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明、杜建他们当然不肯就这么走了,坚持要沈淮同意医生拿设备给他全面的检查一下。
沈淮看着两名年轻的医生往他屋里抬设备,也只能坐在沙发上,让两名医生过来给他测心电图、量血压什么的,他则拿着手机给小姑回了个电话,省得那边牵挂放心不下,也吩咐赵天明、杜建他们,没多大的事情,就不要把事情传出去,免得搞得下面人心惶惶的。
经过细緻的检查,沈淮除了血压确实有些低外,其他情况都很正常,左肩是摔倒时磕到伤口绽开,换上药包上纱布也没有大碍,这么晚了,赵天明、杜建、王卫成他们也就离开,让沈淮好好的休息。
沈淮这时候才知道丁秀家的新租客竟然就是戚瑾馨,是戚瑾馨与丁秀看到他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怎么喊都没有反应,才着急打电话给她姐。
沈淮心里乱糟糟的,百味陈杂。
送众人出门时,沈淮看到戚靖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进了隔壁丁秀家,他也没有说什么,就关上门。
他心情一时也难以安定下来,回想刚醒来那一刻,乍看到瑾馨那张脸心里所受到剧烈冲击,才知道有些事、有些情绪他自以为深埋在心底,再也不会跑出来搅乱的心境,但有些情绪总会趁他不注意出来汹涌而出,将他击溃。
他背靠着门,闭目而站……
戚靖瑶虽然没有听清楚沈淮醒过来说了什么,但她看见沈淮醒过来就抓住瑾馨的手腕,脸上还有泪水,就猜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没有忙着离开,而走进丁秀家,跟着瑾馨进了她刚刚搬过来住下没两天的房间,问道:「沈淮醒过来,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戚瑾馨虽然也为沈淮醒过那句没头没脑的话摸不着头脑,但也反感她姐满脸狐疑地想窥探她的隐私,甚至想从她这里再得到些什么,语气淡淡地说道:「他可能是真做了什么噩梦,醒过来不知道叫谁的名字,我也没有听清楚。」
「没那么简单吧?」戚靖瑶摇头表示不相信,眼睛盯着她妹妹,说道,「你不肯跟我住一起,说要出去租房子,恰好租在他的隔壁,会不会有些太巧了?」
戚瑾馨知道她姐此前就一直千方百计地试探她跟沈淮有无关系,此时见她竟然住在沈淮隔壁,更是怀疑她跟沈淮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瞒着她。
戚瑾馨知道她姐生性多疑,有些事不是解释就行了,摊摊手,表示她愿意怎么想,由着她怎么想。
租房子这事,说巧也没有多巧。
现在才九八年,老县城的住房,还是以私房为主,除了少数的集资房、公房外,都没有什么商品住宅,城镇居民的住房十分异常的紧张,人均住房面积都不到十个平方,哪里会几户人家有空余房子拿出来外租?
戚瑾馨找房子比较挑剔,希望能离办学点近,可以骑车上下班,同时她作为单身女性,除了希望能找到合适可靠的房东外,还希望住处的治安、周围的环境都要好些;要不然的话,她宁可跟大家一起挤宿舍。
老县城这边就没有几处像模像样的居民楼小区,就连杜建在老县城里都还住着窄巷私房。还是办学点后勤中心的一个副主任,他爱人跟丁秀同在一个单位工作,知道她想租房子,又知道丁秀想将多出来的一间屋子租出去,才撮合她们到一起,她搬过来之后,才知道县委书记沈淮竟然就住隔壁。
县里给戚靖瑶安排住处,找了几处房子给她,主要也是在城南小区里,只是戚靖瑶她自己嫌居住条件差,最终搬进北山鹏悦一处独栋洋楼里住下。
戚靖瑶见她妹口风甚紧,什么都不透露,她疑心大起,但也不可能拿东西撬开瑾馨的嘴,狐疑地看了她两眼,说道:「好了,都这么晚了,你要是不肯说,我还能拿东西撬开你的嘴啊?」
戚瑾馨对她姐的性子已经知透,真要急着去辩解什么,就中了她姐的嘴,索性不说什么,摊手表示不送;在她姐离开后,她连送都懒得送,就关上房门。但在关上房门的瞬间,又想起沈淮醒起来那眨眼睛的事情,虽然这一切都叫她摸不清头脑,只是沈淮那流泪的神情,烙在她的脑海里,心想或许有个跟自己长得差不多,名字又相似的女孩子,曾经伤过他的心吧?
戚靖瑶退出房间,见她妹毫不客气地关上门,她只是笑笑,又看了站在客厅里等着跟她打招呼的丁秀、罗蓉母女一眼,说道:「沈书记住什么地方,找邻居还真是挑剔得很呢;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沈书记要有什么事,还要你们多照顾。」
丁秀自然能听得出戚靖瑶话里的不清不楚,但人家是堂堂的县委副书记,容不得她半点不敬,心里想一个姐姐一个妹妹,漂亮的脸都长这么像,怎么性子差这么多?
送戚靖瑶离开,罗蓉关上门,看着戚瑾馨那屋里关上门,小声地问她妈:「妈,你说戚姐跟沈淮是不是有什么关系?现在竟然还搬到一起来住,要是成怡过来,我们要和她说什么呀?」
丁秀伸手作势要打女儿,叫她不要胡说八道,但是沈淮醒过来的那一幕,她也看在眼里,清清楚楚地听到沈淮抓住人家的手、喊人家的名字,竟然流出眼睛,一脸的悲戚——随便哪个女人,看到男人脸上流露这样的神情,都难免心里会有所触动,丁秀以往将沈淮看成高高在上的县老爷,平时甚至拦着不让女儿跟沈淮走得太近,这一刻心情倒是古怪,心想他原来也是一个甚至比普通男人情感更丰富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