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芷停下来狐疑地盯着助理冯玉芝:「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真是误会沈书记了,」冯玉芝见谢芷停下来,知道她算是从激怒中恢复理智过来,哭笑不得地说道,「沈书记是拿谢总你的手机拿电话给我的,你可以看时间——我离开房间时,给你倒了一杯水,你当时还有些清醒的,嘴里骂沈书记是个王八蛋,看到你喝醉酒都不管你——谢总,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谢芷意识还是恍惚着,坐在床边想努力拼凑昨夜的回忆,出酒吧上沈淮的车是记得的,之后的记忆就支离破碎,努力想也只隐约记得昨天夜里冯玉芝确实也在这家酒店里——她犹不放心,看到手机就摆在床边柜上,走过去拿起手机翻看昨夜的通话记录,确实有一条通话电录显示她昨天走出酒吧后不久,沈淮就拿她的手机给冯玉芝打电话。
谢芷这时候坐在床边倒有些傻了,看着地毯有几滴鲜红的血迹,她这时候想想都能知道刚才那一下把沈淮砸得有狠。
「沈书记昨天夜里都没有住这家酒店,」冯玉芝继续解释道,「只是你把沈书记的车吐得不像样子,他昨夜拿着你的车离开,刚才打电话给我,说是把你的车还回来;我也是早上出去帮你拿一身换洗的衣服过来,在大堂跟沈书记遇到,再过来看你有没有醒过来……」
谢芷看房间门口散落着几只纸袋,想来里面装的就是冯玉芝帮她拿过来换洗衣服来,浴室里的那些衣物沾了呕吐物,闻着腥臭味就叫人作呕,自然没办法再穿。
谢芷看看四周,这间房也不像是她到嵛山入住的酒店,嘴有些干涩地问冯玉芝:「这是哪里?」
「这里是杨小姐开的旅馆,」冯玉芝将带来给谢芷换的衣服都捡起来,放到一旁的贵妃榻上,说道,「沈书记说你喝醉的样子,让其他人看到不好,就带你到杨小姐的酒店来……」
谢芷是因为前夜看到鸿奇跟其他女人在一起还欺骗她,心里不痛快,才在工作之后独自到酒吧买醉,这样的醉态要是叫公司里的下属看到,确实会传出许多的风言风语去——沈淮喊来冯玉芝,又将她安顿到杨丽丽的酒店,可以说替她考虑周详,她却不由分说地将他打在那样子,想想也是羞愧。
夏天时杨丽丽的这家旅舍还没有建成,谢芷当时来过是帮忙安置受灾群众,这时候人在装潢一新的房间,自然认不出来。
谢芷沉默着不吭声,拿起冯玉芝带给她的衣服进浴室,站在沖淋头喷下的热水里,仔细检查过身体确无异样,才知道这次是真把沈淮打惨了、得罪惨了,只能忍不住苦笑。
谢芷洗过热水澡,人舒服了些,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才看到杨丽丽不知道何时也在她房间里。
她问杨丽丽:「沈淮呢?」又比划了额头一下,「他有没有事?」
「沈书记去医院了,」杨丽丽撑着大腿站起来说道,回想沈淮满脸上血逃进她办公室的样子,看了谢芷一眼,心想这女人下手真狠,又说道,「沈书记上车之前,说要让我送件东西给谢小姐你。」
「什么东西?」谢芷心怀愧疚,也不知道她把沈淮砸成什么样子,听得沈淮去医院之前还吩咐杨丽丽送件东西给她,实在想像不知道恼羞成怒的沈淮会有什么东西送给她。
「沈书记说让我送面镜子给你。」杨丽丽抿了抿嘴说道。
谢芷当下一张粉脸臊得通红,既有气恨又要羞愧,在杨丽丽跟前也觉得无地自容。
只是她把沈淮砸得那么惨,受一两句羞辱,也是活该,见杨丽丽眼睛似也有敌意,谢芷当下也只是跟她道歉:「真是对不起,给你们添那么大的麻烦。」
「谢小姐客气了,」杨丽丽疏淡地说道,「我们只是开门做生意,只要谢小姐走之前把帐给了,我们不会多问客人的事情。」
杨丽丽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谢芷也能听明白,心里羞愧难当,也只能让助理冯玉芝帮着她将吐得一塌糊涂的衣物乱糟糟的收拾到一只纸袋子里,她先从侧门走出酒店大堂,坐进车里等冯玉芝到前台结过帐再出来汇合,狼狈不堪的赶往在嵛山的分公司。
谢芷往后几天都没有见到沈淮,只听有人说沈淮夜里走路摔台阶上,摔成轻微脑震荡住了院里住了好几天,霞浦县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也是一连好几天都看不到沈淮的踪迹——谢芷这才真正知道她那一下把沈淮砸得不轻。
沈淮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又不能四处嚷嚷给谢芷那婆娘酒后施暴、打成这样,对外只能谎称夜里走路不小心磕台阶上了,连着两天脑子都昏沉沉的。
沈淮包扎过就要出院,但大家都怕轻微脑震荡也会有后遗症,摁住他在医院里多住了两天——沈淮没让人告诉成怡,但成怡也是很快知道消息,赶到霞浦来看他。
成怡到年底手里也积压了一堆工作,开车过来也带着工作,拿着大包小包走进县人民医院专门给沈淮准备的套间,见沈淮精神不错的坐在阳台上的小桌上晒太阳,看着他的额头缝了两针,问道:「真是走夜路不小心摔的?」
「我都没有脸说。」沈淮说道。
见事情果然有隐情,成怡饶有兴致地问道:「是给哪个女人打的?」
沈淮苦笑,拉成怡的手让她坐过来,将四天前谢芷撞见宋鸿奇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却将怒火撒他头上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给成怡听,临了又说道:「我难道做回好人,就给人打成这样子,看来这好人真是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