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生信步在街上走着，一边拿出手机，准备和蓝青青联系。可是一翻手机，他不由一怔。只见上面有几十个未接电话。


    马文生一一翻开，又一一联系了。


    戚雨婷晚上给他打了八个电话，等马文生回复时，戚雨婷把县里的情况向他做了汇报。


    她的这个姿态，让马文生非常满意。他以前觉得事无巨细汇报是个麻烦，甚至还觉得那些喜欢听汇报的领导是虚荣心作怪。


    但现在的马文生看法完全变了。你得到的汇报越多，就越是能从不同的汇报中接近事情的真相。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还有那些不管是什么事都想捞些油水的家伙，你要是对事情知道得不清楚，很有可能着了人家的道儿。替人家挣了钱，别人还窃笑你是傻瓜呢。


    和戚雨婷说完了话，马文生又回拨了张志良的电话。


    张志良汇报说将全县的国有企业摸了底，如果将退休工人工资完全纳入劳动与社会保障民局管辖，县财政年底很吃紧。


    “缺口多少？”马文生问道。


    “扣除了行政事业单位的工资部分，财政上可以动用的资金付完后，缺口近一个亿，”张志良答道。


    “你有什么好主意？”马文生问道。听听下属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毕竟人家搞了几十年的财政工作，玩钱的本事绝对不会低。


    “我想让不到退休年龄的人按省里下达的标准，再缴纳一部分养老金。按大朗市的最低工资标准的百分之五十进行缴纳，这样可以缓解资金缺口部分，”张志良果然出了一个高招。


    马文生连声说好。“行。但收钱的主意，必须要慎行，不能激起老百姓的愤怒，还有，必须建立在让这些工人有了新岗位之后。我想，可以分别对待。有钱的可以先交，没钱的可以缓交。你和城关镇那边再商量，看看开辟一个再就业一条街，设置摊位，让下岗工人们摆摊，做些小生意。动作要快，”马文生叮嘱道，“我再让宣传部贾部长跟进。一来宣传你刚才说的主意，你也可以在电视上做个访谈节目；二来要树立一些再就业典型。记住，不管面对什么问题，都要以稳定为重中之重。”


    和张志良说完后，马文生又和陈景蕊通了话。


    陈景蕊汇报完手头正在编制的津县发展规划，最后轻声问道在省里，还好吗？。


    马文生应道还好。


    俩人说了一番，马文生这才挂了线，恰好手机也没电了。


    回到住处，马文生看到蓝青青竟然没有回家，这让他很是意外。他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拿起屋里的固定电话，给蓝青青拨了过去。


    蓝青青告诉他，说自己晚上给他来了电话，但他的手机一直占线。


    “我去大朗找王茵去了，”蓝青青答道。


    马文生吓了一跳，正想说什么，蓝青青显然知道自己这话让马文生有了误会，连忙又说道：“千百艳投资虽然在朗中注册，不过要想打开局面，得回大朗。要想站稳脚跟，需要进一步发展壮大。我去为王茵站台去了，”蓝青青解释道。


    马文生也不知道千百艳投资到底着力点在什么地方，他只是感觉王茵这妮子心气越来越高，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不好，想想便也算了。要是女人们天天围着自己打转，争风吃醋，估计他也受不了。


    不如索性让她们做些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的事。


    马文生正想着，手机又响了，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接起来一听，却是刚才见着的郭安英。


    “马文生同志，没打扰你休息吧？”郭安英问道。她话说得客气，可语气依然是居高临下。


    马文生摁住心头的不快，语气故作轻快地答道：“原来是郭领导，有事请指示。”


    郭安英答道：“也没什么，谢书记想见见你。你明天早上九点过来吧。”


    马文生连声应着，说好，我一定准时赶来。


    这番来省城，还没有到霓虹国，便是先后被省委两位主要领导召见。马文生心里忐忑，省内一号大佬见他时，问话已是云遮雾笼，也不知道这个谢佳莹到底会怎么问他。


    第二天上午，马文生如约来到了谢副书记的办公室。


    郭安英领着他进了谢佳莹的门，谢佳莹也没叫郭安英给他泡茶，只是淡淡地说道：“坐吧。”


    马文生落了座，侧对着谢佳莹的办公桌。她穿着米色的外套。


    马文生穿着件黑色西装，可能是有点热了，不一会儿他的鼻尖便微微有汗。


    他见到这个女领导，觉得有些局促。


    谢佳莹对驾驭下属的手段把握得极好，见到马文生如此，她心中暗暗低头。说起来，俩人已经相见过数次，都不陌生。


    谢佳莹回想着她去津县腾龙镇暗访时，百姓对马文生的赞誉，结合后来传到她耳朵里的马文生种种举动，便觉得这人是个干才。要是将他收入麾下，便是多了一员猛将。


    昨晚她已听到有人汇报，说省内一号大佬见过马文生。这越发让谢佳莹有了慢慢试用马文生的愿望。


    “文生同志，在津县那边的工作开展得还好吧？”谢佳莹问道。她的问话，倒是像极了省内一号大佬昨晚的问话。


    马文生便把昨晚向省内一号大佬汇报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因为这已是第二次谈同样的话题，马文生说得极是流利。


    这让一旁的郭安英暗暗讶异。她和马文生一样，也是正处级干部。但她这个正处级虽然风光，却不如马文生主政一方来得更有实力。她把自己置身于马文生的位置，要是她主政津县，未必就能像马文生这样娓娓谈来。


    谢佳莹听完曹文雪的事，追了一句道：“那她人呢？”这话倒是省内一号大佬不曾问起的。这就是正职与副职的区别。


    像曹文雪一个正县级干部出逃，池薇是肯定要向省委主要负责人以及省纪委汇报的。


    池薇甚至说了马文生向市公安局借了警力追查曹文雪去了。这一点，省内一号大佬清楚，而谢佳莹却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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