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向东是知道内情的,他看一眼跟出来的小丫头,“我没事了,多亏小路子在家陪了我几天。”
宗晢关心完白向东的病情,回到饭厅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对小丫头说,“宝贝,爹地换衣服去上班了。”
白小鹭虽然不舍得宗晢,却没有多纠缠,只要求宗晢答应她,今晚早点回来。
宗晢回到卧室,拔通了袁烨的电话。
“阿晢,我现在差不多到公司了,你等我一下。”
“哥,我还在家,上星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小路说她一周没上学,留在家里陪白叔。”
宗晢很了解袁烨,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折腾小孩子的。
袁烨在电话里把事说了一遍,宗晢脸容冷峻,一言不发地听完来龙去脉,沉默了片刻,才说。
“你直接去找寥律师,我现在赶过去。”
袁烨似是很奇怪,“找老寥?”
“是的,这是私事,还是不要惊动宗氏的法务比较好。再说,他们并不擅长这方面的案子。”
“那好吧,我现在掉头去找老寥,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宗晢看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我现在出门,应该十点左右到吧。”
宗晢换好衣服出了门,车上,拔通了白芍的电话。
“小芍,我和我哥去处理一下我爸的事,中午你不用等我吃饭。”
这时的白芍忙到吐血,匆匆应了声“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如宗晢所料,他一直到下午,才回到宗氏。
而白芍,刚刚忙完一大波,喝了几口红枣枸杞水便瘫在太师椅上挺尸。
“累坏了吧?”
宗晢一进门便看见白芍瘫在他办公桌后的太师椅上,心疼坏了,连忙小跑过去,放下包包脱了外套帮她揉揉肩捏捏头。
“确实挺累的,我太佩服你了,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下干了那么多年,而且,还能全须全尾完好无缺。”
宗晢低头亲亲她,“我当然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厉害,迫不得已,才练就这种本事。”
如果,他有个厉害的爹,又如果,他的那些叔叔姑姑,哪怕有一两个是真心为宗氏谋求利益和发展,那他,便不需要一个人独扛下这份重任。
他这些没说出口的话,白芍明白。
她脚下一蹬,连人带椅转了半圈,与宗晢面对着面。
她张手环过宗晢的腰,仰起脸看着他。
“才不是这样!总得是那块材料,重锤之下才能成器。”
宗晢欣慰地笑了,起码,不是没有人懂他的。
摸摸她的脸,眼里满是怜惜,“你瘦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白芍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辛苦。
但事实上,她在这之前想了好多次,想着等宗晢回来,一定要好好撒撒娇吐吐苦水。
可当宗晢站在她面前,她的苦,便吐不出来了。
因为她知道,宗晢此时内心的苦,比起她那点苦,怕是要浓烈千百倍。
“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吗?”
白芍问的,自然是指宗茂的事。
“嗯,按常规起诉吧,到时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们绝不施压,但也不姑息。”
宗晢这人,白芍可谓十分了解。
别看他工作作风十分强硬,但私下里,尤其是面对亲人家人,他的内心其实十分柔软。
若宗茂不是把他逼急了,他定然不会做得这么决绝。
“宗晢,你没有错!”
白芍知道,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宗晢内心并不好受。
宗晢点点头,伸手把白芍搂进怀里,久久不说话。
白芍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柔地扫着他的背,由着他慢慢平复情绪。
“我去看了他,他骂我猪狗不如……”
宗晢的语气十分低落,白芍甚至不太忍心抬头看他的表情。
宗晢的心不是石头,被背叛自己的亲生父亲指着鼻子这般痛骂,估计心伤得在滴血。
“是他不配为人父亲,你对他已经不薄。”
宗晢又沉默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白芍,像是下了大决心似的将她拉了起来,牵着她手走到会客厅,等她坐好,才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白芍见他神情严肃,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他。
只暗暗怪自己不知说错了什么,触动了他内心悲伤的阀门。
“小芍,你还记得李家吗?”
李东海一家,白芍自然是记得的。
至于李东海,上次去公园散步出来吃饭时不是还见过一面吗?。
而再追溯到从前,若不是李家连同宗茂疯狂逼婚,大概,宗晢的人生,根本不会有她白芍的什么事。
她和宗晢,充其量,大概就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而不是像他们这样恩怨纠缠了几年。
“那时,我们不是怎么都弄不明白,我爸为何非要撮合我和李晓芝?”
这事,几年前白芍就与宗晢探讨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找不到合理的答案。
“他刚刚告诉你了?”白芍所指的他,自然是指宗茂。
宗晢摇摇头,“不,我几年前就知道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他和我妈就就貌合神离了吗?在我得知自己病了之后的不久,我就知道,他在外面养那个小的,是李东海的妹妹。”
宗晢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但突然提起这事,他仍是一副恶心不已的表情。
白芍十分愕然,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更加不知要用什么言语去安慰他。
“我爸是个十分自私的人,他不愿对我和我妈付出丁点的爱,但却总想把我们身上的最大价值全榨干。那时,他极力撮合我和李晓芝,以为只要我娶了李晓芝,自然会爱屋及乌,顺理成章提携李家,间接地让他获利。你说,这样的如意算盘,普通人谁敢打?也就我爸那般艺高人胆大的,才会打得噼啪响。”
“从我知道这事起,我对他便彻底失望。他哪还当他自己是宗家的人?整天想着把宗家的钱和利益往外掏,我离开宗氏这几年,他也没少把宗氏的钱往他自外腰包和李家那边掏。”
“若不是我们回来,按他那样的手段,只怕,宗氏撑不了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