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苗，你的意见呢？”戴绪知道苗昭雄这个电话不是来夸马文生的。


    “领导，要么把他捧起来，和那位对着干一回；要么就趁势将马拿了个彻底，让他不得翻身，”苗昭雄斩钉截铁地说道。


    戴绪沉默了一下，“马文生是个能做事的人。”


    这话一说，苗昭雄顿时明白了。


    戴绪是不可能拿下马文生的。当领导的，非常需要自己的属下能做事，做成事。这样他就能高枕无忧了。


    “好，我明白了。明天我这边有个部门会，涉及到土地流转的可行『性』研究，不如给津县一个试验的机会，”苗昭雄分管土地和城建，已渐成气候。他作为常务已经通过考核，并已行文，只是没有正式宣布罢了。


    这里要提到曹文雪。曹文雪的事，已经由戴绪和苗昭雄商定好，移送到了司法机关，前期取证环节已经完成，公审也定在半个月后。


    李才显也和曹文雪一样，即将接受公审。这两人都是津县县领导。


    苗昭雄对津县的印象越来越差，这次他能给津县土地流转的机会，既是和戴绪联手合作的必要，也是给自己造势的好机会。


    戴绪嗯了一声，说你看了办吧。才放下电话，那边方森林的电话也来了，方森林来的是一个通报，说省委那边决定让马文生在大朗继续工作，配合汪省长的前期调研迎检准备工作。


    戴绪对原因心知肚明，也不点破，也是哦了两声不再过问。


    马文生已经到了。秘书小陈给他泡了杯茶，轻声说道：“首长正在接电话。”


    等戴绪电话接完，便让小陈领着马文生进去。


    戴绪和马文生握了握手，“文生同志，我们又见面了。是这样，我这次来，是有几项工作要先看一看的。”


    马文生站在那里，听着戴绪作指示。


    戴绪忽然笑了，他看到马文生的头发有些凌『乱』，后脑勺那里还有几根翘在那里。


    “坐吧。这段时间你有压力，我都知道了。”戴绪告诉马文生，“你不要管许多，只管放手工作。看准了的事，和上面精神一致的事，要敢闯敢试。朗西省这十年来，错过了很多发展机遇。有人说，朗西省是个给上级培养干部的地方。这些都是笑谈，笑谈的背后，是讽刺朗西省的领导不为人民谋利益，不为人民谋发展，一心一意谋个人发展去了。”


    马文生见到戴绪语气重了，很是惊讶。对于这样的话题，他是不能简单地点头或者摇头。


    马文生只好默不出声地听着戴绪继续说下去。


    “你是一个能干事的同志。我对前几天关于你的安排有些不同的想法。但我告诉你，一个干部，要敢于面对种种挫折，也要积极钻研理论。去党校学习，也是一个必要的锻炼。当然，这趟来，我是为你站台来了，”戴绪选用了一个词，站台。


    马文生知道他现在必须要表态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恭敬地向戴绪鞠了一个躬，“谢谢首长。”他改称首长，就表示他接受了戴绪的站台。


    从此之后，他就会是戴绪阵营里的人了。


    马文生知道，凭着高泽国的实力，要拿下自己，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他现在只能在高泽国和戴绪之间作出选择。高泽国嘴上忧国忧民，实质私心太重。刚才戴绪的话里，就是讥讽高泽国，马文生当然听得出来。可是，早就听说戴绪和苗昭雄联手了。苗昭雄会是一个好领导吗？


    马文生心『乱』如麻，可是他必无选择了。


    “你早点去准备一下。我明天要听取大朗市正式的工作汇报，然后你跟着我去趟津县县和革城，”高泽国微笑着说道。


    戴绪去津县带上自己很好理解，可是他去革城也要带上自己，这就是很有意味的事儿了。难道戴绪是想告诉更多的人，马文生是他的心腹吗？


    第二天上午，便在市『政府』大会议室召开大朗党政班子会议。


    会议由池薇主持，议题便是做好前期准备工作，迎接农村所调研。


    这次会议不同寻常之处，在于有戴绪亲自参加。


    而且池薇和李明堂都清楚，这次调研并不是调研，而是有更大的领导前来视察。做好准备工作，对于大朗市，以至朗西省都是至关重要的事。


    池薇也很紧张。她在任副部长时，戴绪已经在到朗西省任职。她和戴绪打的交道也不多。因为戴绪十分低调。『政府』的工作，完全按那一边的意图行事。她对戴绪心里想什么，怎么想，其实也是『摸』不清头绪的。


    直到昨天晚上，池薇见戴绪时，他的态度还是很和蔼的，这让池薇多少有些放心。


    跟着她打了个电话给水从运，水从运告诫说：“戴领导看事很准，喜怒不形于『色』，你要注意了。”这话说得池薇又忐忐起来。


    池薇见到班子成员来得差不多了，便轻轻咳嗽一声，这意在提醒党政班子成员会议就要开始了。


    这时，秘书长强占枫问了一句：“听说马文生副市长从党校回来了，怎么没出席今天的会议呀？”


    强占枫这话一出，大朗市党政班子成员都是心里一沉。


    难道说马文生又有机会翻身了不成？不可能。现在朗西省还是高泽国执掌着，强占枫这么问，不过是不给他人置喙罢了。


    下面的领导虽然也看到了电视新闻，可是他们没有想过把电视新闻和马文生联系起来，只认为是一种偶然。


    其实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偶然。


    杜若虚答道：“马副市长回来了？我来联系他。”杜若虚来大朗市任市委秘书长之前，在省里的组织部门工作。


    强占枫是发改委副职，说起来也是组织部管的干部。所以杜若虚这么一接茬，他自以为理所当然，既替池薇分忧，也显得他和强占枫的关系不一般。毕竟大家都是省里来的嘛。


    戴绪却接口道：“我来前，听说大朗国有企业下岗工人围攻了『政府』，是马文生解了围。我都知道的事，难道大朗市的党政班子都一无所知吗？”


    戴绪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有自己的一套治理理念，来到朗西省之后，见到高泽国大权独揽，不管是人事还是发展方向，都由高泽国一人说了算。


    戴绪便主动示弱，可是他心中所思所想，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发生变化。


    他要等的，是朗西省的格局发生变化。


    如今这个时机，正是这次上面的领导前来大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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