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见真容,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女子定然是个极其美艳的佳人,芳华绝代。
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
她便是如此了。
四下里,桃花遍地开,花瓣为毯,四方绯红,又有古亭矗立中央,古『色』古香,景『色』是极美的,只是这景若是只有景,便也少了些趣味,景为人设,人入景中,交相辉映,景如江山画卷,人如画中之人,方才是上乘之道,也是美的极致,此刻,已然是这样的境界,那女子坐于亭中,弦断蹙眉,姿态袅娜,偏偏予人一种怜爱之情。
如此女子,且不论皮囊如何,便是这份气质,就以断言美在骨中,令人欲罢不能。
世人皆言,英雄爱美人,又闻言,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可见,这美人与英雄从来都是挂钩的,又有着相同的特点,皆怕韶华易逝,青丝换白发,说到底都是吃青春饭的,若美人迟暮,面老珠黄,也就没什么英雄登门,拜倒于石榴裙下,若英雄白头,气力衰减,自不能气吞万里如虎,又哪里会有什么美人倾心呢?说到底,这二者之间的故事,也就只能发生在年轻时,美人芳华绝代,英雄力拔山河,恰恰是一对,郎才女貌,羡煞世人,纵观古今中外,哪一对神仙眷侣不是这般遭遇呢?
这都是有着数不清的案例的!
当今,这位亭中美人年方二八,恰恰是气韵最为『迷』人的时刻,估『摸』着也最是让一些英雄折腰的美好光景呢,此刻若是换了其他的风流少年郎在此,恐怕是按捺不住春心萌动,总是要发生一些历史边缘不可不说的桃『色』故事的。
可惜,美人是美人,我却不是英雄,并未对着女子有任何的心动之情,因为我太清楚了,这位美人可不是说碰就能碰的,眼前的一切美丽都是虚妄,撕开了这一层窗户纸,就能看见幕后那寒气『逼』人的杀剑已经对准了我的心口。
洞女!
师姐临走前的提醒,历历在目,仍旧在耳畔回『荡』着。
怎敢轻心大意?
洞女虽然可怕,但,真正可怕的并不是洞女本身,而是她身后的存在。
我所指,自不是那伶俐鬼,那东西速度是快了一些,但一路走来,我也冷静了一些,甚至此物不过就是一跳梁小丑,最多也就只能在我身边使使绊子而已,真要说危及『性』命,它似乎还差些本事。
洞女背后之存在,乃是其夫君!!
只要这是洞女,她必然已经是已婚之人了,或者说是已婚之鬼,很不好惹!
此物,不是什么稀罕的翻遍古籍都无处寻踪的绝世怪物,实际上,它的大名威震大江南北,阴行之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只是,洞女只是留下了传说而已,真正见过洞女的恐怕没几个,我这也是头一遭,所以上来也未曾认出这东西的真面目。
实际上,洞女之传说,并非在中原,而是在遥远的湘西,而且这个传说已经流传了许多年了,年代已经久远到现在湘西许多人都忘记关于它传说来源的地步!
熟谙华夏历史的人都知道,华夏版图历朝历代出入极大,这与各民族之间的割据战争有着极大的关系。
举个例子,始皇帝一统七国,平定天下,打开封建王朝的开幕式,那时,华夏共有土地近五百万平方公里。而到大汉时,武帝唤醒汉人尚武之魂,成为第一个率领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在马上决战的大帝,并且打的游牧民族毫无还手之力,开疆拓土,执领版图一千多万平方公里。此后,再到三国魏晋南北朝,诸王裂土分疆,使得天下版图多有丢失,版图收缩,其后,到盛唐时期,版图再次扩张到一千二百多万平方公里,再到明,仍旧有七百多万平方公里
总之,如果细心看历史,会发现无论国土怎么收缩,都不会低于三百万平方公里,这三百多万平方公里,号称中原腹地,也只有这一片土地,文化传承最为纯粹!
除此之外,各地都有其他民族活动,直到近代民族大融合,种族隔阂彻底消失。
而汉族君主对于当时的许多民族,都给予其民族自治的权利,并且保持着他们的民族特点。
湘西,当时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在古时,那里存在着许许多多的部落。
而在这些部落里面,就充斥着这样一个传说就是当时的部落里面,会有一些适龄未婚的女子毫无征兆的就会陷入一种近乎痴『迷』的状态,不饮不食,一味哭泣,能将树叶和花瓣给哭下来,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死去,这样的女子部落里的人认为她们是把自己许配给了神灵,可以是树神,也可以是井神等,总之各方神灵皆可,死去后,她们便是给神灵做妻子去了。
这样的女子,便是所谓的落花洞女了。
说白了,就是生时许配给神灵的女子,然后死去,直接与神灵逍遥快活的那种主儿。
若眼前的这个果真是落花洞女,那么便说明,她身后有神灵。
我负手而立,站在桃花丛中,注目此女子,久久不语。
“怎么?少年郎,你不愿与我说话?”
女子似有按捺不住,轻轻抚『摸』着断了弦的琴,昂头幽然叹息道:“少年郎,你头角峥嵘,有九五之姿,莫不是看不上我这个落魄异乡的女子?”
迟疑片刻,我终于迈开了脚步,径自朝凉亭走去,又择洞女对面的一座石墩上坐下。
洞女身边站着的伶俐鬼一见我,顿时抓耳挠腮,一味取笑于我!
“伶俐鬼!”
洞女道:“莫要轻慢了客人,你且离开!”
那伶俐鬼一听主家的呵斥,顿时垂下了脑袋,显然它即便桀骜不驯,也还是有些惧怕洞女的,灰头土脸的走出凉亭,只等刚刚进入桃林之时,便倏而消失不见了。
想必,那是幻境『迷』踪阵的作用了。
伶俐鬼一走,洞女方才垂首道:“下人是山野精灵,粗鄙之物,不谙礼数,少年郎你可莫要见怪。”
我也不说话,静静的望着她,她脸上带着鹅黄『色』的面纱,看不清面容,不过一双眸子如水,煞是『迷』人,不用说也是那种魅『惑』之物了,透过面纱,隐隐能见五官轮廓,想必也是极精致的。
或是被我盯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了,洞女又说道:“方才你的同伴已经明言,我乃是洞女,少年郎,你勃发英姿,想必见识匪浅,应当知道洞女是何,便也知我乃是有了夫婿之人,与他结发那日我便对着苍天大地许下誓言,此一生,只愿为夫君独舞,便是我这粗鄙的模样,也只予他一人看,故而才不以真面目示人,如有失礼之处,少年郎你可莫要见怪,还望海涵一二。”
我仍旧没有应答,目光从她脸上挪开后,又落到了断了弦的筝上,终于轻轻一叹,说道:“我虽然不谙音律,但是也知道,琴师皆是爱琴之人,弦断曲声便也断了,是为一大遗憾,鲜有发生,果真发生,弦断便是琴师心声,心中必然是有大震动的,故而我倒是想问问,您心中方才又在思虑什么?弦,因何而断?”
“呵,少年郎,你果真有些不一样,一千年啦,我见过了不少人,可只要是男人,都想看我容貌,却无人问我心声,你倒算是个贴心人呢!”
洞女轻轻一叹,又轻声说道:“我一心之中装满了自家夫婿,弦断,自然是为他而断,而了能见到他,我等待了足足一千年的时间,如今请来了你,我便总算有机会见到他了,激动之下,心绪起伏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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