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大殿里的，全部都是李二的心腹，朝中的重臣。</p>
看到李二如此模样，不用问他们自己也能猜得出来。</p>
李二这是累了，倦了。</p>
自从他登基以来，所面对的对手，大多都来自于内部。</p>
曾经那些谋乱造反的藩王，那些曾经功劳显赫的重臣，以及天下第一世家……</p>
现在又跳出来一个义成公主，处处针对大唐，针对李二。</p>
他累了，对于这样的内斗，也有些倦了。</p>
可就算如此，大唐若想要安定，就只能开始无尽的杀戮。</p>
牧尘心里很清楚，老程心里同样明白。</p>
而他李二，又怎会不知道？</p>
只不过他现在还不想下达这样的旨意，他需要先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冷静一下，想想大唐的未来，以及他自己的未来……</p>
在李二离开大殿以后，牧尘和老程他们，也陆陆续续的往外走着。</p>
当他们走出宫门时，一直憋在心里，没有问出来的问题，总算是得到释放。</p>
“小子，那崔元山，当真是在那地牢里，关押三日以后，主动要求招供的？你当真没有对他用刑，或者严刑逼问？”程三斧皱着眉头问。</p>
牧尘脸上一阵的苦笑：“程伯父，那老郡王虽是崔家家主，可毕竟年岁已高，又怎能经得起酷刑？若是控制不当，还有可能一命呜呼，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小侄岂敢冒此风险？”</p>
“若当真如你所言，这小黑屋有何奥妙之处？竟能让一铁骨铮铮的汉子，只坚持三日就自行招供？这其中有些蹊跷吧？”牛进达也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p>
牧尘无语，其实这样的质问，他早就已经预料到。</p>
毕竟小黑屋这种折磨精神的地方，是他们不曾见到，更不曾听说的地方。</p>
小黑屋真正的奥妙之处，就是对精神的一种煎熬和折磨。</p>
无论是什么样的汉子，无论有多不怕死。</p>
只要在小黑屋里关上几日，基本上都会变得崩溃。</p>
届时，无论想要问什么，都会不打自招，这也是为什么，当日牧尘在押解崔家人回来时，提前亲自书信一封，让李二帮忙监造小黑屋的主要原因。</p>
谁都知道，那崔元山曾经乃一名武将。</p>
作为武将，皮肉之痛恐怕并不算什么，只要咬咬牙，就能坚持过去。</p>
大不了就是一死，没有什么可怕的。</p>
而小黑屋，恰恰相反，对其不打也不骂，专门针对其精神上的折磨。</p>
曾经牧尘，也尝试过利用小黑屋的方法，给自己做过一个实验。</p>
这个实验比较简单，就是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有足够的食物和水，也能解决大小便的问题。</p>
唯一没有的，就是无人说话，没有任何娱乐的项目。</p>
窗帘拉着，终日见不到阳光。</p>
开始的时候，牧尘躺在床上，回忆着幼年时的往事和经历。</p>
那一幕幕的画面，如电影般快速在脑海中掠过，让其脸上始终都挂着一抹轻笑。</p>
可这样的状态，并没有能持续太久。</p>
直到三四天以后，他的精神变得有些恍惚，内心也无法在真正的平静下来。</p>
坐立不安，让他在屋里来回的踱步，仿佛整个人，都无法真正的冷静下来一样。</p>
直到第五日，他才被迫结束这种实验。</p>
当他走出屋子，看见窗外阳光的那一刻，才真切的意识到。</p>
原来活着，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情。</p>
这种被关押在小黑屋里，简直就是对精神的一种折磨，对灵魂的一种考验。</p>
恐怕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够完好无损的坚持下来。</p>
尤其是那些做过恶事，心中有愧的人。</p>
在那种安静、漆黑的地方，他们所面对的，恐怕只有无尽的恐惧……</p>
牧尘将小黑屋的妙处，给简单的讲述一遍。</p>
可这些话落在老程还有牛进达他们的耳朵里，却变成荒唐和可笑。</p>
在他们看来，只有酷刑才会让犯人招供。</p>
关押在小黑屋里？那根本就是一个笑话。</p>
这也难怪，他们毕竟都是久经战场的武将，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p>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疼痛和死亡，才是最大的威胁。</p>
在小黑屋里，那根本就是一种难得的享受。</p>
于是乎，牧尘轻轻一笑：“程伯父，牛叔父，若是你们不信，可以亲自尝试一遍，只有尝试过后，才能断定小侄之言，到底是真是假！”</p>
牧尘的这个提议，也很快引起老程和老牛的同意。</p>
于是乎他们打赌，以五天为期限。</p>
如果老程和老牛他们，能够在小黑屋里坚持超过五天。</p>
牧尘将每人给他们一百两银子。</p>
当然，若是他们没有能坚持五日，则一人要支付给牧尘二百两银子。</p>
虽然从表面看，老程和老牛有些吃亏。</p>
不过在他们自己看来，这亏就是一个诱饵，因为这二百两银子，是不会从他们自己的腰包里掏出来的。</p>
秦公和独孤无忌、玄龄几个人，作为这次赌约的见证人。</p>
于是乎，牧尘一行人。</p>
并没有回到各自的府上，而是直奔城外的庄子而去。</p>
为了让他们百分百体会到，被关押在小黑屋里的那种绝望。</p>
在进去之前，牧尘还特意吩咐人，给这两个老家伙，带上重达三十斤的脚镣。</p>
每次走动，都会传来一阵哗啦哗啦清脆的声响。</p>
“小子，老夫这一百两，是要定了，不过你一会儿打发人，去老夫的府上，通知你伯母一声，莫要说老夫与你打赌一事，只说老夫有公务在身，要离家几日，公务忙完，自会回去！”老程自信满满的说道。</p>
牧尘点头：“放心吧，程伯父，小侄都已经安排好，定然不会让家里担心！”</p>
听见这话，老程大笑着，向着地牢里走过去。</p>
牛进达同样也是面无惧色，一边走还一边嚷嚷着。</p>
让牧尘在外面备好银子和酒菜，待他从小黑屋里回来以后，要大吃大喝一番。</p>
牧尘对此，也是笑而不语。</p>
虽然在心里，他敬佩牛进达和程三斧。</p>
可小黑屋的恐惧，绝非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