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晢上车之后,一直没吭声,只静静地看着母女俩互动。
而宝贝女儿这番话,让他眼眶一热。
记忆中,他不是多爱流泪的体质,倒不是说男子汉不能哭什么的,仅仅只是,他的心脏负荷能力,比起常人要强许多倍。
一般的人或事,已经极少能够撼动他。
但他发现,自从白芍带着女儿与他重逢之后,他的泪点好像就低了很多。
他微微别过脸,不愿妻女看见他的窘态。
然而,白芍只是不经意的一眼,便发现了他的状况。
“被感动了?”白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宗晢呵呵笑了一下,也不再掩饰了,“是啊,最近泪点越来越低了。”
白芍盯着他,半晌,才摇头否认了他的说法。
“其实,不是你泪点变低了,而是,你的心变柔软了。”
宗晢默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
“你以前,身上一直背着宗氏继承人的光环,你要做的,是让你的心肠变硬,那样,才能抵抗强大的外敌和奸诈的内患,但对着我们,你不需要!”
是啊,他以前,对着谁都是算计,即便是父母,他也没法敞开胸怀。
可对着白芍和小路子,他从来,都是敞开心胸,把自己的心捧给她们的同时,也接受她们的爱和包容。
对他而言,她们是太阳,他那黑暗而阴凉的心房,因为面向太阳敞开了窗户而变得亮堂,变得温暖柔和。
他把脸转了过来,用微红的眼与她对视着,长手伸过去,无声地把他的太阳,轻轻地拥进怀里。
回到家,白芍再次成为重点关注及保护对象,几位长辈围着她问东问西,宗晢怕小丫头心里不适,以为抱着她去找点东西吃。
白小鹭却不依,“爹地,你自己去看吧,我要听听宝宝的事情。”
小丫头这一路上都在对着白芍的小腹窃窃私语,用她的话说,就是她在和小宝宝聊天,白芍和宗晢当然不好打扰她。
至于几位长辈要问的,关于小宝宝各项指标正不正常预产期大概在什么时候这些问题,她一个小屁孩自然不会想到。
而且,对于几位长辈问的那些问题,她似懂非懂,但却不能阻止她要留下来认真听的决心。
因为,她已经认定,她才是小宝宝最亲的亲人。
宗晢拿她没办法,只好吩咐佣人去打两盆温水过来给白芍与小丫头洗把脸,而他自己,则去厨房看看有什么东西能给白芍和小丫头垫垫肚子。
王医生吩咐过,孕期中除了其他营养的摄入外,日常的餐饮,最好能小食多餐,总之,尽量不要饿着孕妇。
白芍和白小鹭在客厅这边边聊边洗完脸和手,宗晢便托了个托盘出来,里面放了两杯热牛奶和一碟小蛋糕。
“离开饭还有一阵子,你俩先喝杯牛奶吃点蛋糕吧。”
老奶奶用嘉许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孙子,“算你有点良心,知道小芍辛苦。”
宗晢看看白芍和白小鹭,“我当然知道,别人是辛苦一趟,小芍这是辛苦第二趟了。”
端着杯子一口气喝了小半杯牛奶的白小鹭,听到宗晢这么说,便移开杯子,凑到白芍脸上亲了一口,“妈咪,辛苦你了!”
一圈白白的唇印醒目地印在白芍的脸颊上。
白芍斜眼笑看着她,“傻小路,你又凑什么热闹?”
小丫头小小的手搭到她的背,“妈咪,我才不是凑热闹,虽然我还小,可我知道,我在妈咪小房子里住的时候,妈咪很辛苦的,而且,生我的时候,很痛很痛的!”
软糯糯的嗓音像是绒毛一般拂过白芍的心,她猝不及防被女儿催了一把泪,低头,把脸搁在小丫头小小的肩膀,把湿了的眼埋她的颈窝。
原来,变柔软的,不止宗晢的心,她的心,也同样被身边这个天使一般的女儿软化得一塌糊涂。
宗晢伸出手,揉揉白芍的头,又揉揉小路子的头。
这一对大小宝贝啊,真是让人想不疼都不行。
想着白芍的情绪回复得差不多了,宗晢捏捏她的后颈窝,软声哄道。
“小芍,先把牛奶趁热喝了吧。”
白芍的心情确实平复了不少,抬起头,接过宗晢递过来的牛奶,慢慢地喝了起来。
那边,几个长辈却不知怎么的提起了婚礼的事。
“阿晢,小芍现在这样,你们的婚礼,是尽快办,还是怎么样?”
老奶奶当然是希望宗晢与白芍风风光光大办一场,但要风光大办,必然得花时间准备,没三几个月时间,只怕仓促敷衍。
但白芍眼下这样子,再过几个月,顶着大肚子办婚礼,一来劳累,二来,也不好看。
老奶奶左右为难,干脆,便把这难题抛回给宗晢。
宗晢当然想给白芍一个盛大的婚礼,可他,同样不舍得她辛苦,更不愿将就着随便给她一个简单的婚礼。
“小芍,你怎么想?”
最后,他还是把选择权交还给白芍。
白芍倒是没怎么犹豫,又或者,在这之前,她心里其实已经考量过。
“婚礼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宝宝能够平平安安出生。”
反正,她与宗晢证都领了,婚礼办不办,并不影响她与他的实质关系。
可宝宝的事就难说了,宗晢的婚礼,必然不可能简办,那她的身体能不能经得起这番折腾,她不敢保证。
于是,她按平常的方式,把宝宝和婚礼作了个比较,很容易,就得出了宝宝比婚礼重要得多的结论。
有了这个结论,要不要按宗晢预计那般把婚礼筹备起来,答案便一目了然。
白芍做了一个为人母亲该做的选择,老奶奶和关泳媚同为女人,自然明白她的想法。
“既然小芍这么说了,那就暂且再委屈一下小芍吧。”
白芍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虽然,她一直没想过第二个宝宝会来得这么快,但既然来了,她就该用最好的一切来迎接ta。
婚礼的事就此决定为宝宝而让道推迟,白芍自己是没什么感觉,宗晢却是觉得在些遗憾。