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啧,他本来就身有功名,当个城守也不奇怪吧。梁晓才说,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你之前不是说他原是安南城一名教书先生?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哪里可能一来就成了一城之守?肯定是有什么问题。霍严东说,总之往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少与他见面。所以说来说去你就是酸。梁晓才看着霍严东在那儿皱着眉头,笑说,你闻闻这酸味,不知道的还以为醋坛子翻了呢。还就翻了。霍严东在梁晓才身边蹲下来,一胳膊把人搂进怀里,我看他一副跟你特别熟的样子就手痒。得得得,你也不想想他那干巴瘦的样子能伺候好我么,熟不熟有什么关系。梁晓才捏捏霍严东的耳朵,少想些有的没的,说点正事。我刚做了新的甜品,不知道能不能成。一会儿你尝尝。凉皮这东西天冷了就不好卖了,但是这个肯定能。等凉皮卖不动的时候卖它也可以。那不是彻底把你绑住了?霍严东倒没说行还是不行,但他觉得以梁晓才的能力,没必要去吃这份辛苦,当然了,去军营也不轻松,责任还大,但是总归是吃官家饭啊。如果要选一样什么来做,那他还是觉着去军营里好些。有什么绑住不绑住的?我每天就做半天生意,下半天我愿意做啥做啥不就成了?他也没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就是想试一试。霍严东不想让梁晓才太劳累,但是他也知道梁晓才不是那种能长时间闲住的人,便也没再劝。他起身,拉住梁晓才说:走,回屋说。梁晓才还想看姜撞奶撞没撞成,没有当下就起来。他拉着霍严东说:等会儿。如果成了拿回屋里边吃边说。霍严东不用赶着回去,便也没太着急。过了会儿他见梁晓才拿勺子放在那碗散发出淡淡的姜味的奶上,那勺子居然没往下沉。显然,这东西做成了。梁晓才有些兴奋,拿起一碗说:这碗我去送给大娘跟我娘吃。那一碗我俩吃。你端的时候小心点儿,可别弄散了。霍严东自然按他说的办了。不一会儿梁晓才送完姜撞奶回来,手里拿着俩勺:来来来,赶紧尝尝好不好吃。霍严东正好没吃午饭,有些饿,闻言舀一勺放进嘴里开始品。梁晓才问:怎么样?好吃么?霍严东说:不错。细细滑滑的,还有股子奶香味儿,还甜。这东西姑娘家应该能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你做的花蛤肉。梁晓才觉得这评价挺中肯的。他记得他上一世去甜品店里吃的时候也是姑娘多。霍严东问:对了,这盘海城也没卖甜蜜果子的,那个你怎么不做了?梁晓才说:那是炸的东西,热。再说我之前都是在窑-子门口卖的,那里来往的人大都不在意那东西贵不贵,只管好不好吃。可现在你这身份,我再去窑-子门口卖吃食,你说合适么?霍严东心想是有点儿不合适。不过要说真让梁晓才一直在外头卖东西他也觉得不妥。他起初其实没想过他媳妇儿居然能天天坚持的,还想着新鲜几天就过了。可现在看来,这是铁了心要做生意了。霍严东略一琢磨,从柜子里摸了个小木盒出来,打开递给梁晓才。梁晓才接过来一看,里头居然有两个银元宝,还有一张银票和一些碎银子,大大小小的加一起居然能有个一百二十两?现下三四两银子就够普通农家一家三口过一年,所以这钱绝对不算是小钱。梁晓才有些意外地看着霍严东:你哪来这么多钱?霍严东说:有些是军饷,还有些是立了功上头赏的。先前我一个人在营里也没什么花费,基本都攒下了。还有些是大鹏这次带过来的。虎头关那边的宅子卖出去收的钱也都在这。这钱你收着,看看够不够弄个铺子。梁晓才捧着钱盒:他活了二十多年,除去小时候父母给过钱之外,几乎就没人白给他花过钱。这跟霍严东以往给他的生活费可不同。梁晓才把盒盖盖上,笑说:你就不怕我拿钱跑了?霍严东在梁晓才脑门上弹了一下:人都是我的,往哪跑?梁晓才一把抓住他的手,咬了一口。霍严东的手常年握兵器操磨,茧子特别厚。但是相比起那些细皮嫩肉的,梁晓才反倒特别喜欢这种。他抓在手里摸摸,又拿到嘴边咬。霍严东也没把手抽走,任他咬,同时说:反正我月月还有饷银,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横竖家里的人饿不着。过会儿,梁晓才还没松口,霍严东问他:你这是磨牙呢?滋味儿好么?梁晓才咂咂嘴:还成,就是有点骚。霍严东笑说:那是,我刚尿完尿没洗手。梁晓才顿时把他手往外一撇:霍严东你大爷!霍严东自然是说笑的,然而两人还是打闹成一团。霍严东把木盒往炕上一丢就扑住梁晓才,梁晓才屈膝向上一顶,霍严东看穿他的意图,马上躲开,接着就被梁晓才按在了炕上。霍严东这时猛一翻身,把两人换了个位置。梁晓才双手被压着,他便抬起头咬了下霍严东的唇身体里轰的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烧着了。霍严东没想到梁晓才突然出这样的招数,着实有些招架不住,粗-喘着说:犯规了你。梁晓才舔了舔唇,笑说:战场上只管有没有用,哪管你犯不犯规?今儿个我就是你的战场,你到底嗯?霍严东直接照着梁晓才身上肉最多的地方拍一巴掌:青天白日的,羞也不羞?!梁晓才这才想起来,对啊,这可是大白天,家里还有长辈在。他不得不手一撑坐起来,说点别的以转移注意力。如果要弄个铺子,只简单卖一两样东西估计生意不好做。我要是真弄个铺子就得多卖几样好吃的。比如火锅。凉皮的季节过去了,火锅的季节就到了,两样交替着卖,或者一起都卖,给客人更多选择。但是如果那么一弄,肯定要找人帮忙了,他自己可忙不过来。反正你主意多,想卖什么你自个儿琢磨。我只是不想你到了冬天还在外面,那可太遭罪了。霍严东说着把最后两勺姜撞奶送进自己嘴里一勺,送进梁晓才嘴里一勺,别说我喜欢你,就是不喜欢,冲着你照顾我娘这么久的份上,我也得好好待你。你娘梁晓才顿了顿,看看外头有没有人,确定没有,才说,我倒真没有照顾她太久。怎么说?霍严东居然没有太意外的神色,只是轻轻挑了下眉毛。梁晓才转头看了看霍严东,见他似乎并不意外似的,便继续说:我不是梁小才。准确地说,我不是你们以为的梁小才。他的声不大,却很认真,你回老家的时候我大概也就照顾了你娘半个月吧,在那之前一直都是原来的梁小才照顾的。所以要说感激,你真正应该感激的人是他。霍严东有点没太听懂的样子,思忖片刻才说:你的意思是,他走了?梁晓才点点头:记不记得我们在离开河月村之前去过一次绍家?那次算是我去出口气吧。原来的梁小才就是因为绍七想要他,梁大富逼着他,这才寻了死。他死了之后我就在他的身体里醒来了,我的魂魄,不是原来的梁小才,这样说你能明白吗?霍严东:梁晓才拿勺子有节奏地敲着碗说:起初也不是有意想瞒你,但这种事毕竟太过匪夷所思,就算我说了你也未必肯信。霍严东按住那勺子:那现在怎么又说了?梁晓才说:咱俩现在这关系,再瞒着你不合适。再者说,不是我的功劳我扛在身上也别扭你听着觉不觉得瘆的慌?霍严东皱了皱眉头:那倒没有。先前我也觉着疑惑。你懂得很多,身手又了得,完全不像是在小地方长大的孩子。而且我带你离开河月村之后你到哪都能很快适应,也不见你对外面有多好奇,像是见过许多世面的人。但你不说,我也没打算多问。我总觉着你将来有一天会告诉我。梁晓才又问:那你不生气?霍严东反问:为什么要生气?你又不是图我什么才骗我,只是有你的难处罢了。再者说,以你的本事你完全可以自谋生路,不管怎么过都比带着我娘跟你娘强,但你不还是没有丢下她们不管么?梁晓才长叹一声,倒在炕上枕着胳膊:怎么丢啊?丢了她俩就真没活路了。当时也不知道你活着,所以就只能继续装下去。哎不过我跟你去虎头关的时候是真奔着那三千虎头军去的,真不是出于什么善心。不然我就带我娘去别的地儿了。霍严东啪一巴掌拍梁晓才大腿上:没亏了你吧?梁晓才边笑边搓腿:没。挑了个最好的。顿了顿:咱们找个时间去给原来的梁小才烧点纸吧?咱俩都该谢谢他。刚好也快到中元节了。霍严东没作声。梁晓才问:怎么了?霍严东颇有些担心地说:怎么烧?烧的话要带上名字跟生辰,这万一万一后面没说,但是梁晓才一眼就看出来了,霍严东是担心他这边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毕竟他现在用的是梁小才的身体,生辰自然也不会变的。梁晓才说:应该没问题吧,我来都来了还能再走不成?霍严东还是觉得有些忌讳,毕竟他熟悉的梁晓才还活着。但如果按梁晓才说的,已故的梁小才确实是对他有很大的恩。尽管对方当时应该是顾及着母亲的安危才代嫁的,但毕竟照顾他母亲好几年时间呢。最后两人还是去了。霍严东去买了不少纸钱,跟梁晓才一起在夜晚时分来到海边,在沙滩上写了梁小才的名字和忌日等等。然后他画了个圈,把纸钱放在里面点着了。说来也是奇怪,他们把纸点起来之前周边还没多大的风,结果刚一点上,梁晓才念叨了几句让梁小才来收钱,还有谢谢他这些年对李顺莲的照顾等,旁边就吹来一股小龙卷风把那一堆烧过的纸钱给卷走了。黑乎乎的天也不知道卷去了哪,就是一眨眼功夫便没了个踪影。霍严东说:这应该是收到了吧?梁晓才觉着边念与自个儿同音的名字边烧纸钱的滋味儿也是绝了。说:应该吧。说完他便软软地倒了下去。霍严东吓一激灵,赶紧把人扶起来:小梁!小梁?醒醒!探了探梁晓才的鼻息,居然没有呼吸!霍严东当场一阵眩晕,去拍梁晓才的脸,啪啪正要拍第三下,梁晓才就醒了。梁晓才抓住霍严东的手:你、你是谁?干嘛打我?霍严东:梁晓才说:这、这里怎么这么黑啊?这是哪?霍严东猛地把梁晓才推出去:你?!你是谁?梁晓才起身拍拍沙子:你背我回去我就告诉你。霍严东狠狠搓了搓脸,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可是他定睛一看,对面的人影肩膀直抖,那分明就是憋笑憋的!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梁晓才!你混蛋!梁晓才哈哈哈哈笑出声,既而朝着海边大喊:梁小才!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娘的!我向你保证!霍严东恨恨瞪着梁晓才的后脑勺,等他喊完了,一把揪后脖领子揪过来:好了,赶紧跟老子回家!梁晓才说:知道了知道了!两道身影越走越远了,只余下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声。第68章 结局伏天过去之后,凉皮的销量便逐渐减下来了,梁晓才出去摆摊子的时候也不似以往多。霍严东见状又开始时不时地劝着让梁晓才到军营里忙活,要么干脆就弄个铺子算了。梁晓才倒是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去军营里太把身,弄个铺子银子又不太够。他忙活这一夏天也不过攒下八两银子。八两银,寻常一家三口交个两年倒是没问题,但是想在盘海城里买个铺子那是绝对不行。别说那种二层的大铺子,就是单层的小铺子也不行。就算加上霍严东给的那些也还差一部分。梁晓才知道,要是他跟霍严东说银子不够,霍严东肯定会想办法帮他解决,但他又不想那么做,于是这事辗转就拖到了十月。十月,秋风瑟瑟,银杏叶都黄了,被光一照甚是耀眼。梁晓才彻底收了摊子不出了,闲的时候帮家里干干活,或者陪小壮壮玩儿一玩儿。再不然就是去铁臂军当壮丁。霍严东找他帮忙从来不含糊,用霍严东的话说:找媳妇儿帮个忙有什么可客气的?梁晓才无法反驳。就像这次,本来他还想去弄点牡蛎拿家里晒干,结果霍严东叫他去看看新弄好的训练器材。这不是弄得挺好么?梁晓才看完之后说,干嘛还非得叫我过来看不看?就是啊大哥,你这也忒不拿小梁兄弟的腿脚当回事了,没事就叫人来。刘小六嘴欠,笑说,你又不给他开军饷,这不是欺负人么?欺负个蛋?老子人都是他的还给什么军饷。霍严东说着指了指新弄好的仿制高墙,主要是让他来看看这个。是不是缺点儿什么?这墙这么高,总不能徒手爬。之前给你画图的时候不是说这上头挂几个绳子么?拉着绳子爬到顶再下跃。梁晓才拍拍光突突的厚木板墙,也可以弄一些凸起,可以抓握的那种,往上爬。不是立了好多面么,分着来啊。但是练习的时候一定要有个时间限制,不是说上去就行,要努力在要求的时间内完成,这样才能快速提升。那到底定多长的时间合适?赵三庚问。我上一遍,你们在心里数时间看我用多久。梁晓才说完把衣摆一卷,掖在腰带里:严哥你帮我说开始。霍严东点点头,见梁晓才在线外站好,便喊了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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