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按医生的吩咐给叶音喷了些消炎喷雾,然后涂了一层活血散瘀的药敷上纱布,弄好之后,叶音的额头便被纱布遮了一半,衬着她略显苍白的脸,显得羸弱了许多。
“叶小姐,你脸色不太好,要不,你在这休息观察一下,我去看看我哥的情况,回头告诉你。”
宗晢动了恻隐之心,劝叶音静养片刻。
叶音却十分坚持,“我和你一起去!”,说着,已率先走了出去。
宗晢拗不过她,只好拜托护士带他们前往骨科病区。
躺在走廊推床上等待的袁烨,听见脚步声,微撑起身子,一眼便瞧见纱布捂了半边额头的叶音。
“怎么样?检查结果出来了吗?”袁烨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叶音连忙小跑过去,扶着他的肩膀示意他赶紧躺回去。
“你快躺好,别乱动。我的检查结果晚些才能出来,不过你放心,肯定没问题的。”叶音柔声安抚他。
原本与叶音一起走过来的宗晢,识趣地退到走廊窗口边上,尽量给俩人制造点单独相处的机会。
袁烨似是没注意到宗晢的存在,关切的视线落在叶音脸上,细致地把她打量了一番。
“脸色这么差,真的没事?”
袁烨自己也是医生,自然很难相信脸色苍白的叶音所说的话。
叶音有些急,“我脸色差不是因为我的头,是因为担心你。”
叶音此话一出,无论她自己还是袁烨,都愣了一下。
袁烨若有所思地瞅着叶音,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的叶音,躲闪着别开脸,片刻之后,才转回脸来直视袁烨,“我和宗总都很担心你,你别总嚷嚷着做完固位就出走。”
袁烨仍旧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对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叶音被盯得头皮发麻,很想不顾不管转身跑掉,恰好这时,手术室门打开,两名护士走出来,确认了袁烨的姓名之后,把他推进了手术室。
叶音暗地吁了一口气。
站在窗口处的宗晢眼看着袁烨被推了进去,这才缓缓踱了过来,俩人刚才的对话,他一点没听到,可叶音别扭的神色,却让他嗅出些不寻常来。
可惜,他和叶音并没有那么熟,不然,他肯定会忍不住嘴贱逗她两句。
叶音朝宗晢挤出一丝笑意,这抹笑意,看在宗晢眼中有点牵强,可她自己,却没半点自觉,还以为自己掩饰得非常好。
“宗总,你去你忙你的事吧,袁医生这里由我照看着就可以了。”
如果叶音不是病号,宗晢绝对会趁机把自己表哥托付出去。
“叶小姐你也是病人,我怎么好劳烦你照顾我哥呢?”
当然,宗晢不是没想过让俩病号抱团取暖,但他怕,被袁烨打死!
宗晢劝叶音回病房等,但叶音执意要和他一起等袁烨出来。
于是,俩人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似是在随意聊着,但话题,几乎都围绕着袁烨。
恨铁不成钢的宗晢,与叶音聊起自家长辈的几宗失败婚姻,暗示袁烨的婚姻观,很大因素是受家族这些长辈所影响。
又说起十七八岁的少年袁烨的抱负,“那时我是满脑子充满铜臭,只想着让自己快点成长,接手宗氏,而我哥,那时就胸怀伟大的梦想,原本,我以为他这条路注定了孤独,但没想到,他居然遇上了志同道合的你。”
宗晢说的这些,叶音从不曾听袁烨提起过。
“其实,我和袁医生也没你说的那么神奇,我们,只是刚好碰一块,聊起来觉得大家想要的差不多,一拍即合而已。”
“这就是缘分啊,无论是感情还是工作,一个绝对契合的人,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何况,我觉得你俩不仅工作上合拍,生活上,似乎,也非常合拍。”
这些话,宗晢其实不止一次跟袁烨提过,未必是一模一样的话,但表达的意思,绝对是一样的。
然而,袁烨每每听完,都对他的论调嗤之以鼻。
“行了,你又想骗我结婚!”
宗晢恨不得抽他一顿,然而,就算抽他,他也不会醒悟。
所以,宗晢试着敲打一下另一个当事人。
大不了,被骂多事而已。
叶音轻轻咳了一声,脸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红云。
“宗总,那只是你的错觉而已,我和袁医生,就是同事,不过是因为一起工作久了,彼此习惯了对方的脾性,相处起来少些摩擦而已。”
宗晢忍不住提醒叶音,“叶小姐,你说的这种彼此习惯对方的脾性,时间久了便少了些摩擦,听起来和恋人相处并无不同,而我,习惯称这为恋人相处的磨合期。”
对于宗晢的直接,叶音有些招架不住,她摸了摸鼻子不太自然地说,“我和袁医生,真的只是同事关系。”
宗晢耳朵都起起起茧了,这俩人,还真是绝配,到底,该说他俩迟钝还是蠢?
抑或,该为他俩的坚持拍掌欢呼?
袁烨被推出来的时候,叶音正眼巴巴地看着手术室的门,见门打开,叶音立即站了起来。
袁烨一眼便瞧见她,笑着朝她挥挥完好无缺的那只手,“看吧,我就说我没事了!”
叶音本来心情不怎么好,见他如此逞强,扫一眼他打着石膏的手,没好气地道,“有本事你挥挥另一只手?”
袁烨只好笑着求饶,“好了,是我不对。”
宗晢迎上去,帮护士把床往病房方向推去。
“你俩要打情骂俏就回病房再打再骂,这里是公众场所,麻烦检点一些!”
宗晢气袁烨傻傻的不懂珍惜机会,所以,说话便不太友好。
袁烨剜他一眼,“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宗晢没理他,“我帮你和叶小姐办了住院手续,而且,花了不少力气才给你俩安排了两隔壁的病房。”
袁烨张嘴想说什么,宗晢又说,“一会我回酒店,你和叶小姐互相照应一下吧。”
袁烨以为宗晢不过是在说气话,可是,宗晢把人推回病房之后,说是去找院长了解他的病情,这一了解,便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