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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魔女的箱庭笔记 > 叁拾柒·夕阳金色余辉下(上)

叁拾柒·夕阳金色余辉下(上)

    【拉芙兰·卡昂佛尔】


    【无故事旅人·积习难改之章】


    旅人,旅行,旅程。


    旅这个字本就带着很多的故事性,也带着很大的构筑空间,去到了什么地方,看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这些内容都能够编织成一个故事,当然,如果只是将发生过的一切照本宣科般说出来,那也不过是普通的记录。


    旅人需要的是故事,真正意义上的故事,一部分的真实,一部分的虚假,然后,再将这些故事掩盖下去,无故事旅人,无故事,他们需要故事,也不需要故事,他们用这种故事填充自己的过去,填充自己的历史。


    名字重要吗?


    不。


    男人佝偻着自己的身体,这种姿态能够让他在每一次变换之中稳定住自己的身体,他知道自己的这一份恩泽的弊端是什么,他自己就是这交换的一部分,在每一次的空间变化之中,他自身也是被变化的其中之一。


    而那一面镜子,那镜子之中的人,那镜子之外的人,这并不是属于他的权能,换而言之,他并不能够控制进入镜子的人,也不能够控制离开镜子的人,一次,他无法让自己和镜子之中除了老人之外的人进行置换——至少现在不能。


    “我听到了口谕。”他说。


    他抬起手,那被木制枷锁拘束的双手,他虔诚地将自己的手抬起,他做不出祈祷的手势,即便如此,他也抬起了手,他在又一次的置换之中避开了那涌动的实质,和那握着雕刻刀的人相比,他所拥有的这一份恩泽并不能说是强大。


    没关系。


    “祂告诉我,我的下一次迈步应该走到一条新的轨迹上,并不是我原先信仰的天使,而是一条全新的轨迹,祂说,觐见天使并不是终点,成为天使才是更高的可能性。”


    那些涌动的实质撞在了他的身上。


    和这一个编辑部之中的物体的空间交换并不能够一直维系下去,一次交换,两个事物的物质交替,他和某一个实质的变换,他需要一个极为短暂的时间,他需要稳定住自己的身体,确保这一个瞬间的冲击力能够从自己的身体之中离开。


    而就是这么一个短暂的空档期,他被‘捕获’到了。


    那些实质接触到了他的身体,然后,紧贴着他的身体凝结,那是一种没有任何间隙的枷锁,他无法将自己和这个实质视作为两个不同的东西,在那些东西紧贴上自己的肢体的时候,他再做什么都已经迟了。


    交替,必须是在两个拥有间隙的东西之中进行,若是两个东西紧密贴合,没有任何一点间隙,那么,这就不是两个东西,而是同一个东西,在他所拥有的恩泽的判断之中,这是同一个东西。


    即便那是他自己。


    那流淌的实质实在是太快了,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那些实质就已经攀上了他的双腿,束缚住了他的双腿,紧接着就是腰间,躯干,他的双手,速度太快了,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即便反应过来,在触及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那些间隙都已经被填补上了。


    他没有机会了。


    不,还没有结束。


    这里还不是结束,现在只是身体被拘束了,现在只是恩泽被拘束了,现在还并非无计可施,他依旧能够使用那一份权能,他只是无法破坏掉这些覆盖在自己身上的,紧密贴合的实质化的木而已,他所拥有的那一份恩泽依旧还在。


    ……依旧还在。


    但现在并不能够和镜子另一端的老人交换,哪怕交换了位置局势也是一样的,他需要另一个方法,他拥有另一个方法。


    “祂将邀请函放在了我的床头,在我醒来的那一刻,在我看见第一缕光泽的那一刻,我便看见了祂的言语。”


    在那实质化的木覆盖上他的面庞,在他的嘴被遮盖住的最后一刻,他这么说道,最后,男人被包裹起来了,他被这些流淌的物质包裹起来了,浑身上下,就像是一个加大号的雕塑,只留下了给他呼吸用的两个小孔,这是艾蒂安最后的一点仁慈。


    仅此一点。


    艾蒂安用雕刻刀轻轻敲击着那包裹着不规则物体的木盒,这本就拘束在男人的手中的木盒,现在,艾蒂安可以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了,他不用担心取下这个木盒之后的问题。


    ……看一下吧。


    艾蒂安剥开了这一个木盒,就像是剥开一个水果一样,那在木盒之中的东西也终于呈现在了他的面前,那一个不规则的物体,大概和他头部的三分之二差不多大,第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艾蒂安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这些人对它的着迷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而在他伸出手,正准备将这一个不规则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


    步骤到哪里了?


    ——虚荣,虚荣,存在于情绪之中的虚荣啊,存在于人的脑海之中的虚荣啊,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更加伟大的人,每一个人都不希望自己比其他人矮一头,不论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他们都希望得到夸赞。


    那不规则的物体似乎动了一下,一种令人感到冰冷的感觉从它的身上流淌出来,艾蒂安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他握住了手中的那一把雕刻刀,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一个木盒之中的东西,就是那个东西,它依旧在那里,就在那里,它的模样没有任何改变。


    ——第九步,信仰。


    从一到九,从第八步到第九步,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过,结果是好的,结果是正确的,第八步的邀请已经完成了,即便被邀请者并不是最初想要邀请的那个人,但也无所谓,不论是谁受到了邀请都无所谓,这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


    那供男人呼吸用的空洞之中流出了一点液体,那是一种红色的,温热的液体,不,不只是红色,其中还有一点黑色……污染?不,不对,这不是污染,这个颜色并不像是污染的模样,虽然很接近,但绝对还是有很明显的区别。


    ——是什么呢?


    你知道吗?别人不会问我我叫什么名字,我会说我是一位旅人,我从遥远的地方过来,我要到遥远的地方去,每一个我所在的地方都只是一个短暂的停顿点,我停顿在这个城市之中,而我很快就不会在这个城市之中。


    旅人就是这样,我们找不到一个可以停靠的地方,永远不会,我们是无法停下来的人,我们永远都在迈步,平静并不属于我们,哪怕到我们年老之后,哪怕在我们的双腿已经无法继续迈步的时候,我们依旧得想办法继续前进,用爬的也好,用滚的也好,这种诅咒每时每刻都在折磨我们。


    ——无故事旅人啊,无故事啊。


    艾蒂安看着那从空洞之中流淌出来的液体,那些看着还带着温热的液体,还有那一个不规则的物体,他抬了一下雕刻刀,让那一个不规则的物体脱离了那实质化的拘束,他并不准备用自己的手直接触及那个东西,毕竟,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一个物体都实在是过于……诡异,他让流淌的木缠绕住了这一个东西,然后提起。


    ——你并不是受邀请者。


    ——既然你并没有被邀请,你为什么要盯着它?你没有被选中,你没有一个足以支撑起它的欲望。


    “邀请函,是吧?”艾蒂安提着那一个不规则的东西,“这一个东西又没有铭刻你的名字,它没有被铭刻任何文字,这也就代表谁都能够得到它,谁都可以通过它去到那一个被邀请的地方。”


    没有人回答他,不会有人回答他任何问题,现在没有人回答他。


    现在,东西已经到了他的手中,接下来的事情和他没有多少关系了,至于镜子那一端是谁,这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第十步,赢或者输。


    艾蒂安并不喜欢这一次的作品,它太过于功能性了,它不具备任何的美感和艺术性,它由最为纯粹的功能性构筑,它的诞生仅仅只是为了拘束一个人,而不是为了任何和美感有关的东西,所以,艾蒂安甚至不想给这个东西明明,就这样吧。


    然后,他迈开脚步。


    叮。


    嘿,艾蒂安,你还记得吗?你遇到的第一位朋友,那天你离开了家,在那稻谷的海洋之中游动,你还记得,你当然还记得,你穿了一身厚衣裳,还有那一条围巾,你和那位不知道名字的朋友聊了很多事情。


    朋友说,他想要炸掉那一条鲨鱼。


    在这里怎么会有鲨鱼呢?艾蒂安,你知道,你当然知道,那里不会有鲨鱼,朋友说的东西,是那发出隆隆声的机械,是整个城市,远处的城市啊,遥远的城市,这个城市就是一只巨大的鲨鱼,它将每一个人人的欲望吞没。


    “嘿,艾蒂安。”


    他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嘿,艾蒂安,你也有想要的东西的”,那声音说,“当你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父亲的尸体的时候,你应该也有一些想要的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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