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要不是来凑热闹的，要不，就是来蹭的……”
白芍与宗晢互相对看一眼，虽然不愿承认，但老人说的，全是实话。
“年纪越大，上心的人或事就越小，我知道，我可以看到的，会越来越小，所以，我想每时每刻看到的都是你们，而不是一些无关重要的人。我想听的，是你们的声音，而不是那些无关人等吵隆隆的虚伪之音。”
老奶奶会选择这样低调过生日，多多少少，应该也有宗茂的因素在。
毕竟，宗茂是她的大儿子，就算他再坏，总是老人十月怀胎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奶奶，这事等我跟我哥商量一下，好吗？”
宗晢虽然觉得老人说的都是实话，但作为晚辈，却也想在老人的有生之年能感受更多的热闹和爱戴。
只不过，人老了，对人心就看得更通透了。曾经以为重要的人，通过岁月的积淀，到最后，也就剩下那么几个。
“既然不大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到了那天，让厨师按每人的喜好都弄一些，摆上满满一大桌，我们一大家子人在家里开开心心的吃上一顿，那就是最大的快乐了！”
老奶奶饭量越来越小了，对她来说，饭桌上最大的乐趣，莫过于看着白小鹭和宗晢及白芍几个小年轻吃得津津有味而且不时插科打诨。
随着味觉的退化，饭菜的味道，她已经不太尝得出来，只有晚辈的这些温情和欢笑画面，才是她最好的下饭菜。
宗晢没在立即表态，反正，这事他说也不算，肯定还得袁烨那边点头，才能确定最后怎么操办。
因为离老人生日也没几天了，宗晢没有拖，晚上他在书房与袁烨视频聊天，聊完宗茂的事之后，他便跟袁烨提起了寿宴的事。
他先把老人的意见和他自己的意见说了，屏幕上的袁烨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
“我和你的意思一样，站在我们当孙子的立场，肯定是想给她风风光光的大办。可站姥姥的立场，其实也没错。就别说请的那些宾客，就说舅舅和阿姨他们，姥姥似乎也不想见。”
宗晢叹了一口气，“我也明白她的感受，明明是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孩子，心血没少花，最后，却一个二个没个像人样。”
兄弟俩就寿宴的事聊了近半小时，最后，俩人都选择了尊重老人的意愿，只有家简办。
“哥，你女朋友什么时候生日？要不，奶奶生日那天，请她一起来吃顿饭吧。”
宗晢现在是装傻充楞，在袁烨面前提起他那搭档，都直接说是他女朋友。
“宗晢！跟你说多少遍了，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搭档而已。”袁烨有些恼火，隔着屏幕，都能看到他的眼睛似是在冒火。
“奇了怪了，不是女朋友，你需要私下这么认真这么专门地给她挑生日礼物？而且，还要请我老婆当外援，这可不像你性格！”
宗晢唯恐袁烨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冒着被袁烨骂死恨死的后果勇敢直言。
“宗晢，在你的概念里，难道就没有好朋友或好搭档的概念吗？她和我的关系，说白了，就像江奇和你一样，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宗晢呵呵两声，“哥，你单身她单身，若是两情相悦是好事一件，何来的龌龊？难为你还是个大医生呢？难道还要我教你人是怎么繁衍后代的？这么神圣美好的事，在你脑里成什么鬼样子了？”
袁烨平时毒舌功力爆标，但不知为什么，在他搭档这个问题上，他总是说不过宗晢。
“总之，这事不关你事，你别给我瞎搞和。”袁烨咬牙切齿地指着宗晢威胁道。
宗晢又呵了两声，“我才不搞和，我生活美满得很，上有奶奶妈妈，身边有老婆下有孩子，哪有时间管你那些破事。”
“得得，你幸福美满是你自己的事，不用强行要求我入列。姥姥的事就这么说定了，她生日那天，我会大早过去，看你们时间怎么安排，我全天奉陪。”
虽然决定了在家简办，但所谓的简，只是宾客上的简，其他形式和寿宴该有的菜式，还是得按隆重的办。
白芍把这事揽了下来，因为，宗晢说她这些日子一人顶仨太辛苦了，让她在家休息两天，她正好趁着休息时间和关泳媚与范姨好好商量和安排寿宴的事。
白芍从小到大没办过什么宴会，她以前的生日，老爸最多请她下顿馆子，后来与宗晢在一起那段时间，俩人的生日，多数会在西餐厅订套烛光晚餐全套，等后来出国了，有了小路子之后，白芍基本不给自己过生日。
所以，她把这事揽下来，其实更多是听一下关泳媚和管家的意见，然后有什么需要准备的，由范姨和管家找人去准备。
白芍以为，关泳媚嫁进宗家几十年了，寿宴要怎么搞，总是清楚的。
哪里知道，关泳媚亦是一脸懵的。
幸好，管家对这些倒是一清二楚，白芍把几人聚一块把大意说了，他便去找了个本子出来。
“少奶奶，这是去年老夫人办寿宴的流程和注意事项，你可以先看看，参考一下。”
白芍接过那不算薄的一叠纸，略略翻了一下，很是头大。
“这么繁复啊？”
管家以为她不同意，小心翼翼地说，“是的，往年基本都是按这个流程走，今年虽然只有十来二十人吃饭，但该有的礼节和流程，还是要走的。”
管家在宗家当了几十年管家，对老奶奶和宗家都可谓忠心耿耿。
“没错，宗晢的意思也是这样。人可以少请，但该做的还是要做十足！”
白芍当然没有不同意的意思，她只是象征性感叹一下。
别说老奶奶对她和小路子从一开始就是百般照顾，单从几年前老奶奶对她的宠爱，她就该和宗晢一样把老人当成亲奶奶一样孝顺。
作为晚辈，他们能为老人做的事已经越来越少，所以，形式也好，求个心安也好，从前的那些流程，是真的一样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