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妮愣了一下，答道：“还是给林主任吧。”她完全可以把这个报告拿走，自己送给马文生去。但这么做，就意味着知情的人越来越多。


    黄玲玲便将两份报告都递给了林佳。林佳看到另外一份是陶庆的，上面写的内容是“经鉴定，该病人神智清楚，表达正常，没有精神类疾病。”


    林佳明白手中的这两份报告的份量，她也清楚了刘芳妮这其中起到的作用，于是感激地向刘芳妮投过一瞥，跟着便向黄玲玲告辞。


    林佳走后，黄玲玲终于问了刘芳妮一个盘旋在她心头的问题，“我说刘芳妮，你这么急着来办这两件事，难道你的丈夫复出有望？”刘芳妮的丈夫也是津县的一个领导，这一点黄玲玲也清楚。


    刘芳妮笑着答道：“你不要问这么多了。反正这件事我记得你的好。”


    林佳回到津县县，县里的干部大会还在进行着。她拿着这两份报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她决定，不参加会议了，先把王明芳的病情写进县委信息津县信息里。


    陶庆那份，她直接交给马文生就行了。


    想到这里，林佳亲自动手编了一条信息，交到秘书科安排打印。等打印完毕后，她在上面签了一行字，“送领导班子成员”。


    马文生在迎宾宾馆敬了两杯水之后，接到林佳的电话，便直接赶了回来。坐在车上，周才能挠着头说：“马书记，您回来也不叫我一声。我，我真是不称职。”


    马文生笑了，“别往心里去。难得回趟家，好好和家人聚一聚也是好的。你爱人在工业园区工作还好吧？”


    周才能连声答道：“好。挺好的。”


    马文生却又跳到另外一个话题，“你再去一趟开发区，最好换辆车，替我把孙才旺接过来。我要见他。”


    周才能应了一声，便给公安局副局长戚海峰打电话。戚海峰说王明芳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他的任务也宣告完成。


    戚海峰动作很麻利，立即给周才能调拨了一辆车。


    周才能把马文生送到了县委大楼，他便换上那辆车，直奔城北工业园区而去。


    马文生进了办公室，林佳便把那则刚刚印好的津县信息送了进来。


    马文生看了看，心里着实有了很大的安慰，他向林佳说了声辛苦了，便提笔在信息上批道：“请常委同志阅。该同志既然病情较重，便由县委办安排入驻精神病院，直到康复后再议。”


    林佳却没有走，而是继续向马文生汇报道：“马书记，今天的事如果没有县医院的刘院长，恐怕没有这么顺利。她是黄院长的同学。多亏她在一旁做了很多工作。”


    马文生微微地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这里面的情况，说道；“既然这样，也可以通知卫生局那边，给她记一个功劳。”他没再说什么，林佳也没多说什么。


    林佳把陶庆的那份病历放到了马文生的手边，便转身出去了。


    出了门，林佳便给卫生局局长打电话，要求他立即了解一下刘芳妮的家庭情况。


    卫生局对刘芳妮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当即汇报说刘院长的爱人是县交通局的副局长，而刘芳妮本人虽然是院长，却没有兼任书记。


    卫生局长汇报得很真实。县委办主任想要知道的事，其实就是县委书记想知道的。


    刘芳妮昨晚值班，上午她轮休，等到她下午回到县医院上班时，县委办主任林佳和组织部长陆艳梅已经来到医院，来宣布兼任党委书记的任命了。医院原书记另有安排。


    而与此同时，刘芳妮的丈夫成了县交通局的常务副局长，由副科安排为正科。


    周才能去城北工业园区时，孙才旺已经接到了马文生的电话。马文生让他请假一天，赶到津县县来。


    孙才旺来到了津县县，直接被领到了县迎宾宾馆马文生的房间里。马文生告诉他，陶庆的事情有了反复。


    “我记得你有几个朋友在做网络，对吧？把这个连同陶庆的情况都拿到网上发一下。记住，只发两天，然后自己把帖子删了。”


    孙才旺接过马文生拿过来的复印件，却是市精神病院对陶庆做的精神鉴定书。


    “他想出来？”孙才旺问道。


    马文生点点头。他已经认真打量过孙才旺了。这小伙子在城北工业园区不仅仅是不顺两个字可以概括的。这才短时间不见，孙才旺额头上皱纹已明显加深了。


    “好，我去办，”孙才旺把复印件装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他对陶庆做过的事记得清楚，所以也不需要再写什么材料了，自己就能操刀。


    “好。还有，对于这个医师署名，要刻意做得模糊一点，不要让人看出她的姓名。做好之后，把网址发给我，”马文生又交代道。说着，他转向楚江声，“江声，你负责和孙主任联络，一旦网帖出现，立即作出截图来，以信息形式上报到市委办公厅，如果可以的话，上报到省里的内参。”


    楚江声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是很清楚，等到马文生让他安排晚餐，孙才旺和他聊了几句之后，楚江声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那个被关在市看守所的陶庆想以精神病的方式出来。


    马文生这招不可谓不高明，但也有遗漏的地方。比如，这条信息一旦上报，省委领导看不到又怎么办呢？


    让记者写成内参，但内参出刊时间过长。等内参出来了，也许陶庆已经不知所踪了。


    孙才旺和楚江声俩人聊着，对马文生这明显的遗漏非常困惑，于是俩人把他们的观点告诉了马文生。


    马文生微微笑道：“你们只管照办就是。打击那些徇私枉法的官员，自然得用其他办法。你们只负责照我说的做，不要做过了就成。网帖只能发两天。跟帖也要顺其自然，不要引爆了网络。有些事，只能慢慢来，怕就怕网友炸了锅，到时候人肉搜索，那时候事情反而难办了。”


    孙才旺不停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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