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手上有线索？”
王长乐闻言，挑了挑眉，他脑中虽没有这个世界关于[秘药]的信息，可既然与[诊所]有所关联，想来应该也是病症体系中的一部分。
在方才的接触中，他感知过男人的能力和气息，充其量相当于4阶的契约者，这种实力别说进入[诊所]了。
[诊所]本归属于绅士组织，这男人却因他一个外乡人的试探，就选择开口邀约，也就是说对方身后有其他组织，看上了[诊所]的秘药。
“也不算是线索，绅士组织从前年到今年夏日，已经安排三波人进入过诊所，[星辰诊所]拥有秘药已经是不夜城公认的秘密了。”
“绅士组织都来三波人了，那这样看来，秘药应该早就已经被取走了。”
“不，绅士是组织来了三次，但每次连[诊所]的灯都没点亮，就退出来了，我可以保证秘药还在[星光诊所]，”
中年男见王长乐重新落座，眼底迅速闪过一抹精光，随即吐出关键信息。
只见他从酒柜上取下一支，珍藏的干红葡萄酒后，再次将高脚杯倒满，陈酿的芬芳顿时在厅堂间荡漾。
“先生如果是为了秘药而来，想完成探索的话，我可以为您引荐合适的帮手，甚至是买家。”
“是么，那你想从我这获得什么？”
王长乐摇晃红酒杯，望着酒液从杯壁慢慢淌下的痕迹，嘴角翘起一抹弧度，随即就确定心中所想。
他的确还未继任这不夜城的领主之位，可在潜意识里这不夜城就已经是他的私有物了，[诊所]自然也包含其中。
敢谋划属于他王长乐的物资，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清理下，也熟悉下这边境线附近的势力。
“如果事情能成，我希望您能让我看看配方或者药剂，只当着您的面看一看就行。”
“所以，你是[诊所]里的药剂师？”
“不，绅士组织对病理学要求太高，我精神强度不足，没可能突破[人]的位格了……”
“嗯，原因。”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弗里曼，是来自艾文格雷德?印茅部落的制香师，算是[诊所]曾经的材料供给商。”
弗里曼有节奏敲了敲柜面，很快一方内嵌式木匣暗格就浮了出来，十数枚形状各异的塔香，随之呈现。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张灰褐色的羊皮纸，上面清晰记录着进货的用料表，以及特殊颜料所绘出的星辰徽记。
“这些是我这些年游历所研究出的香，虽无法如秘药般，对人体起到永久性的改变，可也有利于调养和恢复。”
“那你准备怎么为我引荐？”
望着那些闪烁着淡金色微光的塔香，王长乐瞬时就想起储蓄空间里的[黑莲入梦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随之也对这位来自于其他州的男人，多了几分兴趣，能从其他大洲横穿中域，最终抵达卡丘瓦边境线，并开了间酒馆。
足可见这弗里曼的塔香，的确算是有着不错的作用，对于这种见识广博的人才，王长乐心里也很快就有了安排。
“您稍等，好了，人马上就能来。”
弗里曼从木匣中取出枚塔香，予以火器炙烤，一股棕红色的烟雾刚溢出，就陡然下沉化作薄薄的雾毯。
当雾毯逐渐被地板吸收，空气里也很快多了抹腥甜，呼吸间连带着王长乐的血液流速都快了不少。
“弗里曼，你知不知道[墓园]现在聚集了多少绅士组织的人，这个时候叫我……这家伙是谁？”
只听‘吱’的一声，弗里曼吧台身后的酒柜随之平移，露出处向下的甬道。
沙哑的声音刚传出，王长乐还没见到人影，就率先感知到了一股血气，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浓烈的愤怒。
这种血腥的生命波动，让他瞬间就想到了在泽恩身上，闻到的特殊血气，
数秒后，只见一位穿着英伦风式样鲜红西装，背后长有血色肉翼的类人形生物，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就在那藏在袖袍下，那只干瘪而狰狞的钩爪，即将抓起弗里曼的衣领时，陡然扭头望向自斟自饮的王长乐。
“一位来自于中州的旅行者，对[诊所]秘药感兴趣，我的鼻子没有闻到任何‘绅士’的信息素。”
在灯光印照下，类人形生物闻言悄然侧头，血民那奇特的外貌，也随之曝露在灯光下。
只见鼻与口两种器官，已融为特殊口器，口器呈‘人’型张开獠牙布满整个口器，一双眼睛则落在‘人’字两侧。
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庞，猎奇的长相透露出，再加上与猩红西装的搭配，倒是有种残暴恐虐的美感。
直到这时，得空的弗里曼仰头将红酒灌下后，才颤抖着手开始整理衣领。
“是么，让我看看……”
“嗯，我好看么？”
感受到焦灼视线的王长乐，也应声抬头，两道视线瞬时在空中撞在一处。
这一刻，类人形生物就好似看到了世界最美好的事物，从瞳孔震颤试图极力摆脱，逐渐转变到眼神痴迷。
随着王长乐精神入侵，类人形生物瞳孔中的探究和恼怒，也在快速消散，最后就只剩下了臣服。
不过数秒间，原本气势汹汹的类人形生物，很快就躬身立在了王长乐身侧，低声道。
“好看，主人，请您尽情吩咐。”
“你，这……”
“那就先介绍下你自己，背后的相关组织，以及这么执着于不夜城的目的吧。”
王长乐循声侧头，一记精神穿刺送出，满脸不可置信的弗里曼，瞬间就没了声息。
既然他已经控制了幕后的血民，那这种领地内奸，自然也就没有再留的必要了，随后王长乐的目光又转了回来。
“主人，我，血民?男爵?普帕斯，来自病灶?源疫区?血色庄园，现任中州边境线的追猎者，主要以追猎从旧世界逃出的血奴为目标。”
“血色庄园最近有组织考核么？”
“主人，血色庄园只招收开源级的血民，只有感染[血疫]才能进入血池。”
“嗯，继续。”
“这次盯上‘不夜城’，主要是为了收缴几个月前被血奴，偷走的遗物?白金之血，他最后出现的地点就是[星光诊所]。”
“遗物?白金之血……再说说你手里关于[星光诊所]的所有情报吧。”
王长乐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大量的名词，非但没让他感到焦躁，反倒是对这‘终末之界’愈发上心了。
这个世界不但拥有独立且与古神契合的力量体系，还有着大量与之关联的独特产出。
如此看来，在他成就古神之位的原定计划之外，说不定还能有与自身能力契合的特殊收获。
“主人，我手里对[星光诊所]的情报不多，只知道……”
在普帕斯讲述和对信息分析中，王长乐很快就了解了，关于‘不夜城’之前所发生的大致事态。
当年那位被送入[星光诊所]的零号病人，并非是被送来治疗的患者，而是残存在边境上的流民。
因家庭无力生存，才被[星光诊所]买来当了研究秘药的药人，这种事在边境线，可以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也就没人注意了。
只不过，这患者早早就患有异化的嗜睡症，在诊所治疗了两年，才成功感染了[失眠症]。
第二天因病症融合、恶化和异化，同时达到了完美的契合点，不但让两种病症的副作用全部消失，还让这人拥有梦境穿梭和梦境投影的能力。
即使诊所所有绅士联手，都没能留下这位0号病人，被他从诊所逃脱了。
一个月后的某个夜晚，攀升到开源级的0号病人，杀了回来，一场大范围的梦境感染，席卷整个不夜城，几乎所有人被拉入梦境。
关于那场战役的过程没有人清楚，只知道第二天在诊所门口，发现了0号病人、领主和诊所所有绅士的尸体。
从梦境中幸存下来的居民，也在之后将内部圈层区域列为禁区，改变了作息生活和生存规则。
“那你们血民探索过[诊所]几次？”
“一次，一个星期前子爵?迦基收到奈里安家族的领主回归，绅士组织也将安排医生入驻诊所的消息后，单独进了一次诊所。”
“不过，出来以后就陷入了沉睡，今天突然醒了，带人去劫杀埃弗医生，到现在都没消息，应该是死了。”
“这样么，现在去把你手上还能调动的所有[血色庄园]的人，全部安排进入[诊所]，进行一次全面搜查。”
听完描述的王长乐，他大致对这位0号病人的能力有所猜测了，不过想到之前从高空俯瞰，所看到的未知黑影。
他还是决定试探一波，顺便也清理下这不夜城境内，血色庄园安插的人手，以方便后续接管的控制。
“是，我这就去。”
在普帕斯刚离开不久，酒柜应声闭合，王长乐三两步到了弗里曼身前，快速激活【梦魇面具】。
只见黑色油状触手垂落，他在血肉蠕动间，身形体态快速与弗里曼同化，心神当即沉浸于冗长的记忆浪潮，吸收梳理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信息。
“唰”
下一秒，从王长乐体表探出头的欧珀，那双灵动的眼睛，在酒馆逡巡片刻后，才彻底钻了出来。
只见小家伙，先是快速将吧台里的银币和灵魂结晶收缴一空，而后又鸡贼的开始在桌面有节奏的敲击。
直到那装满塔香的木匣，也被欧珀收入从者空间后，小家伙才志得意满的钻回了王长乐胸口。
……
旧世界，孕育之森。
这里本是病原体的源疫区，可也是旧世界唯一充满生机的区域。
若是从高空俯瞰而下，那连绵无尽的黑色森林，与外界漫天沙地相比，绝对称得上极乐净土。
只不过，在这片满是生机的区域中，却鲜少有其他生物的踪迹，入眼所及全都是参天巨树，宛如一重重高墙，将一切所掩盖。
“哇～”
在铺满生育津液的黑色森林间，数以万计羊蹄人身的女体，正篝姌躯体以自体繁育，不断以损耗生命的方式，生下新生的胚胎。
在一声声婴儿的啼哭中，刚成型的胚胎却又很快就与混合着黑褐色的种苗，被羊蹄女体埋入大地之下，促使种苗成长，直至也自身化作巨树的养分。
“呋”
不多时，一头头羊蹄女体却很快又从巨树半透明的果实中，随之孕育，落地，诞生。
疯长的枝条，很快就连绵成片，将本来就不太多的银月全部挡住，以至于林间漆黑无光。
“嗬嗬”
就在这种充满了新生生命气息的[繁育]中，一头环绕着‘恐惧’气息的身影，却悄然出现在了黑色森林边缘。
下一秒，感受到扩散异样信息素的羊蹄女体们，几乎是同时都停下了繁育工作，口中不时发出粗重的喘息声，而后齐刷刷的向着边境靠拢。
以某种近乎疯狂的目光，望向黑蹄那临空蠕动触手，那狂热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因‘不可名状之物’而透发恐惧，只有对[繁育]的原始渴望。
“唰”
也就在这一刻，黑蹄体表数以千计的邪眼睁开，不过他对于羊蹄女体的狂热，没有丝毫反应。
邪眼目光几乎全都锁定在了，那悬在空中的超大型的山羊头骨，准确的说是，那类似于山羊的瞳孔处，站着一位生有不同羊角结构，身穿华服的女人。
在她腹部，那对应着‘子宫’部分正迎合着蠕动触手，缓缓化作黑色腔体，一捧捧蕴含着[新生]的黑色液体，从中凌空落下。
“呋”
即使与对方相隔数万米，但在目光交汇的刹那，一股来自血脉同源的感应还是让黑蹄，完成了确认。
下一秒，磅礴的黑色森林开道，羊蹄女体纷纷低头跪地，黑蹄就在羊角女人注视下，一步步向着林地深处走去。
……
人间界，不夜城。
当高空孤月隐入云层，不夜城商业街也迎来了狂欢，随着居民区人员的加入，后半夜的街道上，喧闹不减反增。
以至于，有不少原本潜藏在闹市中的人影，悄然脱离人群，都没有人发现。
此时，从弗里曼记忆浪潮中苏醒的王长乐，已然端着高脚杯，站到了酒馆天台上。
在瞥了眼远方，不断有人影从巷道各处进入内部圈层后，施施然走到了普帕斯的身侧。
“现场状况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了四次探索了，但每次只要进入[诊所]500米范围内，就有黑影闪过，人就莫名消失了，您看那…”
普帕斯声音有些低沉，无他，明明是梦境系的污染，可如今却成了某种空间系，现场状况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顺着指尖望去的王长乐，当即就发现了在朦胧的月色中，一支3人小队从借着古堡的阻挡，刚摸到[诊所]后门。
下一秒，一道黑影凭空出现，于空间扭曲中，五人从原地消失，瞬开‘生灵之瞳’的王长乐，眼睛却眯了起来。
“你手底可以调动的还有多少人？”
“大概44人。”
“全部投放进去，不用考虑战术，进去之后全力向[诊所]方向冲刺。”
王长乐刚说完，也没见普帕斯有什么动作，一群人就径直从一处巷道，全速冲了进去。
只见那黑影在朦胧的月色下频闪，黑影每次出现，都会精准无误的带走三人，不过速度却是越来越慢。
当冲击的人数锐减到2人时，也冲到了诊所的门口，下一秒，只听‘咔’的一声脆响。
开门的声音瞬时在王长乐脑中响起，喧闹的街道上，众人动作却陡然一顿，齐刷刷向着圈层的方向望去。
也就在这一刻，王长乐手搭在普帕斯身上，眸光微动，两人瞬间从原地消失。
“还算有点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