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盛淮挑眉疑惑看去。杜明景笑:众所周知,他拍戏时,时间越久越疯魔。入戏太深?盛淮皱眉。或许吧。杜明景随口换了话题,上回约你去温泉没时间,今晚看场电影么?我听秘书介绍,有一个专门放文艺片的影院,就在附近,你放心,我提前清了场。时间不早,推脱也寻不着合适借口。盛淮寻思片刻,最终点头应下。不久后,盛淮坐在空荡荡的电影院内对着屏幕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转头和杜明景探讨一番电影这处镜头的精妙,主角那里处理的恰到好处,而杜明景,一边应和着,一边在内心深处后悔包场前没有提前看一看今天放的什么片子,他扶额瞧向屏幕扮演主角儿子的纪从骁正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坐在教室里抓耳挠腮地做着数学题,窗外蝉鸣呱噪,引得他三番两次往外瞧,最后一摔笔,悄悄摸出教室,顺着校园内年岁久远的古树往上爬,爬到一半,被找他有事的班主任抓了个正着,一声吓,整个人沿着树干滚了下来虽然确实可爱,但杜明景也真心实意并不想和盛淮一起看他的演出。他全然不知道该为选片选中盛淮有兴趣的而高兴,还是该为难得的二人世界莫名其妙被纪从骁插入而难过。盛淮却没心思顾及他的想法,嘴角翘起的弧度丝毫不曾落下。片子确实精彩,但他也没有像表现出来的那般瞧得仔细,所有的一切说辞,只不过是恰好看过这部影片的影评,眼下挑着三两处来应对杜明景罢了,而他,实际上只顾着研究小朋友打小就精湛的演技去了。看着镜头里或哭或闹或跑或笑,将角色情绪表现的淋漓尽致的小朋友,他现在只想打个电话过去夸上一夸。作者有话要说:ps:盛哥误会了!盛哥心疼了!pps:下一章!急匆匆下一章就会出场的!我保证!小剧场:纪从骁:我,活在你们对话里的男人!活在你们电影里的男人!我,无所不在!盛淮:那今晚来入个梦。纪从骁:你要什么梦?乔译:那什么某个季节的梦?作者君:乔译你的形象呢?形象呢?第28章 第二十八支玫瑰杜明景来时,纪从骁正在拍戏。一场他已经伪装成新帝,遇刺却绝地反杀的打戏。打戏,尤其是古装剧里的打戏,往往需要吊上威亚。而威亚恰好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因此大半个剧组工作人员俱是一丝不苟盯着拍摄现场,连杜明景进来都没有察觉。也就坐在一旁休息、暂且没有戏的演员一眼就瞅见这位景寰的掌权人,当即不着痕迹也好,明目张胆也罢,一个两个尽数往那边凑,努力刷着好感度,只期能得到这位总裁大人的一份青眼。纪从骁拍完这一场,正大口喘着粗气。他尚且不曾注意到周边的情况,反倒是杜明景无视了一干闲杂人等,径自走到他身侧三两步开外的距离,喊了马上人一句:从骁。纪从骁应声回眸,眉宇凌厉,眼中戾气犹如实物。杜明景被那凌厉杀气震慑一瞬,随即便明白,这回来的不是时候,也不知纪从骁这状态什么时候能够缓解。然而,要他现下便走,他也不舍得。往里日肆意轻狂没个正形的人眼下端坐马上,一身黑色箭袖劲装,金冠束发,长眉斜飞,带出满目锐利。手中长剑横斜,青锋染血,正一滴一滴顺着剑尖滚入地面。他下颚轻抬,看过来眼神冰冷,犹视死物。冷漠又危险。却让人移不开眼。来这边出差,正好探探班。杜明景盯着他,缓慢说道。这句话不仅是说给周围人听的,也是说给纪从骁听的。他此番到来,便已经是先退一步示好,但简单一句顺道,却恰到好处将那低头示弱的成分抹去了大半,算是全他一介总裁的颜面。如若纪从骁聪明,就该借坡下驴,顺势将那天的事揭过。可惜,纪从骁出牌往往出乎人意料。他轻轻点头,借着马上居高临下的优越位置,环顾四周,随即朝一个角落喊了一声:留留,找你的!周围一圈人若有所思。窝在摄像机后头的何留留茫然抬头,瞅了一眼顿时笑着跑过来:哎哟明景哥你真来啦?你别听我二哥的,我不就当个编剧嘛,不用刻意照顾。何留留二哥何遇和杜明景是好友,圈内不少人都知道。现在何家小公主进圈试水,妹控何二少让自己兄弟多加照顾也说得过去。周围人一阵唏嘘,还以为有八卦可以听,结果没想到只是这样。众人散去,纪从骁也翻身下马,任由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顾泱泱给他擦汗撑伞。前些日子何遇来剧组探班他们一块吃饭时就听对方提过一嘴,现在恰好挡了杜明景的话。游戏这东西,只要杜明景心思还在,那么无论怎么折腾,也依旧会玩下去。只不过不知道盛淮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这么迅速便将人劝服。擦完汗一转身,纪从骁便对上导演露着凶光的眼神。他一挑眉,直接挑衅地盯了过去,丝毫不怯场。倒是让韩略愣了一愣,走过来搭着他的肩膀:卖萌呢?纪从骁一顿,他和韩略年岁相差不多,再加上韩略也是爱玩爱闹的性子,两人倒是相处不错。平日里争执也不少,但纪从骁惯来爱用话刺人,哂笑嘲讽无所不用其极,唯独不怎么爱用眼神回敬,眼睛累不说,他那一双桃花眼平日里看着正经,但一旦瞪大看人,永远都能被当成卖萌,半点威慑的效果都没有。反而是江执裴,性情耿直,若有人质疑,便这般直愣愣盯着人看,直到将人盯得心虚才肯罢休。纪从骁没搭理他,转移了话题:你看上了就追啊,磨磨唧唧到时候被人抢了可别哭。这话成功让韩略炸开,顿时嚷嚷着反驳道:谁看上她了?!我就是觉得杜明景来看你的,你何留留丢出去不厚道!纪从骁瞥他:你凭什么说他来看我的?装!韩略哂笑,斜他一眼,我知道的多了去了!他也没打算给纪从骁解惑,慢悠悠晃到杜明景和何留留之间插科打诨。最后成功将两人的饭局折腾成杜明景请剧组吃饭。杜明景到底不是常人,在被何留留和韩略明里暗里的阻拦下,还能躲过各种别有目的的接近,找准了时机,留足了时间,和纪从骁说开和解,最后心满意足离开。拖杜明景的福,剧组今天提前休息。纪从骁也得以偷闲趴在床上打量着杜明景留下的礼盒盛淮让带来的。对此他表示很疑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盛淮不自己给他,反而要杜明景带过来。房间内电视声正吵得欢,他抽开丝带,打开盒子,精致的火车模型映入眼中。顿时一怔。这东西不是早些时候他在鬼市上看见,却又抛下,最后被盛淮带走的吗?他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模型,但是在搬家时被工人撞坏,修补不好。在鬼市上瞧见时,只不过突然想到那个陪着自己十几年的模型,一时感慨罢了。当时盛淮带走它,他还以为对方是喜欢,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落回了自己手中。所以那家伙要了这个东西其实不过是因为自己多瞧了几眼?纪从骁拧起眉,这当真不怪他多想,盛淮对他太上心了,乔译都没对他这么好过,所以难不成真是自己魅力太大,让人家一见钟情?他皱着眉看着手中小火车。由二战时期蒸汽火车样式仿制而成,做工精细。在鬼市上看见的时候有好几处断裂,车身的漆痕也已经斑驳,然而手中这个,断裂处已然被小心修接好,在外部做了伪装,除非伸手触碰,不然曾经的损伤轻易发现不了。车身也被重新上漆,漆黑的车体,红色的车轮,干厚的用料压出厚重的手感,仿佛是崭新一般的存在。纪从骁将模型翻了个身,一眼便瞧见用暗银色勾勒出的位置。原本该填写车型的地方,却用了一行不伦不类的字符代替,但这足够让他红了眼睛jcx-0707不是什么特殊的日期,只不过是不久前闲聊时的信口胡扯。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像小姑娘一样,谈起了喜欢的有意义的数字。盛淮的答案是1-7,因为那些象征着音符。而他,惯来也没有什么偏好,恰好瞧见手机上的时间,07分。当即便用这两个数字闲扯。纪从骁还记得自己说的是零是一个圆圈,代表着圆满。七是一周,象征着轮回。圆满和轮回交织,说明每一个轮回里都是圆满,每一天都过得畅快。分明只是随口乱说的东西,却被人深刻记下,此刻,又被重新赋予了那美好至极的含义,带着殷切的期盼与祝福,送到他的面前。纪从骁的每一个轮回里都是圆满,纪从骁的每一天都要快乐。手指遮了眼,整个人埋进枕头中。心脏不听使唤,急促地跳动。同时,熟悉的吉他声响起,应和着他的心跳,急促又激烈。摸出手机,看着来电人,纪从骁缄默一瞬,看着屏幕出神,最后在电话即将挂断的前一刻接通。盛哥。在睡觉?盛淮不做他想。是啊,你再一次扰人清梦。纪从骁坐起身,吸了吸鼻子,一如以往玩笑道。被盛淮这份用心良苦的大礼刺激鼻子一酸,眼下还有些呼吸不畅。轻微的气音透过话筒,落入盛淮耳中。他动作一停,笑意尽收,眉间又折了三折。他从不曾在纪从骁那里听见过这种声音。小朋友一贯明朗又活泼,哪怕是假象和伪装,那双桃花眼里也从没有出现过一丝与伤怀有关的情绪。这些情绪,仿佛被藏得极其严实,半点不为人所察觉。然而今天今天和往昔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多了个杜明景。都说小别胜新婚,反之亦然。分开的时间久了,再见面时,沉淀在心里的感情与回忆便会再一次卷土重来,比以往更浓烈,更加触目惊心。杜明景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情么?盛淮心里不是滋味,却也只能耐着性子柔声询问,生怕一个不慎,又惹起了小朋友的伤心事。杜明景做了什么让我伤心的事?纪从骁重复一句,茫然一瞬。却也不傻,隐约猜到了盛淮这一句无由头询问的缘由,不禁哑然失笑,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他吧?盛淮只当他仍旧是强颜欢笑,缄默一瞬,随后低声反问:不是么?他依旧小心顾虑着纪从骁的心情,将声音放柔,尽可能将引起对方反感的可能性压到最低。然而,他却听到电话里传来小朋友疑惑的声音:你哪来的错觉?盛淮:他选择将乔译和盘托出。纪从骁无奈摇头,他的底都被小乔给透了个干净。不是爱情。他的嘴角牵起细微的弧度,给盛淮解释,我确实挺喜欢他,作为朋友。高三那年他为了留在娱乐圈和家里闹翻,最后在曾经合作过的艺人的牵线下,正式签入了景寰。最初,他和杜明景只不过是泛泛之交,是最正常的上下属关系。但在资源方面,公司从来也没有亏了他一丁半点,甚至偶尔还有轻微的倾斜。对此,他对杜明景是心怀感激的。直到后来毕业,在娱乐圈内浸淫了这么久,长成这样一幅模样,才逐渐和杜明景熟识。在没有被揭穿真实面目之前,杜明景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关心他,照顾他,却不是一味的宠溺,而是指引他适应这个社会,教训他要爱护自己,甚至气急了还会骂他几句,像极了纪从骁想象中的父兄一般,强大又可靠。只可惜,纪从骁也同样是一副伪装,是最受人青睐的明朗和肆意。他深知杜明景和其他人一样,对他百般千般的好,也不过是针对伪装之后的纪从骁。所以,自然不可能交心。但他同样感恩这份善意,因此,杜明景的话他会听,即便不乐意干,却也会说着谎话敷衍过去。也因此,在知道杜明景对他的感情之后,会义正言辞地拒绝,会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打碎他的这份念想。只可惜,到头来才发现尽是虚假。可还是会难过,是不是?盛淮低声问道。连他自己在明白杜明景所作所为之后,也曾失落失望过一阵。纪从骁虽说不曾付出爱情,但信任和期盼,却也是真真切切交付出去。这些,都是不轻于爱情的存在。甚至有的时候,比爱情更加难人可贵。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纪从骁笑道,他叼着烟点了火,再眯着眼回想了一下,难过是会有,但也不过是一瞬而已。我这人,惯来悲观得很。会在事情刚开始的时候,便预想到最坏的结果。别人对得起我,我便好好对他。别人对不起我,那就该报仇报仇,该老死不相往来就一辈子当陌生人。杜明景这事,我承认,确实有难过的时候,但也不过三五分钟。他吸了一口烟,吹出一口烟圈,扯着唇角笑道:说到底,也不过是薄情寡义。你因为这个为我担心,实在不值当。冷静的声色从听筒里传来,和着打火机点着的声响、以及抽烟时与平常不同的呼吸,写满了冷淡和漫不经心。这话听着有道理,但实际上,感情的事情,哪有这么轻描淡写的简单?如若当真如此,那这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情感纠纷。盛淮摇头,没有多说。不管怎么说,这从另一方面确实昭显着方才小朋友的鼻音并非是因杜明景而起。那么为什么呢?剧组里被人欺负了?韩略又犯二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他不知道的缘由?纪从骁并不在意盛淮的沉默,这些真心话确实不怎么容易让人接受,也早已打破自己惯来明朗乐观的假象,但他并不觉得盛淮会因为这个而对他疏远。没有经过思考,但他潜意识便是这样认为。手指摩挲着质感十足的火车头,他犹豫片刻,最终试探道:火车模型修好花了不少时间吧?怎么突然想到要送我了?他突然出声,将盛淮的思绪打断。一听这一句,当即脸有些热,但到底还是没有隐瞒之所以熬了几个晚上,赶在杜明景过去之前,将小朋友曾经看中的模型修好,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以为他对杜明景感情甚深,心疼他的强颜欢笑和每一次都被狠心撕开的伤口,总想着,找些什么能让他高兴的东西,哪怕只是一时片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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