本,再回到淮海湾参与各项实业的投资。
说到底,沈淮还是想以更少的资本投入为引子,以资本槓桿的形式,撬动或者说吸引更多的产业资本参与淮海的地方发展建设中去——比起直接的招商引资,这种方式更积极主动,也更能推动淮海地方上的国企或民营企业发展。
顾家宝和系与融信合作,争取南湾湖新区建设主导权,只是他们的第一步。宝和系在香港控制的上市公司总市值将近两千亿,能撬动的资本远不止百亿级别。不想风头叫他们抢尽,梅钢以及省国资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余薇都想光着膀子往你身上贴,你怎么对人家爱理不理的?」宋鸿军又问沈淮。
宋鸿军的话倒没有太多的暧昧意味,但在座的赵天明、王卫成、郭全都禁不住呵呵而笑。
沈淮摇头而嘆,无奈地说道:「顾家老爷子还没有断气,余薇想借我们摆脱顾家的控制,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的热情,我消受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