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想看会书再睡,但脑子里跟塞糨糊似的胀痛,昏沉沉的,只得挣扎着吃下两粒感冒药去被窝里躺着。
身子冷得直打摆子,也不知道翻来覆去到几点钟才睡过去,早晨醒过来,更觉得身子跟灌铅似的动弹不了;惦记着上午还要去敬老院给孤寡老人拜年,沈淮只能一边感慨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的一把手很苦命,一面挣扎着爬起床来,开车赶到镇政府,先跟何清社、李锋碰面。
何清社看到沈淮的脸色很差,关心地问了一声,但也没有太在意。
从下暴雪那天开始,大家都几乎没有怎么有好的休息,雪灾跟年终收尾交叉在一起,拖到大家筋疲力尽,脸色都很差。
从敬老院给孤寡老人拜过年,沈淮本来想着总算忙过这节,想叫褚强送他去卫生院挂水、好好休养一下。没想到镇上竟然接到唐闸区政府的电话,说是唐闸区组织了一批救灾物资,马上就要由副区长周裕带队送过来慰问。
“黄鼠狼拜年,惦记着鸡呢。”沈淮身体不适,整个人都有气无力,但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倒也有心思的开玩笑。
何清社、李锋等人也都会意地一笑。
虽说沈淮下一步会努力让梅溪镇划到唐闸区去,唐闸区这时候组织救灾物资送过来,主要也是为梅溪镇接下来划并到唐闸区做些铺垫工作,但区里这么热切,总叫人怀疑他们是不怀好意。
沈淮让李锋跟其他干部都先回家准备过春节去,他跟何清社、黄新良留在政府大院里等周裕他们过来。
细想想,沈淮也有三四个月没见到周裕了,心里也怪想她的;上回跟赵东在南园吃饭,也很可惜错肩而过,没能跟她见上面。
沈淮还想着在泳池相遇的那回,周裕穿着泳装那一跌摔得那么性感,她的身体又确实有着撩人魂魄的迷人风情,作为一个男人见过又抱过,大体这辈子都大不可能会忘掉;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想他。
大家都准备过年了,沈淮就跟何清社、黄新良还有褚强四人就坐在会议里闲扯淡,他身子也是一阵阵地虚寒。
听到楼下有车喇叭响,沈淮坐在那里,身体上没有一点力气叫他能站起来。
何清社只当沈淮不起身来,是跟唐闸区的副区长周裕有旧怨,有心拿架子不晾一晾周裕。
何清社他还是充当和事佬的提醒了沈淮一声:“应该唐闸区的周副区长过来的,我们下去迎一下。”
沈淮强撑着站起来,走到楼梯口,脚刚抬出去就眼前发黑,手没能抓住扶手,整个身子就栽下去……
为了体现一把手的地位,下楼梯时大家都让沈淮走第一个。沈淮脚虚软、从楼梯上栽下去,前面连个挡的人都没有。沈淮直接滚到楼梯拐角上才停下来,头也“砰”的一声撞墙上。
周裕她坐车进了梅溪镇的政府大院,没看到有人出来迎,这会儿已经快到十一点了;大年三十,政府大院里看不到一个人影也正常。
周裕在车上停了一小会儿,没见有人出来迎接她们,就猜沈淮这混蛋真可能不给她一点面子。为免更尴尬,周裕没有坐车里苦等,也没让司机继续按喇叭催促,而是直接下车上楼去。
周裕刚到楼梯拐角,就看见沈淮从上面滚下来,她吓了一跳,人往旁边跳让开,就见沈淮砰的撞墙上,整个人窝在拐角那里。
周裕她还在为上回穿泳装在沈淮面前摔那么惨而难堪,这回见他在自己面前滚下楼梯来,就想幸灾乐祸地取笑他几句。
话没出口,周裕只见沈淮身子摊展过来,脸异样的红,才意识到出事了,心莫名的有些慌,忙弯腰将沈淮扶坐起来,伸手一摸他的脸颊,烫得吓人。
沈淮滚下楼梯后,意识就清醒了些,不过身子还是虚的没有一丝力气,眼睛只能看到周裕那张娇美如花的脸蛋,给她脖子上围着的洋红色围巾,衬得格外的雪白粉艳,心想周裕果真还是真美——就看得清近处周裕的脸,看其他物体都是模糊的,只听到周裕问从后面三步并两步下楼来的何清社等人:“怎么回事,沈书记身上怎么烫得这么厉害?”
沈淮耳朵里也是“嗡嗡”的响,撑着要站起来,只觉得四肢一点力气都没有,还不得不在靠在周裕的怀里。只可惜周裕穿着厚厚的滑雪衬,面料冰凉,叫他无法更具体的感受她那丰挺而柔和的胸部。
沈淮想叫他们不要大惊小怪,只是嗓咙肿涩得开口说话,只是嘶嘶的破音。
“怕是前天夜里给泼水冻着了?”黄新良一只脚跪在地上,要将沈淮接过来搀他起来。
何清社过来摸了摸沈淮的额头,也给他惊人的体温吓了一跳,问黄新良:“怎么回事,前天夜里不是去找朱胖子谈工程款的事情,怎么会给水泼了?”
给泼洗脚水的事,沈淮度量大、不以为意,轻轻地揭了过去,李锋、黄新良、褚强回到镇上自然也是守口如瓶,毕竟给泼洗脚水传出去也不是多好听的事。
何清社并不知道沈淮给泼洗脚水的事情,他只知道沈淮答应年后会把镇上拖欠的工程款都补给朱立。何清社也知道这几年朱立给这笔工程款拖得很惨,即使知道年后把一百八十万都还给朱立,会叫镇上的财政上变得十分紧张,但沈淮如此拍板,他也就没有提反对意见。
“怎么回事,沈书记怎么会叫人给泼水?”周裕奇怪地追问道,她心里虽然猜想沈淮指不定是在梅溪镇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表面上也不得不关心地问一下。
黄新良三言两语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他怀疑沈淮前天夜里就发烧了,这两天都是带病工作,只是大家都麻痹大意,没有觉察出来。褚强倒是知道沈淮感冒了,还帮沈淮买了药,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一时间也有些慌神。
何清社心里给东西堵住似的,声音都有些哽咽,说道:“我也是糊涂了,看着沈书记这两天你脸色不对劲,竟然没有关心地问一声,还把什么事都堆到你身上,竟把你的身子拖垮了。”又忍不住责怪黄新良,“你这个党政办主任是怎么做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周裕的印象
周裕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也觉得很意外。
沈淮给她的印象是复杂而错乱的。
沈淮在市政办工作大半年时间,她都以为他是个不学无术且贪色傲慢的一个人。陈铭德因病猝逝前后,沈淮的表现则颠覆了她之前的印象。
泳池的意外相遇,沈淮在自己半裸的身体面前那么笨拙的反应,反而叫她生一些好感来,也莫名其妙的心生一些男女之间才会有的情愫。
周裕后来也反思过,以为自己是太久没有那么亲近的接触男人了,泳池的意外接触,才会叫她难免对男女之事有些遐想跟渴望。不一定就是沈淮,换了别的优秀男人,周裕心想自己都会有一些情不自禁地想法吧?
不过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没接触,即使此前有那么一点男女之间的想法,也叫时间磨得浅淡近无了。
即使不是因为沈淮,梅溪镇划并到唐闸区的进程越来越快,周裕也一直都有关注梅溪镇,所以知道沈淮在梅溪镇做的那些工作。也恰恰是沈淮大力整顿梅溪钢铁厂并卓有成效,才叫唐闸区对梅溪镇划并一事的态度变得积极起来。
撇开私人间的恩怨,周裕还是极欣赏做事有魄力、有能力的男人。沈淮虽然年轻,但无疑极符合周裕对一个成功男人的认同标准。
不过,周裕之前只知道梅溪钢铁厂在沈淮的手里短时间就奇迹般的振兴起来,但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听梅溪镇的官员说起沈淮给泼洗脚水的事情,周裕的心里就异常的感慨:沈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叫梅溪钢铁厂迅速振兴起来,绝对不是偶然。
官宦子弟她见得多了,她也猜测沈淮的家世可能要比普通的官宦之家强势得多,但她在沈淮身上看到一些官宦子弟通常所不具体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