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她的屁股,将她的腰抱住,才没有叫她再摔到冰冷的水里。
谢芷落下来的沖势很大,沈淮也是好不容易将她的腰抱住,人给她沖得往湖里又退了一步才站稳,忍不住说道:「你怎么这么重?」
「……我不重。」谢芷回头瞪了沈淮一眼,为自己的体重辩解了一声,她也知道湖岸滑熘,虽然不情愿,也只能让沈淮在下面托着帮她爬上岸。
沈淮见谢芷一脸警惕,好像真就是怕他这时候还有兴致摸她的屁股似的,苦笑着半蹲下来,让她站着自己的肩膀上,自己扶住她的小腿慢慢站起来,让她扶着岸壁往上爬。
下举上拉,谢芷也是好不容易才爬上岸,她一只鞋陷在淤泥里,没能跟她一起上岸。
谢芷也顾不上鞋子,惊慌甫定的坐在岸上,看到沈淮弯腰在水里摸了一阵子,将她那只陷在淤泥里的运动鞋从湖底摸出来,在水里洗了洗,又扔到岸上。
谢芷将另外一只鞋也脱下来,默默的提在手里。
「姑娘,这小子是不是对你耍流氓了?」过来帮忙的一个老大爷,看着像是在湖边锻鍊,他看着沈淮要爬上岸来,不失警惕地问了谢芷一声,似乎只要谢芷点头说个「是」,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沈淮一脚踹到湖里去。
沈淮这会儿心里都有犯憷,心里这娘们打心里厌恨他,要是她这时候说一声耍流氓,他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我们不小心摔下去的。真是谢谢你们了。」谢芷对老大爷说道。
听谢芷这么说,老大爷跟围观帮忙的人才陆续散去,没有将沈淮当场揪住当流氓打。
「谢谢你……」沈淮手脚还算麻利,不用别人帮忙,就爬上岸来,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先将兜里的手机拿出来,将电池拔出来,都不知道叫这么一泡,会不会又要重新换手机。
谢芷见沈淮坐在地上挤衣服上的水,没有吭声,刚才跑步时香汗淋淋,摔下去人浸在湖水里也没有什么感觉,然而这时候叫冷风一吹,还真是叫她好受,冷得浑身发抖,牙关都在打颤。
见谢芷不吭声,沈淮继续说道:「你心里肯定在想:明明是我推你下湖的,你怎么反而谢我起来了?你想想看啊,上回我好心好意的没让你睡在大街上,送你到宾馆,喊人来照顾你,反而你拿菸灰缸砸我一个脑震荡。这次,你没有让他们把我当成流氓打一顿,你说我能不谢谢你吗?」
见沈淮冷得浑身发抖,却还有心情耍贱说贫话,谢芷也拿他无语。她也知道沈淮应该是怕那三个小青年纠缠她,才故意流里流气的凑到过来,却还叫她推下湖里去,真是她的不是。
只是叫谢芷跟沈淮说声对不起或谢谢,比再叫她跳到湖里去还难,只是横了耍贫嘴的沈淮一眼,不理他。
「你快回去换衣服,不要冻着了;我也先走了。」沈淮给夜风一吹,也冷得浑身发抖,不跟谢芷这婆娘再在这里纠缠,站起来要到大街打车回去,刚迈出两步一摸口袋,皮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滑了出去。
见沈淮站那里摸了半天口袋,谢芷问道:「什么东西丢掉了?」
「皮夹掉水里了,」沈淮平时将工作证、身份证等证件单独放,浸了水,但都还在兜里,他细想皮夹里除了一百多块钱,也没有其他什么重要东西,湖底几乎能没过小腿的淤泥叫他心头有些犯憷,不想再下到湖里去摸皮夹,跟谢芷说道,「算了,皮夹里也没有什么重要东西,该让它光荣退休了。你能不能借二十块钱给我打车?」
谢芷出来跑步,随身只带了钥匙跟随身听,手机都没有带,更不要说带钱包了。
沈淮见谢芷也没有带钱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再顺着岸石爬下去,然而在湖底淤泥摸了好一阵子,什么都没有摸出来。
谢芷她也是浑身湿漉漉的,给夜风吹得上下牙齿打仗,知道沈淮站在水里更不好受,知道就算有钱,沈淮这样子打车回住处,多半也会冻生病,这才很不情愿地说道:「你还是先到我那里去。等会儿打电话让谁来接你走。」
谢芷心想拿二十块钱让他打车走最好,但想到也是自己反应过敏推他掉下湖,拿二十块钱就将他打发走也不合适。
沈淮想到他的皮夹可能落周裕她车里了,抬头看了谢芷一眼,心里暗想:你这娘们要早说这么一句话,我需要还爬到脏兮兮的淤泥里摸上半天?
不过谢芷能让他过去借个电话打,沈淮也不敢再在口头占她什么便宜,让谢芷伸手过来拉他一把,爬上岸一起到从湖边的人行栈道去宁海小区。
谢芷在宁海小区里的住处,不是特别宽敞,是精装修过的小套公寓,齐全下来也就四五十平米,卧室连着客厅。沈淮站门口探头往里看,床的对面是一排齐墙顶的大书架,摆满书、杂志跟cd——很难想像她一个女强人的架势,会住相比较她个人身家、简直可以称得上简陋到极致的房子。
谢芷见沈淮站在门口探头往里乱瞅,让他在门口等会儿,她先进房间里去。
过了一会儿,谢芷就拿了一条大浴巾出来。
沈淮还以为谢芷拿浴巾出来是先给他擦一擦,心想这娘们心肠终算是不坏,却不想谢芷弯腰就将浴巾铺在玄关前的地板上。
沈淮额头冷汗都快要冒出来,原来这娘们是怕他身上滴下来的水弄脏她住处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