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人民医院,陈桐身上没带足钱,我要赶过去送手术费。何镇长、袁书记他们都还在里面等你呢,你也走不开;让老邵开车送我就行了。”陈丹说道。
“老邵,你跟何镇长、袁书记他们就说我送杨书记、熊秘书长他们走了,就不再参加他们接下来的酒局了。”沈淮吩咐了邵征一声,扶着身子已经有些打软的陈丹上车,直接开车赶往唐闸区人民医院。
赶到唐闸区人民医院,沈淮拉着陈丹的胳博就往急诊大厅走;刚推开玻璃门进去,就听见陈桐压着声音哀求医务人员:“钱真的马上就会送过来,拜托你们先让我妈进手术室,我妈她快撑不下去了!我求你们了。”
“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我们要是动了手术、救了人,你们再拖欠费用又偷偷摸摸走了,我们找谁要钱去?”一名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还不知道是女护士,对陈桐的哀求无动于衷,语气冷漠的拒绝先救人。
陈丹见弟弟拉住几个医护人员在哀求,急惶惶的走过来,问道:“陈桐,咱妈呢?”
“姐,你有没有带足钱呢?我身上只够给救护车钱的,医院非要先交足押金才肯给妈动手术,你把钱拿过来,赶紧去办手续。”陈桐看到姐姐跟沈淮过来,焦急的要他姐赶紧去交费。
沈淮就看见担架车就靠大厅墙壁停放着,陈丹她妈一动都不动地躺在上面,陷入昏迷之中,半边脸以及左半边身子都是血,被单都渗染了鲜红一片。
简单的包扎大概也是在救护车上进行,到医院之后反而没有得到更进一步的救治。
陈丹看她妈那样,脚就有些发软,迈不开步子。
沈淮把钱从陈丹手里拿过来,压着嗓子对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说道:“在哪里交费,我马上就去交费。我们带了钱过来,你们是不是先赶紧把人送手术室去抢救?”
“钱又不是我们收的,这是医院、卫生局的规定,你朝我们嚷嚷什么?你有本事朝我们院长、朝卫生局嚷嚷去?”
年轻女医生看到陈丹那张娇美恨不得把天下男人目光都吸引过去的脸,心里就老大不舒服,再看沈淮阴沉着脸,虽然没有发怒,但无形里透出来的威严叫她有受压迫之感,她不甘心气势给压住,忍不住就顶了一句。
沈淮看了年轻女医生一眼,见她尖瓜脸上满是青春痘,眼珠子白多黑少,知道她平时就是一个尖酸刻薄的人。
这时候就算把她骂一顿,对急救也只有坏处没好处,沈淮只能按下心里的恼怒,没有跟他争什么,抬头找指示牌。还是一边年纪稍大的中年医生开口说话,吩咐那个年轻女人:“小李,你陪家属去交一下费,病人先送到手术室去观察。”
原来这女人只是个护士,但看到虞指气使的样子,沈淮猜测她在这家医院里或许有些背景。
见中年医生招呼医护人士把陈丹她妈往手术室送,沈淮也就没有说什么,让姓李的女护士带他过去交费。
手术加住院押金,三千元,一分钱都不得少。
沈淮就看着医院女出纳坐在窗口后面神情冷漠的开票,那个姓李的护士就靠着窗台,举起涂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跟窗口里的女出纳比划:“我老公刚从省城给带回的指甲油,兰蒄的,一小瓶要两百多,贵得咧我的心头都在痛。你说我们当个小护士,一个月才两三百钱,一下子就涂指甲上了,你看值不值?你要说不值,我好几天都会吃不好饭,权当减肥了,嘻嘻。”
沈淮知道这种情况不单单是一两家医院的问题,但也忍不住问一声:“我这时把钱拿过来了,要是有谁一时拿不出两千元押金,这人就拖着不救了?”
“没钱你治什么病啊?”姓李的护士变起脸比翻书还快,上一刻跟女出纳还笑嘻嘻地脸,转眼就板了起来,冷冰冰的顶了沈淮一句,“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你们不交钱就想治病,让我们医生护士都喝西北风去?”
沈淮差点给这女的话一口噎死,知道跟她没法交通,要不是救老人家要紧,他先喷这女的一脸唾沫。
他交了费拿了票就往手术室这边走来,见陈丹、陈彤姐弟坐在手术室外,问道:“你妈情况怎么样了,要不要马上动手术?”
“还不清楚情况,医生说是要观察一下再决定做不做手术。”陈桐说道。
沈淮也没有多想,就陪陈丹、陈桐坐在手术室外干等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浅蓝色大褂的中年女护工推门出来,神神秘秘的凑过来,说道:“这边的医生是要塞红包,不然动手术麻醉针少打点,疼都能把人疼死,可不要说救人了。”
钱倒是不缺,陈丹就怕钱不够用,拿了两万元块过来。沈淮闭了一下眼睛,问女护工:“我们也不是很懂,等会儿手术室里有几个医生要给红包的,每个人大概要包多少?你给我们说说。”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看你们的心意吧,主刀的多些,其他的少些。”女护工憨然而笑,说道,“刚刚那个李护士,是我们副院长的女儿,平时都不值夜,今天还偏是巧了。她刚才在里面说你们这家人很难搞,脾气大得咧。”
沈淮长吁一口气,见陈丹、陈桐看过来,说道:“包,总不能让老人家受苦。”又说道,“你们给李护士包个大红包。”
第二百四十五章 没有借口
陈丹她妈夜里经过黑咕隆咚的村口时,给一辆拐弯也没怎么减速的摩托车从后面撞倒,造成左髋骨多处开放性骨折,幸好脸上的血迹还只是擦伤,倒不是特别的严重。
陈丹她妈人是在上救护车之前昏过去,生命倒没有特别大的危险。医院这边在送出红包之后,动作就麻利起来,凌晨两点钟做完手术,人脱离危险,转到普通病房。
普通病房六张病房只有两个病人,另一个病人只有一个家属陪夜,空下三张病床,倒正好给沈淮他们分。沈淮担心陈丹她妈手术后会有什么并发症,陈丹跟她弟照应不过来,就留了下来,占了一张病床和衣躺下睡觉。
他这些天也奔波劳碌,把陈丹她妈移到普通病房已经是凌晨三点,沾床就着。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到床头震动,睁眼就见昨夜那个满脸青春痘的李护士正睁眼瞪着他,床头的震头是她在不耐烦的踢床脚。
那女人见沈淮醒过来,嗓门很大地说道:“谁让你们睡病人床的?你们懂不懂规矩?病床都叫你们家属睡过去了,我们医院还要不要收其他病人了?”
沈淮搓着脸坐起来,见这女人没有因为收了红包对他们的态度就有好转,照旧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他也压不住心头的邪火,压着声音说。
“病人夜里动手术,我们都不放心留下来陪夜,看到有病床空着,躺一躺,也是常情。即使有什么不合医院的规定,你能不能和颜悦色的跟病人家属解释?你们医务人员要有素质跟修养!”
在睡梦中给吵醒,本来就是很不爽的事情,偏偏还要面对这张刻薄脸,沈淮也给搞得狼猾不堪,说到最后,忍不住厉声呵斥起来。
“什么叫我们医务人员的素质跟修养?你们把医院当成自个的家了,就有素质有修养了?”女人此时的气势比沈淮倒是丝毫不差,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要把沈淮吃下去,“昨天跟你们解释了多少遍,我们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我们医生护士也要靠工资吃饭,你们看病不交费,我们喝西北风去——你们一大早满过道说我们医院见死不救,你们就有修养、就有素质了?”
沈淮看着外面的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陈丹、陈桐也早就起来照顾他们妈,只是他这些天太累,睡得沉,没有给病房里早上的走动吵醒。
沈淮心想陈丹跟陈桐姐弟俩心里对昨天的事还有怨气,许是跟其他病人及家属交流时,叫哪个医生、护士听到耳朵里去了,又叫这个母老虎把怨气撒他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