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谨做事很细致，一点点不到的地方，他都会不高兴。而这种不高兴，他可能还不会立即说出来，”郑艳梅对于马文生，真是悉心地教导，生怕他遇到了挫折。


    马文生一一地记在心里。记电话号码这样的事，他在腾龙镇就做过，也不太难。


    领导的手机号一般都是电信部门特别安排的，都有着规律。


    夜深了，郑艳梅这才悄悄离开。


    马文生有心想留她住一夜，可是最终还是没敢。


    第二天一早，马文生这才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洗漱了，便上了街，买了些早点吃了。


    等他赶到县委大楼里，秘书科里除了扫地的老顾，一个人影儿也不见。


    老顾这个人反应快，见到马文生，他先是向马文生笑了笑，跟着问道：“上班来的？”


    马文生嗯了一声。


    老顾立即肃然，“这里好好干，有前途。”他说这话时，已经不像是一个打扫卫生的，仿佛他就是县委副书记了。


    马文生笑了笑，帮着老顾抹起了桌子。也不过半个多小时，秘书科的人越来越多，都用着一个奇怪的眼神看着马文生，却也不出声。


    机关里向来都是这样。从来没有人主动问你是什么人，而你也不必主动地作自我介绍。因为这一切，都是有着潜在的规矩。


    马文生在腾龙镇政府办呆过，他有了经验，也不会傻乎乎地做自我介绍。只是利用这个空当时间，将屋子里的几个秘书一一打量过了。


    有个年长的，长着一双吊梢眉，看起来快50岁了，头发都斑白了，撑着副眼镜，度数看来也不低，因为那镜片后的光纹一圈一圈的。


    还有两个年轻的，也都是男性。一个外向些，进了屋只有他在说话，声音却也是很低。另一个则内向些，圆乎乎的脸。


    女性只有一个，年龄却也不大。看上去不到三十岁，脸不大，眼睛却是大大的，看着人时，那目光飘忽飘忽的。


    翟青锋来得迟些，他一到办公室，却先到秘书科打了个转儿，马文生忙迎了上去，叫了声翟主任好。


    翟青锋点了点头，森冷的目光这才有些柔和了。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才说道：“大家都放一放手中的工作，我来说一下。这位是马文生，是我们秘书科新来的同志。大家欢迎。”


    马文生不等掌声响起，先向众人弯了弯腰，脸上笑道：“我和各位领导见过面了。”


    翟青锋皱了皱眉，不过也是转瞬即过。他不觉得马文生说的各位领导叫得正确，却也不便说什么，然后指了指那个斑白发的眼镜男，介绍道：“这个是我们县委办副主任，兼秘书科科长的陈源。以后你在工作方面，和我打交道的次数多一些。文字方面的工作，和陈主任联系多一些。你跟我过来吧。”


    翟青锋其实刚才介绍马文生时，秘书科的几个人就知道马文生是王谨指定的秘书了。于是一个个表面不动声色，内骨子里可是有着各种羡慕嫉妒恨。


    最早做王谨秘书的，正是陈源，可是陈源不称王谨的意，便到秘书科来做了科长。


    另两个青年男性，一个叫陈秋洋，平时跟在苗圣国后面的机会多一些。县里的领导，除了县长书记，其他人都不确定秘书。


    一个叫冀豫，则是随机安排。女性的那个，叫陈越，跟在另一个副书记曹文雪后面。


    曹文雪是上任县委班子留任的，和苗圣国一样。苗圣国分管党群和意识形态加上精神文明建设，曹文雪则是兼任纪委书记。除了王谨，两个副书记，县里的领导班子还有县委副书记、县长农加国，宣传部长贾维庆，组织部长陆艳梅，以及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杜向阳。人大主任贾全才和县委办主任翟青锋，人武部长丁能远也是常委。


    翟青锋将马文生带到了王谨的办公室，然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说道：“我让老陈给你在秘书科里安排一个桌子。这边的外间，你也要负责安排。跟在王书记后面，要腿勤手勤，嘴却要严。不该问的，不该说的，全部都不要说。”


    马文生连连点着头。翟青锋和陆艳梅昨晚说的有些类似，不过他说话的语气却是严肃多了，而且也是笼统些。


    翟青锋说了这些，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马文生站在王谨办公室的外间，也不过站了分把钟，就拿起抹布，先将办公桌椅全中揩净了，又向老顾要了块干布，将潮湿的桌面和椅面揩净了，这才拖了地，将外间的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这才吁了口气。活儿不多，他做得认真，却也是出了一身汗。


    刚刚忙过，王谨提着个黑包，不紧不慢地踱了进来。


    马文生见到王谨，心里一紧张，嘴里还是清晰地叫出了王书记好，然后伸手接过王谨的包。


    王谨没说放在哪儿，他也没问，就这样提在手里。


    王谨看了一眼屋子里，虽然没说话，可是目光里已有了称许之意。


    马文生从他的目光中，就已读出结论。他心叫万幸，终于过了第一关了。


    “手机你替我拿着。每天要做一些简报，记得吗？”王谨坐定了，这才说了他进屋后的第一句话。


    马文生低头说了声是。


    王谨又问道：“你的办公桌椅，翟主任安排了吗？”


    马文生答道：“翟主任吩咐，我在秘书科那边也安排一张桌椅。”


    王谨哦了一声，也没说与不好，便接过了包，先拿出一部小巧的手机放在桌上，跟着又掏出钥匙，打开了里间的门。


    王谨进了里间，一上午都没怎么出来。门是虚掩的，马文生沏了茶，给他送进去。每隔半个小时的样子，他就进去续会儿水。


    眼见着到了上午11点了，王谨的手机响了，马文生接听了，轻轻地问道：“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对方愣了愣，“哦，你是王书记的秘书吧？我是城关镇书记金明亮，就冬修问题，我想向王书记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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