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热情地跟沈淮、宋鸿军打招呼,想起沈淮刚才在宿舍说的玩笑话,沖成怡笑着问:「成经理怎么不把家属藏宿舍里,也领到食堂来吃饭了?」
宋鸿军跟沈淮坐在餐桌边等,沈淮还把成怡留给他的剩饭菜,带到食堂吃掉;成怡拿食堂里的快餐盘,到出餐檯,替宋鸿军打了一份饭菜。
到这会儿,她也不会扭扭捏捏的去否认跟沈淮的关系,跟顾建萍在站在出餐檯前笑着说道:「沈淮是个懒人,要不是有朋友过来,他连食堂都懒得走一趟。你说,谁没事愿意把这么一个懒汉藏宿舍里啊?我那是没有办法。」说到这里,成怡都忍不住想笑起来。
旁人听到成怡跟顾建萍的对话,顿时就敏感的竖起耳朵来,打量坐在餐桌边的两个男青年,不知道哪个才是顾建萍、小顾嘴里所说的「成怡的家属」。
宋鸿军他人虽然性子散漫,但在香港生活、工作惯了,出门在外还是习惯西装革履,油黑的头发也是梳得一丝不苟,坐下来解开西装扣子,露出里间金光闪闪的皮带扣。
省人行的员工,不管基层还是中层,大多数人都见过世面,单从宋鸿军这一身行头就能看出他不薄的身家来。
相比较之下,沈淮就寒酸得多,出成怡的宿舍就简单的穿了件褚色的毛线衣,袖管、腋下等部位还起了不少毛球,皮鞋也是寻常的国产品牌,鞋头都磨损少许。虽然整体看上去还是整洁,人也长得精神,但落在省人行这些眼高于顶的员工眼里,沈淮那就是太寻常、太普通了。
有好几个性子开朗的员工,走到出餐檯这边来,跟成怡打趣道:「你家属长得不赖啊,怎么藏到今天也不给大家介绍介绍,怕有人跟你抢啊?」
成怡不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回头看了沈淮一眼,削瘦坚毅的脸膛,卖相是比阔脸油面的宋鸿军好看得多,笑着回别人的话:「他也就这张脸长得好看些。」
旁人只当成怡谦虚,但等成怡打好饭菜,走回到餐桌这边,将饭菜递给宋鸿军,而人又跟沈淮坐到一起时,许多人都跌了一地的眼镜:没想到成怡处的对象,真是这个看着长相不赖,但其他方面都看上去寻常得很的青年。
有几个年纪大的妇女,心里就忍不住嘆息:现在的人啊,年纪轻就是不懂事,找对象尽挑长相好看的,长相好看抵什么用?
本来有几个人还想热情地过来打招呼,但看到出乎他们意料的反差,心里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也都止住步伐,坐在一边猜测纷纷,不急着过来凑热闹。
只有顾建萍打好饭菜,跟着坐过来,跟沈淮、宋鸿军他们说话。
倒有几个平时对成怡也有心思、自以为青年才俊的男青年,看到成怡竟然跟这么个穷小子亲热地坐在一起,心里酸熘熘地很不是滋味,当下就有人控制不住走过来招呼:「原来成经理真有男朋友啊,怎么就一直藏着掖着,都不好意思给大家介绍介绍啊?在哪里高就啊?」
来人出言不善,挑衅的火药味十足,沈淮看对方也是西装革履,想必也是成怡在省人行的追求者之一。
漂亮女人是「祸根」,沈淮知道他抱得美人归,不惹人忌恨是不可能的。
他要不想因他搞僵成怡在单位里的人际关系,有些关卡是必定要过的,站起来笑着说道:「长得太丑,拿不出手,这事不能怨成怡。我是沈淮,在政府里打杂,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这是我们行货币处的周军副处长。」成怡也是家教有方,从容不迫的应对这样的局面,站起来帮沈淮介绍,也知道沈淮的能力无需她额外去维护什么。
听到沈淮在政府部门,对方倒稍收敛一些。
如今「银行女」跟「政府男」倒成标配了,政府工作人员自然不可能像商人那么衣着华贵,绝大多数人都衣着朴素,但不意味对方背后就没有深厚的背景。就像谭晶晶的丈夫苏恺闻,平时也开一辆旧桑塔纳,省人行里有几个人敢看不起人家?
周军作为省人行的中层,自身家庭就是机关干部出身,对这些常识还是清楚的,打量了沈淮的两眼,克制住没有说更过分的话,但总觉得眼前这小子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怎么都觉得他配成怡不足。
又有人不甘心的凑过来问:「到底哪个政府部门啊?省政府也是政府,县政府也是政府,差别老大了;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有要仰仗你的地方呢。」
「还真是小县政府,真没有什么能让你们仰仗的,我以后还要仰仗你们。」沈淮笑着说道。
听沈淮这么说,周军几个气势又涨了起来:省政府里藏龙卧虎,随便一个人都不知道背后是什么来头,不敢轻易得罪——但既然是县政府里的工作人员,就算是哪个县长、县委书记的秘书,又焉能放在他们这些省人行的中层干部眼里?
省人行是厅级金融机关,比普通的厅局级还要强势一些。
省人行普通的工作人员,自然不会对成怡有什么心思,但自以为有希望、有资格抱得美人归的,大多数是年纪轻轻就挤入中层的男青年。
省人行中层干部在级别上,就是已经正科或副处甚至正处级别了。他们这些人,家里多半有门路,要是能抓到机会放到地方挂个副县长、副区长,走仕途路线发展也容易得很。
听到沈淮只是在下面县政府里工作,再看他这么年轻,当下就真没有几个人将他放在眼里,心里都在想,成怡这朵鲜花,怎么就插到眼前这堆牛屎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