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看着跟在常有喜身后的菊香荷香,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这是菊香,荷香,秋水你就别忙了,一会儿她们还要出宫呢。”常有喜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将菊香荷香带到宫里来,没有自由的地方,姑娘家的能少进就少进吧。
虽然常有喜这么说,但是菊香荷香还是跟秋水规规矩矩的打了招呼见了礼,秋水毕竟是日后跟在常有喜身边的人,她们在宫外若秋水给她们上眼药都没有办法及时补救,还是礼多人不怪的好。
不是她们防备心重,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秋水又是宫里人,能够单纯到哪里去?若是当真做了什么的时候,那可真是追悔莫及了。
秋水将她们的心思看在眼里,荷香菊香想的不错,在宫中能够活下来的,哪里有真正单纯的呢?秋水只是没有什么坏心眼罢了,并不代表秋水傻,她们二人自以为隐秘的神色在秋水看来几乎像是明晃晃的将字写在脸上一般。
常有喜在一旁休息着,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丫头们的暗潮涌动似的,见荷香菊香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常有喜便示意她们跟上,她带她们出宫,正好常有喜还有事情要跟皇上说清,这倒是巧了。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不愁药谷的意思?”在听了常有喜的话以后,皇上沉默了许久,积压多年的龙威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向常有喜压去,虎目圆睁,看似震惊的背后,皇上的注意力就没有从常有喜身上离去过,谨慎的注意到常有喜的一举一动,想要找出什么说谎的破绽来。
“是我的,也是不愁药谷的。”虽然被龙威压得额头冒冷汗,但是常有喜却是一脸傲然的站在皇上面前,此时此刻,常有喜不是皇上的女官,而是不愁药谷谷主的传人,数百年屹立于世的庞然大物中积压的傲骨,此时此刻都呈现在皇上面前。
在回程的时候常有喜就已经通过飞鸽传书问过阮轻风的意思了,让常有喜意外的是,原本还以为要飞上一番功夫,但是却没有想到,阮轻风在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半点都没有犹豫的,就同意了常有喜的做法,甚至还让常有喜有什么不懂得就去问他。
这可让常有喜觉得大大的意外。
其实阮轻风的用意很容易便能够猜到,他本是桀骜不驯的,在他的心目中,只要想做那就去做啊,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顾虑,常有喜既然跟他提了,那常有喜就应该有了自己的决断,那就去做就是了。
不愁药谷从来不是拘束弟子们的。
“好,真是好,不愧是朕亲封的女官。”对于常有喜此举,不管常有喜是什么用意,得利的都是皇上,此时皇上看常有喜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傲然的神色也没有让皇上露出什么不满。
还有一件事是皇上特别关注到的,“噬心蛊当真药石无灵?无解?”毕竟是威胁生命的事情,皇上对此还是很谨慎的。
“并非无解,说是药石无灵,只是对于一般人来说罢了,我不愁药谷近百年来已经研究出了解决之法。”常有喜扬着下巴一派得意之色,在皇上示意她继续说的目光下,将解毒之法缓缓道来。
“解毒圣药玉露丸可抵御中噬心蛊初期之毒,接下来只要在一年之内找到半月真花,且玉露丸不断的情况下,当可解毒。”
常有喜还有一点没有说的就是,不愁药谷圣药“唐兰”是解除噬心蛊最好的一味药,而且服用“唐兰”之后,不仅是噬心蛊,今生今世都是百毒不侵,就连血液都有解毒之效。
一旦常有喜说出来了,这样的好东西皇上定然是要常有喜敬献出来的,世上仅有一株的圣药,常有喜觉得还是要给能够用到它的人为好,在有其他路可走的情况下,常有喜半点都不想将“唐兰”这样的奇花异草暴露在皇上眼前,做人还是留点底牌的好。
“半月真花?朕记得半月真花除了极为美丽之外,没有什么用处。”皇上毫不遮掩他曾经对半月真好的好奇,本来,那种娇贵又稀少的花草,大多是有它独特的用处的,毕竟世间之物冥冥自有定数。
可是皇上多次尝试以后确定了半月真花没有什么用处,也就此放弃了,现在知道了半月真花的用处,止不住的后悔。
对于皇上的疑惑,常有喜一脸傲然的回望,“那些敝扫自珍的庸医,不知道半月真花的用处也是常理中事。”话中对那些有一两个擅长的病症就不可一世的大夫的不屑,溢于言表。
这话若是旁的人说出来,皇上定然会觉得那人太轻狂,可说话的是不愁药谷中人,尤其皇上还得到了消息,常有喜就是阮轻风的接班人,不愁药谷未来的主人。
在不愁药谷面前,却是大多大夫都是庸医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在皇上身边伺候了几十年深得皇上信任与尊重的太医,在常有喜口中却变成了庸医,这样的转变着实让皇上有些不适应。
摸摸鼻子,皇上转移话题,“既然有了解决之法,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面前的玉案,“哼,既然他们想要掌控大楚,那就让那些人常常被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感觉。”
常有喜对皇上的话不置可否,皇上想要做什么,只要不涉及到她和她在乎的事物的安全,那常有喜就管不着,也不想管。
“皇上,毒中多了,还是不好。”只是清浅的提醒了一句,至于别的,那就让皇上自己拿主意吧,常有喜既然已经决定要将不愁药谷加入大楚的阵营,那常有喜就会守着本分,不给皇上与皇上身边的人猜忌他们的机会。
对常有喜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分寸,皇上与常有喜寒暄几句后,若无其事的端起坐上的茶杯——这是要端茶送客了。
知道皇上在知晓了这样大的消息以后,定然要筹备布局,常有喜对于皇上的送客并没有什么不满,正巧常有喜也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皇上身边悄然冒出一名白衣男子,不是苏琪又是谁?
“你认为她说的是真是假?”
国之大事,若皇上就这么轻信了常有喜的一面之词才真是愚蠢,有些事情还是要皇上亲自派人去查的,这第一点便是要判断常有喜说的是真是假了,毕竟,一方势力的投靠可不是小事。
而苏琪洞察人心,即使是皇上,也不能保证他能够在苏琪面前完完全全的隐藏住情绪不被发现,皇上不认为常有喜一个小女子能够瞒得过苏琪的眼睛。
“是真话,皇上的密保不是已经告诉皇上了吗?”苏琪深知他的能力待在皇上身边定然会被猜忌,好在他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同时也有强大的隐藏能力,至少现在皇上还不能发现苏琪并不是在他眼中的那个不通庶务的样子。
对于苏琪的不客气,皇上已经习惯,纵使有些时候对于苏琪的不通人情有些恼怒,但是更多的是对苏琪的放心,毕竟上位者,哪一个不是八面玲珑?即使有些上位者冰寒霸道了些,就如皇上,但是御下能力却是从来都半点不少。
所以皇上从来没有对苏琪产生过什么担忧,苏琪是太监是一方面,但是更多的是皇上知道,苏琪这样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经营出来能够与他抗衡的势力。
这也是为什么苏琪能够在皇上身边畅所欲言不用担心什么的原因。
果然,皇上在听见苏琪的话以后,不仅没有半点不高兴,就连愕然都没有,相反,在听见常有喜说的是真话以后,皇上还露出了名为愉悦的神色。
只要常有喜没有说谎便好,至于为什么一向对朝廷不感冒的不愁药谷为什么突然对大楚释放善意,这一点不在皇上的考虑之内,他只用知道,若是不愁药谷想要什么的话,定然会自己开口便是了。
何况就算常有喜没有说,皇上也多多少少能够猜出来一点常有喜的目的。
“七小子的眼光倒是好。”找到了这样一个宝贝,若不是知道将常有喜收入后宫定然会会起反效果,皇上倒是当真想要将常有喜收入后宫。
不为男女之情,就为了常有喜背后的不愁药谷以及常有喜本人的聪慧都足够皇上许给常有喜高位了,只是场游戏是段段不会待在皇上的后宫之中了。
现在唯一期待的,要么就是凤之移能够让常有喜动心的嫁给他,要么就让常有喜终生不嫁,做个女官,若是常有喜对旁人动心,恐怕皇上就不那么容易放过了。
皇上那边的暗潮涌动常有喜自是不知道,现在的常有喜一心只想好好休息,左右现在常有喜已经不是没有品级的秀女了,正五品女官是宫中一个特殊的存在了,皇上亲封的女官,哪怕是皇后也不敢对常有喜不客气。
更何况常有喜还有太后的喜爱呢,光是这一点,常有喜就已经是地位超然了。
现在的常有喜哪怕在院子里呆上几天不出门,也不会像当初作为秀女那样偷懒会受罚了。
而皇上也履行了承诺,将春熙院赏给常有喜一个人,不知道是为了奖赏常有喜给大楚带来的助力或者是作秀给不愁药谷的人看,不只是春熙院,现在整个秀园的东北角都是常有喜的了。
就连伺候常有喜的小宫女,也从秋水一人增添到了十人之多,现在常有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